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臻(6)

    “不行!”

    嘉宁挣扎了一下,却又不敢动作太大,生怕惊动门外的谢臻。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不能出去……”

    裴景昱挑眉,眸色渐深,手指把玩着她新戴上的耳坠,故意扯了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他指腹碾过她颈间肌肤,留下暧昧的红痕,语气危险又玩味,“三姑娘到底要怎样?”

    她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明白过来,无论哪种选择,都是万劫不复。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她早已是爪下的猎物。

    嘉宁的呼吸急促起来,脑中飞速思索对策,这具身体对太子的恐惧让她思维混乱。

    她既不能让谢臻看见她被太子抱在怀里的样子,那会让他误会,会让他心碎。

    可她更不敢激怒太子,怕他一个不悦,便会要了谢臻的命……

    “我……”她的眼眶发红,声音干涩,“我不知道……”

    “砰!”

    一声巨响,门板剧烈震动。

    谢臻显然开始撞门了。

    “看来你的谢公子很着急呢。”

    裴景昱轻笑,一把扣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将她打横抱起,“既然三姑娘做不了决定……那孤替你选。”

    天旋地转间,她惊呼一声,惊慌失措地揪住他的衣襟:“放我下来!”

    这个姿势让嘉宁彻底慌了神。

    她双手抵在他胸膛,感受到衣料下紧绷的肌肉。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耳边嗡嗡作响,满脑子都是——

    谢臻会看见。

    他会怎么想她?

    裴景昱低头看她惨白的脸色,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怕他误会?”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还是怕孤……杀了他?”

    她惊恐挣扎,却被他铁钳般的手臂牢牢禁锢,按着后脑埋进胸膛。

    龙涎香混着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夺走她的呼吸。

    等她回过神,厢房雕花木门已被太子一脚踹开。

    门开的一刹那,刺目的天光照进来。

    嘉宁下意识往太子怀里缩了缩,这个动作取悦了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听见谢臻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嘉宁……”

    他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如遭雷击。

    谢臻站在门外,月白色的衣袍被山风拂动,指尖还悬在半空,维持着推门的动作。

    他清俊的面容血色尽褪。

    他望向她的眼神让她心脏绞痛,那里面盛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还有更痛苦的、小心翼翼的求证。

    嘉宁被裴景昱打横抱在怀里,青丝散乱,面色苍白如纸。

    她的耳垂上戴着陌生的红玉耳坠,血痕未干,而太子修长的手指正漫不经心地抚过她的发梢,像在把玩一件属于自己的物件。

    空气霎时间凝固。

    谢臻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眼底翻涌起不可置信的惊怒,指节攥得发白:“……太子殿下?”

    裴景昱却连眼神都未给他,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嘉宁,嗓音低沉含笑:“怎么,谢学士见了孤连礼数都忘了?”

    “微臣不敢。”谢臻撩袍下跪的动作略显僵硬,但声音仍保持着臣子的克制,“臣参见太子殿下。”

    嘉宁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攥得发白,骨节凸起如嶙峋山石。

    “起吧。”

    裴景昱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手臂却将嘉宁箍得更紧。

    她单薄的春衫被揉出褶皱,方才在厢房里被扯松的衣领露出小片锁骨,上面赫然印着绯红指痕。

    谢臻起身时目光扫过那处痕迹,瞳孔骤然紧缩。

    他清亮的眸子蒙上一层阴翳,却仍强撑着温润嗓音:“殿下怎会在此?”

    “孤是储君,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

    裴景昱嗤笑一声,指尖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嘉宁耳垂上的红玉坠子。

    嘉宁浑身僵硬,指尖死死攥着太子的衣襟,指节泛出青白。

    她不敢抬头,不敢看谢臻的眼睛。

    那双总是温柔注视她的眼睛,此刻会是什么神情?震惊?失望?还是……

    她不敢想。

    谢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不成调,语无伦次道:“殿下,这……殿下……这是何意?”

    太子低笑一声,不仅没松手,反而将嘉宁往怀里带了带,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她的发梢:“谢公子何必紧张?孤与三姑娘不过是……叙叙旧罢了。”

    他故意咬重最后几个字,呼吸暧昧地扫过嘉宁微红的耳尖,满意地感受到她在他怀中轻轻发抖。

    谢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紧紧锁在嘉宁脸上,声音微哑:“嘉宁,你还好吗?”

    这一声呼唤让嘉宁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在太子怀中发抖,透过泪眼看见谢臻眼底翻涌的痛色。

    谢臻还是那个谢臻,即便看到这般不堪的场景,第一句话仍是关心她好不好。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太子的手指正抵在她脊椎末节,警告般陷进臀肉,只要稍一用力……

    她太清楚这个动作的暗示,只要她说出什么不合太子心意的话,下一刻就会出丑难堪。

    她不敢挣扎,也不敢解释,只能僵硬地攥着裴景昱的衣襟,指尖冰凉。

    谢臻会怎么想她?

    他会不会以为她是自愿的?

    这个念头让她心脏绞痛,眼眶发热,强忍着连一滴泪都不敢落下来。

    裴景昱欣赏着她苍白的脸色,心情愉悦地勾唇:“怎么,三姑娘害羞了?”

    他低头,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用谢臻也能听见的声音轻语,“要不要告诉他,方才你在孤怀里时,可不是这副表情?”

    嘉宁浑身一颤,猛地咬住下唇,几乎要渗出血来。

    谢臻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底翻涌着惊怒和不可置信:“殿下,请放开她。”

    “放开?”裴景昱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谢臻一眼,“谢学士以什么身份要求孤?”

    谢臻呼吸一滞,眼底暗潮汹涌,“嘉宁是臣的未婚妻。”

    未婚妻三个字刺得裴景昱眸色阴沉。

    嘉宁心头一颤,没想到谢臻会在太子面前这样维护她。

    可这份维护,只会让太子更加暴怒。

    “未婚妻?”

    裴景昱闻言轻笑一声,眼底骤然结冰。

    他的指尖轻轻挑起嘉宁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谢臻,薄唇几乎贴上嘉宁的耳垂:“听见了吗?谢学士说你是他的未婚妻。”

    手指在她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你自己说,是不是?”

    “我……”她的声音细若蚊呐。

    “嗯?”太子挑眉,指尖顺着她的脊背缓缓上移,停在颈后脆弱处,“孤没听清。”

    嘉宁的唇瓣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既不能承认,也不敢否认。

    承认会激怒太子,谢臻可能当场遭难;否认又等于亲手斩断这段姻缘,更会伤了谢臻的心。

    裴景昱冷笑一声,嘉宁看到他下颌绷出凌厉的线条,那双凤眼里翻涌着某种可怖的情绪,指尖卷着她散落的碎发:“谢学士,婚书未过,聘礼未下——”

    他的声音带着玩味的笑意,指腹碾过她饱满的唇瓣,对着谢臻嗤之以鼻道:“这算哪门子的未婚妻?”

    嘉宁的呼吸几乎凝滞了,她的睫毛剧烈颤抖着,视线模糊一片。

    她能感受到谢臻灼热的视线,也能感受到太子指尖的威胁。

    谢臻就站在五步之外,月白色的衣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那双总是含笑的眼此刻赤红如血。

    她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她在乎他的感受。

    可她更怕太子会杀了他。

    “回殿下,”谢臻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谢家与永宁侯府之前早已交换信物,三书六礼正在筹备,只待择吉日过礼。”

    “哦?”裴景昱低笑一声,将嘉宁往怀里带了带:“三姑娘,你自己说——”

    他刻意放慢语速,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你是谁的?”

    嘉宁的呼吸凝滞了。

    谢臻的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烫伤,而太子的手臂如铁箍般勒着她的腰。

    他们在等她的回答。

    可她能怎么答?

    “我……”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嗯?”裴景昱的指尖抚上她颈侧跳动的脉搏,“说啊。”

    嘉宁的眼泪落下来,砸在太子手背上。

    她不能说是谢臻的,那会害了他;也不敢说是太子的,那会彻底伤了谢臻的心。

    谢臻上前一步:“殿下何必为难一个女子?”

    他的声音压抑着怒意,却仍保持着臣子的礼节。

    为难?”裴景昱挑眉,“孤可没有为难她。”

    他捏起嘉宁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谢臻,“三姑娘不妨亲口告诉他,你说,孤为难你了吗?”

    “告诉你的谢公子,方才在厢房里,你是怎么搂着孤的脖子……”

    嘉宁被迫抬头,对上谢臻痛苦的目光。

    他清俊的脸上没有鄙夷,只有心疼和不解,那眼神让她更加愧疚。

    他没有放弃她。

    即使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还在担心她。

    “怎么不回答?”

    太子指腹摩挲着她颈侧,“方才在厢房里,三姑娘可不是这般沉默。”

    他转向谢臻,语气轻佻,故意提高声量,“谢学士的未婚妻……滋味不错。”

    “殿下!”谢臻也提高声音,又立即克制地压低。

    嘉宁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青年清俊的面容因强忍怒意微微扭曲,但多年礼教仍让他保持着臣子的姿态。

    裴景昱蹙眉,将视线从嘉宁脸上移开。

    他打量着谢臻紧绷的面容,忽然笑了:“谢学士倒是情深义重。”

    “那不如让三姑娘自己选,”

    他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你自己选,是跟孤回东宫,还是……”

    目光扫过谢臻,“跟你的‘未婚夫’回去?”

    山风卷着落叶掠过石阶。

    嘉宁浑身发抖,视线模糊成一片。

    她看到谢臻悄悄抬起的眼眸,那里面盛着的关切与痛楚几乎要将她灼穿。

    她看到谢臻垂在身侧的手攥得关节发青,看到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却也知道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对储君动手。

    这种清醒的认知比太子的羞辱更让她痛苦。

    这根本不是选择,是凌迟。

    选谢臻,太子必定当场发作;选东宫,便是亲手斩断与谢臻的可能。

    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又一次被裴景昱逼入两难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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