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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郑翛父母驻守的疆北,向西连接着东鹤,再向西是西鹤。东鹤与西鹤原本是同一部落的两个不同分支,但后来西鹤势力日趋强大,脱离东鹤自立门户,与来自东方的大夏形成对立之势。实力薄弱的东鹤只能靠和亲这一方式在两个大国间苟延残喘。

    东鹤与大国间的和亲,从来都是被动的一方。临近新春,大夏又发来和亲的告书,说的好听点叫告书,其实就是通知。

    这次的和亲目标直指东鹤公主弥雅。这虽引得东鹤主心中大有不满,可自身的实力,实在不允许他心中的怒火向外发泄。

    他坐在鹰椅上,批着貂毛外套。左眼眉目间的刀疤被迷彩遮住,与他犀利的眼神向搭配,显得他煞人得很。

    “大夏真是愈发过分,竟将和亲的主意放在公主的身上!”他四个子嗣中,最喜欢的就是大公主弥雅。

    “让我说,鹰主不用如此动气,大夏要什么,我们给了便是,总比西边的西鹤,忘恩负义,血亲相残好啊。”

    他的亲信鹰臣始终都如此,没有上进心。

    “拓跋氏方才那番话,真是让同为东鹤人的弥雅感到羞愧!”弥雅走路带风,身上披着的厚绒披风随风略微飞起,身上的铃铛叮当地响。她宛如冬日傲立枝头的梅,洁白坚贞。

    弥雅朝鹰主行礼,说到:“父亲,弥雅愿去大夏和亲,学习大夏的文化科技,带回东鹤来替父亲解忧。”

    弥雅的话让鹰主觉得欣慰,但也不自觉心痛。她从小便听话懂事,母亲在世时,就最喜爱她,百姓也喜欢她,喜欢她的直率,为民,稳重。

    “雅儿,那大夏的后宫从来不缺姿色娇艳,母家强势之人,你到了那里,没有亲信,恐性命攸关,若不得皇上盛宠,你如何立足?”

    弥雅笑笑,从容地说:“父亲放心,弥雅想要的不是男欢女爱,弥雅想要的,定能支撑弥雅活到最后。”

    东鹤主知道,眼前的这只梅到了盛放的时候,是自己阻挡不了的。

    京城,乔湘和郑翛为了同一个目的,打成协议:不动真情,只做盟友。这是乔湘最想要的关系。

    二人暗中调查落玫堂的情况,调查出入落玫堂的人,案子外的苞衣被层层剥去,果实马上就要露出。

    东鹤主拿出最奢侈的车队送她入京,但也比不上大夏随意一次出游贵族们坐的马车。

    漆红色的宫门压的人喘不过气。弥雅下了马车,穿着东鹤的传统服饰。衣服衬地她面色红润,像刚出芽的腊梅。

    “弥雅姑娘,皇上宣你进殿。”太监温公公特意到宫门前迎接。

    她在指引下踏进宫门,身后大门沉重的嘶吼庄重。她回眸,透过细小门缝看到了送她来的马车队。

    “咚——”沉闷的一声。门彻底关上,弥雅的自由从此不再交由她自己了。

    “东鹤大公主弥雅,参见皇上皇后。”她学着大夏的礼数做礼。

    她身上的坚韧,是透过□□散发出来的,这一不同于大部分京城女子的气质,很吸引皇上。

    坐在侧席上的太子同样注意到面前这位来自异域的女子。

    “朕甚是喜欢你的气质。来自疆北的女子,果然不同于京城里清一色的娇羞柔弱。”皇上一边说,还一边看向身旁的皇后。

    皇后自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但也懒得理他。

    “皇上过奖。”弥雅看出了皇后的心思,接着说:“宫中女子都生的俊俏,哪里来得比较。”

    皇后的眼神也凝固在眼前这个丫头身上,自从娴妃入府,整个王府便没有人再敬重自己。弥雅,是多年来唯一在乎她的感受,甚至冲撞圣上的。

    皇上也有些吃惊。自己对女人从来都是随意评判,如今却有个小国来的女子告诉他不可以,他心中总归有些生气。但碍于这张脸,这身段,他还是哄好了自己。

    “一路上舟车劳顿,先让太子带你熟悉熟悉宫中情况吧。顺便换身大夏宫服,学习下礼节。”

    梁靖了解自己的父亲,他给自己与弥雅单处的机会,定有眼线盯着自己,他知道推脱不掉,真能先应下,再想对策。

    梁靖看似带着她在宫里闲逛,实则一直都在注意旁边的草丛树林的动静。

    走到长公主殿旁的花园时,他突然悄声跟她说:“有人盯着我们,等下可能会冒犯姑娘。”

    弥雅朝一旁瞟了一眼,竟真的看到灌木丛中似乎有人影飞过。她看着太子,眼神骇人地坚定,点了点头。

    梁靖故意带弥雅走向灌木丛那边,故意拉着她的手。

    到了灌木丛旁,二人确定那人还在,相视一笑,梁靖便像疯了一样把她按在墙角。梁靖的头慢慢靠近,欲破戒之时,那人便站出来,冲他们叫到:“太子!您乃大夏皇储,怎能做出如此破格之事!”

    梁靖侧头笑意不明地看向那人,站好身子,阔步走上前。

    “谁派你来的?皇上?”他嘲讽地笑,“果然,皇上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差。”

    他制服那人,眼神示意弥雅上前。

    “他说你我二人有私就算了,还当着我们的面说,只是啊,他太急了。”太子说。

    “他有点聪明。”弥雅拔出太子腰间短刀,迅速抹了那人的脖子。

    弥雅拿出白布,擦了擦刀上的血迹。

    “来人!”太子扔下那人,满脸不屑。“拖走了,扔乱葬岗。”

    他的侍卫处理了尸体。

    “这把刀,还要吗?”弥雅问。

    太子转向她,伸手握住她的手,亲自把刀放回刀鞘。

    弥雅瞪大了眼,想抽出手,奈何他握的实在紧。“太子……你就不怕……被有心之人看见了?”

    “皇上疑心大,派这么个傻子过来打听,不就是在给我机会吗?”梁靖仍攥着手不放。

    “可……我按理说是皇上后宫中的人。”

    梁靖放了手,爽朗地笑了声,道:“你初来大夏,宫中的种种你自然不清楚。以后若有什么请教,找我或者找皇后都可以。”

    弥雅心中也搞不清孰对孰错,只先假意答应。

    日子调查的第二日,落玫堂上下所表露出来的东西皆已被二人调查清楚。今晚,二人决定先救出困在落玫堂的女子们,控制住堂主。

    郑翛再次去临府商量计划。

    “戌时,你装成客,吸引出堂主,我溜到后院,救出屋子里的女孩后,会有人告诉你收网。”乔湘说。

    “现在还不知道这帮人都是什么来头,你独自一人去,记得小心。”郑翛关切。

    乔湘拔下自己的簪子,说到:“我的底子你是知道的,演好你的戏,别让堂主发现了。”

    “咱俩与其在这里互相关心些没用的东西,不如出去散散心,弦绷紧地太久了,会断的。”郑翛脑瓜子灵机一动。

    许是正赶上乔湘心情大好,接受了他的邀请。

    弥雅换了大夏的服饰,确实少了丝英气,多了些柔情。站在凛冬里的梅花开的更艳了。

    “弥姑娘,皇后娘娘叫你登殿拜访,说有事嘱托。”皇后殿里的公公来请弥雅。

    弥雅随公公拜见了皇后,皇后留她坐了一会。

    “臣妾初来乍到,不懂宫里的规矩,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递给她一碗茶,说到:“你为了本宫冲撞圣上,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尊重我的妃嫔,何来恕罪一说?”

    弥雅没有喝那碗茶,只是笑笑。

    皇后只觉得有些尴尬,急忙提出让弥雅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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