“我吃好了,你们慢用。妄生,明天公司走好程序,就到公司上班吧。”
柏文远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柏文远不经常在家住,他和赵敏秀更像两个合作伙伴,不像是夫妻。
柏文远一走。饭桌上又只剩下安静,赵敏秀看着柏妄生:“你跟你父亲说了什么?”
赵敏秀那么问,估计是以为是柏妄生跟柏文远说了什么。
比如,可能把赵敏秀早就知道柏妄生才是亲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换来的机会。
“我需要说什么?”
柏妄生看着赵敏秀。
柏妄生抬起眸子,看向赵敏秀,他们俩的眸子,是有些像的。都有些含着水,充满了雾气。
柏妄生似乎已经懒的跟赵敏秀多说什么,转身上楼。
连桑言对于自己被赵敏秀拉进去单独谈话,她是早有预料的。
赵敏秀的衣帽间里只有连桑言和赵敏秀两个人。
赵敏秀坐在镜子前,拿着一条条珠宝试戴,过会她要去参加一个活动。
“你去屿园这几天,妄生有什么异常吗?”
连桑言摇头:“没什么异常。”
连桑言一直都是双面间谍,她被赵敏秀拉出来单独谈话了,单独给她指派了任务,让她盯着柏妄生。
她被赵敏秀选中去屿园,也就是看中连桑言势力又机灵。
当时昏暗的楼道里,赵敏秀俯看着连桑言:“到时候去屿园了,盯紧妄生,这孩子不乖,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盯紧了。”
“我知道的赵总。”
连桑言几乎没有犹豫,立马就接下了这个差事。
此刻,连桑言看着镜子中的赵敏秀。赵敏秀已经念过年过四十了,但那张脸包养的十分完美,脸上没有什么皱纹,高挺的鼻梁透露着傲气。
连桑言俯下身,有些为难的说:“不过,在屿园的时候,有一次晚上跟着妄生少爷出门,发现他去了一家赛车馆。他跟赛车场的老板很熟悉,而且妄生少爷之前好像在那边工作过。”
赵敏秀停下佩戴的动作:“什么名字。”
“速风赛车馆。”连桑言回答,然后又看向赵敏秀:“赵总,怎么了吗?”
连桑言一脸懵懂,装作不知道刚才在楼上偷听一家吵架的事情。
赵敏秀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红色的珠宝项链,硕大的宝石挂在脖间,极具攻击性:“小言,你觉得这个家谁在做主?”
赵敏秀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贵妇,她和柏文远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夫妻,这两人这几年争权严重。
对于柏文远这个冷漠的丈夫她早就失望,放弃做一个好妻子,一直在跟柏文远争权。
“在我心里,当然是您才是这个家的主。”
连桑言一通马屁先拍上。
“为什么柏妄生竟然会认为,他可以靠着柏文远,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赵敏秀站起身,她朝着连桑言笑了笑:“他不如你聪明,是应该给他敲敲警钟的,你说对吗?”
“赵总,你说的非常的对。”
连桑言点头。
等赵敏秀走出房间,连桑言就差不多猜到赵敏秀要干嘛了。
“系统,你帮我查一查赵敏秀过会要做什么?”
“您好宿主,这边检测到,赵敏秀打了一个电话,似乎要去查前几年速风和柏妄生的关系,似乎想去找速风麻烦。”
“很好,如果赵敏秀要找速风的麻烦,那你能不能在中间不管用什么方法窜一下火,让麻烦在打一些。”
连桑言文。
系统:“.......”
“宿主,真好,你似乎没有人类的一点善良。”
连桑言:“......”
这真是夸吗?
“你这个系统真的一点都不敬业,我们要学会为项目负责好吗?”
连桑言说完就屁颠屁颠的拿上柏文远让管家为柏妄生准备的衣服,走到柏妄生门口,她敲了敲门:“妄生少爷,您在吗?”
“进。”
柏妄生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但还带着少年音。
“妄生少爷,这是柏总让管家给你准备的新的衣服,明天穿着去上班,我帮您放在衣柜里吗?”
连桑言进去,看到柏妄生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玩着手里的魔方。
“嗯。”
“妄生少爷,你是要去柏家上班了吗?”
连桑言在赵敏秀面前装不知道后,又来柏妄生面前装。
“怎么还问,你没偷听到吗?”
柏妄生停下扭动的魔方,抬起头看向连桑言。那双好看的眼睛就那么望着连桑言青,像是雾。
连桑言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柏妄生怕不是开天眼了。
然后尴尬的笑笑:“我怎么会偷听呢。”
“你长得就很像那种会偷听的人啊。”柏妄生把魔方放在一旁。修长的手指缓慢的敲击着旁边的沙发。
还真让他猜中了。
连桑言一时之间被抓包的太快,也不知道回什么。只能开始乱回:“妄生少爷,你怎么能那么想我,我不会乱偷听的。不过我真的和为妄生少爷开心,妄生少爷这次从屿园回来真的是化险为夷,竟然知道去上班了。”
柏妄生无聊的撑着下巴:“又不是你去上班,你激动什么?”
“.........”
连桑言更无语了,她觉得她和柏妄生真的很难交流。
“我当然是替妄生少爷开心啊。妄生少爷终于可以摆脱苦难,越过越好了...”
还不等连桑言拍完马屁,柏妄生的电话就响了。刚接起电话,那边才说了几句,柏妄生的脸色就铁青了起来:“我马上过来。”
柏妄生挂完电话就急匆匆的朝外面走,连桑言连忙跟上:“少爷,你等等我啊。”
现在的柏妄生可是今时不同往昔,才刚出门就有司机迎面跑过来问他要去哪儿。
柏妄生一坐进车里,连桑言连忙也跟着挤到车里。
车里,柏妄生阴沉着一张脸,连桑言也不敢多说话。
等到了速风赛车馆,连桑言也明白是个什么事情。
两人才刚走进速风赛车馆,连桑言就被里面的样子吓到。
柜台被砸的只剩下一堆的木板,旁边的饮料柜被成一地的碎玻璃,五颜六色的饮料躺了一地。这些人就连掉在顶上的灯都没有放过。
整个前厅,只剩一地的木板和碎玻璃,还有一颗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泡摇摇晃晃。
像是要装修把所有的东西都要打掉一样。
连桑言看到这个场景心里有些佩服。开始呼叫系统:“系统你有做什么吗,怎么砸成这样。”
“宿主,我并没有权限,什么都没做。”
“.....”
赵敏秀还真够狠的。
连桑言跟着柏妄生往里走,看到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坐在站满灰的沙发上,大波浪,艳丽的脸庞像是恰好成熟的樱桃。
她看到柏妄生进来,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却能看出是假笑挂在脸上的:“哟,这不是我们的柏家的小少爷吗?怎么有空来这里。”
连桑言却觉得她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盯了好一会才发现这漂亮女人她在电视上见过。在她还没有进入主线,还在连家当佣人的时候,这个女人经常出现在电视里。
好像是这个世界里一个很出名的大明星。
女人也察觉到了连桑言的目光,看着她就开始骂:“看什么看啊,没看过女人啊。”
她好像心情不好,骂完这句还不解气:“你倒是好,当锦衣玉食的小少爷了....”
她正骂着,林寸捂着头从里面走出来,小声的说着:“别骂了。”
林寸头上裹着纱布,上面还浸着血,脸色苍白,身上也有好多处伤。
见林寸出来,女人骂的更凶了:“玩赛车嘛,当赛车手嘛。多玩。把你这条腿都玩断,玩断了还不知足,还要开这个破赛车场,你这辈子都离不开你那个破赛车了。”
“开个破赛车场还要被砸,等把你的手也砸断你就安生了。”
“小柠,别这样说。我不都不去打比赛了吗?”
林寸低着头,小声的说着。
小柠嗤笑一声,吵着吵着就哭了:“那你是腿断了,你腿不断,你会不去打你的破比赛?我都说了,退下来之后我养你,别开这个破店你不听。非要再断手吗?”
“沈柠,我是男人,我不需要你养。”
“寸哥,对不起。”
柏妄生看着林寸,脸色苍白。
林寸虽然受伤一脸虚弱,但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这有啥啊,你也不想这样。”
“店里的损失我会赔给你的。”
柏妄生开口。
“要你赔?我当初就说了不该收留你。”
沈柠带上墨镜,她见林寸要说什么,先开口喷:“你也别说话,过会骂你说我欺负残疾人。”
但连桑言还是看到她墨镜下的眼睛红了。
沈柠站起身:“我过会还有通告,我先走了,柏妄生不仅要把店的损失赔了,还有医药费和心灵损失费也赔了。”
说完就往外面走。
林寸看着沈柠的背影叹了口气:“你别管她说的。”
这一次,柏妄生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久,那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闷闷的说了一句:“寸哥,我先走了,不过你放心,欠的我都会还。”
说完闷闷的转身。
连桑言见他这副模样,也只能不敢再多嘴。
坐在车里,气压低的不像话。
连桑言都不太敢说话,小心翼翼的侧过脑袋去看柏妄生。
他只是背做的挺直,侧着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去之后也很正常,自己回了房间,也没有大吵大闹。
连桑言觉得不对劲。
这一晚柏家暂且过得相安无事,对于连桑言也不算什么好事。
闹钟7点就响,连桑言洗漱好,咚咚的跑上楼,柏家有规矩,每个人都必须八点起。但连桑言准备七点就去叫伯妄生。
毕竟没有什么比让人早起更加让人心情烦躁的了,心情一烦难免发生争吵。
连桑言想着,上楼的脚步都有劲了。
等到了门口,清了清嗓子。夹着嗓子敲了门:“妄生少爷该起床了。”
“哦。”
门内传来一声清醒的男声。
现在就醒了?
谁没事早上七点就起啊,不是变态是什么。
连桑言还是温柔的开口:“妄生少爷,那我进来了哦。”
“哦。”
连桑言端着牛奶走了进去,就看到柏妄生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腿懒散的搭着,削着手中那颗红的发艳的苹果。
“柏闻的画室在哪里。”
“妄生少爷,在三楼最右边的房子,我带你去吧。”
连桑言一脸谦卑,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柏闻有一件画屋珍藏室,这些有钱人大多喜欢收藏,一般都是表。柏闻更喜欢画,油画国画堆了一个房间。
连桑言带着柏妄生直接到了三楼,打开门。那些画都挂在墙上,玻璃柜门锁的死死的。
“就在这里,妄生少爷来这里做什么。”
扭头一看,却见柏妄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了一把铁锤。
柏妄生脸色平淡,像是个来看展的,只是一伸手铁锤直接就往玻璃上砸,玻璃四溅,有些玻璃渣还陷进了画里。
那副画肯定是毁了。
连桑言见状,心里乐开了花,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嘴上却大叫着:“妄生少爷别砸了,别砸了,过会柏闻少爷会生气的。”
但柏妄生却一脸冷淡的拿着锤子砸,眼中没有戾气也没有生气,像个无情铁匠。
一锤百万,一锤百万。
柏妄生把最后一个玻璃砸碎,带着一股子平静的疯感:“帮我找一把修建花草的剪刀,花园等你,谢谢。”
他还会说谢谢,他真是个大好人。
连桑言连忙摆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连忙咚咚的跑下楼,跑到工具房那了一把员工修建花草的剪刀,还特地拿了一把最大的。
连桑言举着剪刀,看着快有自己一个身子搞得花艺剪,露出阴恻恻的笑,咚咚的跑了出去。
连辞都没往多余的地方走,直接在赵敏秀最爱的玫瑰花花圃边找到了柏妄生。
她把剪刀递给柏妄生:“妄生少爷,你要干嘛,你不会要剪这个花吧,在这个花是赵总最喜欢的。”
赵敏秀最喜欢路易十四玫瑰,这个玫瑰娇嫩,每天晒多少日光都是计算好的。还是从国外迁移过来的品质,光是照顾这玫瑰的艺工都换了好几茬。
柏妄生却不言语。拿过剪刀咔嚓咔嚓的剪着玫瑰,那黑红色的玫瑰一个个跟断了头?一样,掉在地上。
一万两万三万...
“他好疯啊,你确定就他这样,还需要我帮他黑化吗?”
沉默了两秒。
目前检测到,柏妄生黑化值是0.
现在都是0,那100得是什么样了。
刚才三楼砸玻璃的声音并不小,大部分人已经被吵醒了。现在又听到花园里不停地咔嚓咔嚓声音。
赵敏秀走出房间,发现柏闻也醒了。
柏闻穿着丝绸睡衣,站在门口:“母亲,你也醒了。”
“嗯,大早上的,不知道这些佣人在干嘛,那么吵。”
赵敏秀虽然那么说着,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生怕是那个自己亲生,却没有受过多少教养的孩子。
两人循着声走到二楼床前,朝着下面一望。
只看到柏妄生大早上拿着剪刀就在下面辛勤的剪花。
不过是砍头型。
赵敏秀看到,一口气没喘上来,直直的往后仰。柏闻接住赵敏秀:“妈你没事吧。”
两人以前还算亲密,但自从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以后,柏闻就把称呼改成了“母亲”,现在情急又叫了妈。
赵敏秀听到这一声妈,心里怒意更甚了。
要是....要是柏妄生不被找回来就好了,她养了十八年的儿子不会跟她生分,她也不用日日担心外面那个狐狸精生的儿子对于这个家的威胁。
她怒气冲冲的跑下楼:“柏妄生,你到底要干嘛。”
身后跟着一起下楼的还有柏闻,和一些听到动静的佣人。
连桑言看到赵敏秀登场,连忙跑过去,低着头小声的说:“夫人,我拉不住少爷。”
只字不提,都是她给递的工具,带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