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又鸣把公司团建时间定在二十七号,是一处风光宜人的度假山庄。
可最大问题,竟然出现在庄静晓身上,她颇为疑惑,“又宁科技公司团建,叫我们去做什么?”
“你给他送了大订单,顺便答谢客户。”程杭一继续劝说。
庄静晓十分有立场,“不去,明天庄望白要订婚,二十七号要搭建舞台和彩排,还有鲜花路引进场,我去不了,你代表食夏去参加吧。”
“蒋又鸣亲自带队团建。”程杭一继续抛鱼饵。
庄静晓手机开着扩音,低头忙碌地核对现场人员,“不去,先挂电话吧,我好忙。”
“……”
程杭一觉得蒋又鸣看向他的眼神,又凉又疼。
“庄静晓挺有责任心。”程杭一讪笑。
蒋又鸣搬把凳子,坐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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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笑扛了扛辛语的手臂,“怎么回事儿?蒋总好像生气了。”
“放心,蒋总不是生你的气。”辛语走过去问程杭一,“怎么了?”
“我答应带庄静晓来,庄静晓去参加哥哥的订婚宴,不来了。”程杭一尴尬地笑。
辛语问,“肯定哥哥的订婚宴更重要,庄小姐不来是有情可原的,蒋总为什么生气?”
“庄望白不是庄静晓的亲哥哥,异父异母,庄静晓以前喜欢过庄望白。”程杭一问辛语,“烤的什么?”
“……玉米粒。”辛语想问,这黄灿灿的一串,不明显吗?
程杭一探身,咬住辛语手里的签子,“玉米有点老。”
“……”辛语震惊。
程杭一又低头摆弄手机,好像刚才的动作,不是他做的一样。
辛语举着被吃了一半的签子,丢掉,不行,吃掉,也不行,坐回烧烤架旁边的凳子,有点心思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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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努力了,程杭一把庄景山朋友圈发的视频呈现给蒋又鸣看,“庄静晓只是在现场帮忙。”
视频里的庄静晓,捧着手捧花,眼圈泛红地看着庄望白。
“……”蒋又鸣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程杭一把手机转过来,脑袋充血到大脑空白。
蒋又鸣狠狠地抽烟,“他们现在在哪里?”
“庄家。”
蒋又鸣翘着腿,望着远处的孤山和树干,“我出去一趟。”
这是要去抢人。
程杭一担心蒋又鸣和庄望白起冲突,找到辛语,拉着她往外走,“蒋又鸣去庄家找庄静晓,我们跟着去。”
辛语甩着手上的蘸料,“我先去洗手。”
等辛语洗手回来,程杭一手臂上挂着外套,手里拎着一条充电器,“我们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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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夜,辛语开车,后半夜,程杭一开车。
到达庄家是早上八点,庄景山见到一脸疲惫的程杭一,颇为意外,“怎么今天来了?昨天来的话就能赶上订婚宴,一起热闹一下。”
程杭一心力交瘁,“庄静晓呢?”
“昨晚上忙到半夜,现在应该还在睡觉。”庄景山说。
程杭一歉意地说,“庄伯伯,麻烦您去叫一下她,我有急事找她。”
“什么急事?”庄景山问。
程杭一说,“老房子着火,需要她救火。”
庄景山满脸疑惑地回去,大概是让周春盈去叫庄静晓出门。
庄静晓穿着纯白色荷叶边的睡裙,头发乱糟糟,她没有起床气,刚睡醒一贯的迷糊和软糯,“阿姨说哪里着火了?什么意思?”
“你去我车里看看。”程杭一说。
门口停着两辆车,程杭一那辆车,庄静晓是认识的,车膜漆黑看不清里面。
“前排,还是后座?”庄静晓朝着副驾驶车位走过去,“看什么?没有重要事情,下午再说好不好,我很困。”
车门打开,庄静晓看到坐在车里的蒋又鸣,她怔楞了一下,立刻拉车门,打算合上,可车里的人速度更快,拦腰把她拖进车里,下一个动作车门被狠狠地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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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语坐在蒋又鸣这辆车里,她看着掉落在车外的白色拖鞋,有点傻眼,蒋又鸣胆子太大了,在庄家门口竟敢抢人。
程杭一不屑地评价,“蒋又鸣真是岁数越大本事越小,又老又骚。”
那辆车晃动几下,终于停止,车门打开一条缝,落在地面的拖鞋被伸出的修长手指勾起,放进车里。
几分钟后,蒋又鸣从车里出来,衣襟敞着,脸上两三道血淋淋的抓痕,他痞性地抬手臂擦嘴唇,打开驾驶位车门,视线向上,轻蔑地笑,坐进去,关上车门,调转车头,开车走了。
辛语把下巴合上,看向洋楼二楼的阳台处,站着一个倾长清瘦的男人,他看向的方向正是蒋又鸣离开车子方向。
“太狗血了。”辛语把下巴合上。
程杭一对着庄望白挥手,庄望白淡然扫视一眼便转身回房间了。
“这是庄望白?”辛语扒着车窗看。
程杭一说,“他更适合陈望骁这个名字,自从改名后,血性没了,只剩下庄家的乖儿子,跟个傀儡一样。”
辛语脑补出不太具体的故事梗概,别人的爱情苦难她不想参与,倒是担心,“我们开这辆车回去吗?笑笑他们还在等着。”
“下午再回去吧。”程杭一转移话题,“你来过这个城市吗?我们去转一下吧。”
“?”辛语不解地看向程杭一。
程杭一笑着说,“蒋又鸣肯定不着急赶路。”
“……”辛语秒懂。
辛语不爱逛街,程杭一看起来也不太喜欢,找了一家自带影院的商场,看了一场电影,在电玩城耗上两个小时。
到饭点,程杭一给蒋又鸣打电话,“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蒋又鸣气喘,“没时间。”
庄静晓的声音尖叫,“我饿了,我要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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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蒋又鸣和庄静晓,辛语的目光不敢乱飘,连拿起程杭一的果汁饮料都没注意,主打一个“和我无关、我是无辜的”。
“辛语,你陪我去逛街吧。”庄静晓亲昵地挽着辛语的手臂。
只想逃离修罗场,辛语爽快地答应了。
庄静晓说逛街,其实是买日用品和衣服,她还穿着昨天的睡裙,外面穿着蒋又鸣宽大的外套。
辛语坐在外面等待庄静晓换衣服,在手机上回复韩笑的消息,韩笑问她去哪里了,辛语简洁地总结:帮蒋总抢人,多订一间房。
韩笑发了苦兮兮的表情,“上午来了一个旅行团,没有剩余房间了。”
辛语是一个人住一间房,如果庄静晓可以凑合和自己住一间,她也是能接受的。
庄静晓选了件浅绿色的抹胸吊带裙,颜色清新衬得肤色白皙,辛语正要称赞,看到她后背的痕迹,捞过旁边的单薄小衫帮她套上,“山里蚊虫多,加一件这个可以防蚊虫,又可以做防晒小衫。”
“谢谢。”庄静晓不确定地问,“我身上没有痕迹吧?”
辛语替人尴尬的毛病要犯了,“还好,没有。”
庄静晓涨红脸,“蒋又鸣太狗了,神经病。”
辛语说,“蒋总很担心你。”
“一个玩具,原本是属于他的,后来又不属于他了,所以他要抢回来。”庄静晓抿着嘴角笑,“不管了,反正我这几天想睡男人,和他又是熟人,睡了就睡了。”
“……”辛语想,你能算计得过蒋又鸣吗?
庄静晓是自来熟的社交悍匪,明明和辛语算不上熟悉,却可以挽着她的手臂,把她的信息一股脑地交代出来,“我和庄望白的事情,程杭一应该告诉你了吧。”
“没有。”辛语很尴尬。
庄静晓撇嘴,“程杭一在你面前怎么可能会藏得住秘密,就算他不告诉你,我也会对你说的。我以前的确喜欢过陈望骁,可自从他改名庄望白后,我就不喜欢他了,甚至烦死他欲言又止的眼神和动作,给我期待,又不知道让我期待什么,很无语。”
“你会和蒋总复婚吗?”辛语问。
庄静晓摇头,“不想了。虽然我父母离婚各自再婚,但是他们的分开不是因为出轨,是感情破裂后的自然选择,他们却常常对我心有愧疚,想要补偿我,大概就是他们太过纵容我,让我错觉以为自己喜欢的,就一定可以得到。这次去新疆,高原反应我差点死掉,当时很想念我爸妈、冬叔、春盈阿姨、骏骏,唯独没想蒋又鸣和庄望白,吓坏焦航他们,把我送去医院,我当时想,如果我活着回家,一定好好珍惜生命,再也不会为任何人伤害自己,就算是蒋又鸣也不行。”
大概蒋又鸣现在想复婚了。
辛语说,“刚认识蒋又鸣时,见过他手上戴着婚戒,后来听秒宁说,当时你们已经离婚很久。有一次半夜,蒋又鸣喊我和秒宁去看流星雨,他当时应该想你了。”
庄静晓沉默地听着,可是坚定地说,“可是我也爱过他,所以我没有亏欠他。”
“……”辛语恍然大悟,为什么她会觉得蒋又鸣爱着庄静晓,就可以弥补一切呢。
庄静晓说,“想法是流动的,我现在的想法是不想复婚,多一些时间陪伴我爸妈,其他的,暂时不想。”
辛语尊重理解。
辛语想起一件事情,“晚上你需要和我住一个房间。”
“没问题。”
“你好像对我不设防。”肯把这么多心事告诉辛语。
庄静晓肯定地说,“因为你是小语啊。”
小语,久违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