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风越莽野 > 别跟着帅哥跑

别跟着帅哥跑

    妈妈在外面念叨,为什么高二了突然说艺考。周书在屋里画画,她很心烦,一是家里不让她艺考,她也明白家里的难处,但是感到很难受;二是自己占卜好像越来越不准了,头发也毛毛躁躁的很讨厌。

    无奈之下她甚至自己做了一套交杯,扔来扔去,却始终下不了决心。昨天和妈妈争论完也没心情画画,纸被擦来擦去揉搓破了,那盒珠光颜料被扫到地上。她情绪瞬间崩溃,干脆拿尖尖的笔在纸上力戳了一个大洞。

    那张纸看起来就像一块巨大的疤痕。看着难受,于是她整个上午蔫蔫的,什么也没干,光扔交杯了,咣啷咣啷扔来扔去,却不知道自己要问谁,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些什么。根本没有神在听,她心里越发感到无所谓,还有无尽的烦躁。

    要不要艺考?她用力把两块木头向空中一抛,咣啷一声落在地上。她没心思捡,也不想看,只是心里无比难受,又想有个能说话的。

    “要不你歇会?”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赫然出现在她身后,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看她。

    “没意思。”周书百无聊赖往椅子上靠,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噢,她早就习惯了羽毛的力量,风神这才想起来,她会占卜,对自己的气息应该很习惯。这会到夏天了,他受风的影响异常开朗,格外愿意聊天。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占卜不出来了,心情也不好,”周书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没劲,头发也毛毛躁躁的。”

    她下意识揉揉自己凌乱的头发,却感觉自己的手仿佛摸到了一个不属于她的东西……不像人的手,也不是物体,它有生命,却很粗糙。周书心里一紧,浑身冒出冷汗,那是一个很粗、很坚硬、仿佛鸟类带着弯钩的大爪子!

    “啊——”

    她发出一声尖叫,从椅子摔下来,却被一阵气流托住,摁回椅子上。

    “小点声。”

    爪子的主人终于出现了,那的确是一双巨大的鹰爪,足足有周书的脑袋那么大,一转身就会碰倒书架。可那双巨大的爪子却在周书的目光下,一点一点回缩,羽毛脱落,尖爪萎缩,竟逐渐化作一双人类的手。

    “抱歉,吓到你了。”他来到周书身前,任凭她细细打量着自己。他穿着一身短衣短袖,露出粗壮的胳膊,上面肌肉鼓鼓囊囊。那身衣服却不是普通的款式,而是粗布扎成的渔人样子,还是古代的渔人,身上挂着一串串羽毛首饰,好像鱼鸟成精。周书不由想起那个坐在树上的草精。他们穿的是一样的怪异服饰。

    他的脸凑近了,那是张与强壮身体不符的脸,肌肉走向无比流畅,眉宇间一股温润之气让他的凤眼也不那么凌厉,反倒透露出一丝不该有的戏谑。眼熟,又不敢确定。没等周书发问,面前这个怪异的鸟人便迫不及待做出了回答。

    “是的,是我,你见过我。就在那天的柳树上。”

    “果然是你!”周书大惊,却不像方才那般害怕,“我为什么没法占卜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别生气,听我给你解释。”那个鸟人好像生怕周书不理他似的,放柔了声音,蹲下来抬头看着周书。

    周书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那张英俊的脸用上目线真诚得可怜地抬头看她,她有点不好意思。

    “你说,别这么看着我。”

    那鸟人仿佛得了命令一般,很快地讲起来,好像正在追逐飞盘的摇尾巴大狗。

    “你算不出来是有原因的,你身上那根飞羽的魔法在解除,一方面因为时间,但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你自己想要想起来的欲念越来越强,又是敏感体质,对魔力的感知能力天生强,所以心锁破灭的可能性比一般人高。而且你又在占卜,”奇怪的男人用那双鹰似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应该是为了买颜料吧?占卜多了,灵力挥发出去了一部分。”

    他话怎么这么多。

    周书一句也没听进去,但听这意思,最近发生的事都和他有关?

    “嗯……”他没等周书回答,沉思片刻又快言快语补充,“但是也得怪那天那个菜精,油菜地里假扮成我的那个。“

    菜精?

    周书想起花田里面容精致的少年,他居然是个菜精?

    她不由感到一阵惋惜,尽管他们的脸一模一样,可是那个菜精不知为什么,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要上前蹂躏一番。

    面前的鸟人警觉起来,仿佛察觉到她在想什么。

    “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幻化成我的外貌。那天明明我也在菜地,但是忙别的没发现它居然敢化成我的形。”

    说得好像你有多好看似的,周书在心里吐槽。

    不过这鸟精长得确实好看,脸立体,身材也好。

    就是话太多。

    “我那天发现之后马上就冲上去了!好在他被我赶跑了,那天我还连夜清了你的记忆,我想你那天应该做了梦。我当时以为,以你的体质不能想起来这些东西,怕它们对你有害才那样做的。但是现在看来,你没晕倒,也没有爆体,接受程度好像十分良好,我出现都没有反噬反应。”

    毛茸茸的脑袋边说边凑近了周书打量,周书这会才感觉到鸟的眼睛有多不一样。那双凤眼并不只是好看,还很锐利,她感觉有一根发热的针在一丝不苟地扫描自己。

    “简直是个通灵圣体。”他这样总结道。

    “所以你就这样出现了?”周书还是没明白他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嗯,也不是因为这个,”他微微咳了一下,好像很犹豫似的。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心情不好。”

    周书感觉自己心里被绒毛挠了一下。

    ”而且,我本体并不是鸟精,也不是树精。“他咧出一个巨大的笑容,凌厉的眼睛变得澄澈,好像十分开心。

    ”所以你是什么?“

    他踌躇了,围着椅子绕了一圈,双手撑在书桌上。

    周书盯着他青筋暴露的小臂。

    “先说你吧,怎么了?跟家里吵架了?”

    周书抬起头来,抱着胳膊看了他几秒,似乎觉得也没别人可倾诉了,索性身子一倒躺回椅子,翘了个高高的二郎腿,脚尖正搭着书桌,几乎伸进了男人两臂之间,鸟精那双精干的小臂轻轻一握就能捉住她。而他的身体离她更近,几乎一倒就能撞到他身上。

    也能一脚踹到他脑袋,周书没头没脑忽然这样想。

    鸟人没想到她如此大胆,周书看见他的瞳孔收缩了。衣服上的羽毛仿佛僵直了一瞬,随即悠悠转起来。

    她没准备来真的,只是想用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抱怨生活里的一切。

    “我讨厌我们学校,我也讨厌上学。”

    风神渐渐皱起眉来,他原本想和这个小姑娘聊聊天,稍微开导一下,毕竟人只活一百年不到,有什么好纠缠的,又何来那么多痛苦呢?可是她似乎有很多可抱怨的东西,从学校说到学习,又说到她想画画。他其实很不明白,想画画有什么可抱怨的呢?难道有人不让她画画吗?

    “不是他们不让我画的问题,是我自己,我自己总是在意别人的看法,又觉得好像根本没人会对我有看法,这两件事情不管是哪一种都很叫人讨厌。真诚但无用的困扰,根本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我好像根本没被正视。”

    他努力听着。

    他彻底认输了。这些人类和他印象里一样,但是那些玩意更复杂了。他低头看着周书,此刻她仿佛有些抱怨累了,喝完水把杯子重重敦回桌面,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拽着自己的羽毛玩。

    那些羽毛并不长在他的身上,故而没什么痛感,他倒是想起了带她飞一回,兴许她能高兴点。

    “干脆带你出去玩一趟吧。”

    周书脚步轻快跟上,突然她想起鸟精避而不谈的问题,停下脚步张开双手拦住男人。

    “我不去!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你猜猜就知道了。”说罢大手一挥,风哐啷灌进来,窗户被吹开,她屋子里一片乱七八糟。周书正要发作,只见他掏出一片绿叶,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周书感觉有什么东西很快地过去了,她睁大眼想看清,却不自觉地闭上了眼。再次睁眼,天空上原本鱼鳞状的云已经汇聚成一座立体的、像冰川的大云。如同一座巨大的船。

    鸟精示意周书拉住他的手。

    “上去吧。”鸟人很是自信地对她说。

    她半信半疑踏上一步,足下微微晃动,她刚想转身死死抱住那只大手,又发觉自己稳稳当当站在云上,竟然真的没有掉下去。

    云很松软,她试着跳起来。再次落下时身体似乎“陷”了进去,软软黏黏,像一大块充气棉花史莱姆。

    鸟人出现在她身后。他又一次挥动起那双巨大的手,云好像长出了翅膀,在天蓝色的空间中翱翔。他扶着周书来到云边坐下。周书这会倒对云没了兴趣,不再看着天空,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鸟人。

    “你是云仙?”她犹犹豫豫发问。

    他却像突然像被恶心了一样。

    “我才不是。”

    “我是风神,”他异乎寻常地坦诚起来,“我想你应该见过我。你多大了?十六。”

    居然已经过了十六年。

    他长舒一口气,“你的身上有我留下的阵法,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是很小的时候了,估计你记不住。至于那天你在地里看见‘我’”,他挑起一边的眉毛,“是个菜花精,冒充我的身体,已经处理了。”

    “你那天应该做了梦吧?”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那是我的绒羽在清理它的法力,可能会做一些噩梦。”

    周书觉得他没有完全坦白,但说到这里她也能接受。她点点头,那天夜里回去后她梦见了冰川,那种阴森刺骨的感觉始终难以忘却。

    “那天遇见菜花精之后我在你身上放了几根绒羽,法力增强一些应该压得住。你估计是体质敏感,加上小时候天眼异常,很容易招致一些精怪,以后小心为好。”

    周书接着点头。

    “等等,”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撇起嘴,“我的头发不会是你弄的吧?”她指着自己打卷的头发。

    “额,”风神一愣,他没想到小姑娘会问这个问题,她的头发怎么了?

    他看来看去,找不出任何问题。

    “可能……会有一些副作用吧。”尽管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书生气,重重拍一下云,飞起来几块小小的冰晶:“我本来就是沙发,很难打理的,我已经和我的头发斗争十几年了,现在还打卷也太麻烦了!”

    风神哭笑不得,没想到人居然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索性调度法力,帮她理了理头发。她的头发很好,黑黑的,在他看来没有任何问题。他不明白她说的“沙发”是什么意思,他小心翼翼捻起一根细细的发丝。

    或许是容易打结的意思吧。他露出一点点笑意,没想到人居然这样子在意自己的毛发,居然还有特殊的称呼。在他看来蓬松的头发很可爱,不过如果她讨厌自己的头发,那这点小事他还是能帮忙的。

    她不喜欢打结的头发,那应该是想要光滑的头发吧。

    应该不是光头,风神在心里嘀咕,他没见过哪个人喜欢自己没毛发。

    这鸟还挺会梳毛,周书偷偷看他,他身上有种淡淡的味道,有点像凉白开,又更清冽。此刻他的眼睛正盯着她的头顶,那只手尽管大的吓人,动作却十分轻柔,正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头顶。他身上裸露的大臂带着一个金灿灿的臂环,结实的肌肉把它撑得很满。

    头顶传来一种温润的凉凉的感觉,有点像薄荷浸在水里,这样的感觉蔓延到她全身。

    怪舒服的。

    周书闭上眼睛,把他做成梳子应该能卖不少钱。

    风神看着周书咕噜咕噜,只觉得又好笑又可爱。

    “好啦,送你回去吧,该回家了。”

    “你会抹去我的记忆吗?”

    “这次不会。”

    “喂!”

    身后传来砰砰拍窗户的声音。

    夕阳把玻璃照成琥珀的形态,他回身看向被关在玻璃小匣子里的少女。

    “你算不算是,”周书昂着脑袋,眼睛里因为风吹而有着水灵灵的光,“我的仙女教父?”

    他愣住,周书笑得弯弯的眼睛犹豫了一下。

    他脸上出现一种复杂的神色,但他还是笑了,对她点点头。

    “不管怎么样,”他敲敲玻璃,“记住别随便跟着帅哥跑。”

    送走风神后周书迎来意料之内的低落。她现在可以画出冰川了,可是她没心思画,她能感觉到他还有更多的奇迹能带她看。

    飞在天空的感觉是那样奇妙,体验过后人怎么还愿意停留在地上?

    看着狭小的房间,她更落寞了。

    也许人注定被困在地上。

    她翻开作业。

    一片碧绿的叶子躺在摊开的纸页中间,微微发光,好像会呼吸一般。

    周书呆住了,那是他拿在手里的绿叶。一种狂喜和犹豫混杂的情感让她几乎要流出泪来。

    身后的玻璃传来他掩饰不住期待的声音。

    “你想不想,再飞一次?”

新书推荐: 师尊怀了我的崽 千劫渡 偏偏迟意 吵醒我的邻居是我推CV 不能勇敢爱你 他是谁的陈清洂? 京夜溺枝 [钻A]和棒球少年的恋爱二三事 肝露谷番外 我替炮灰美人行天道[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