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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卷成局,真假谁定

    席遥见场面不对,娇羞地用手捂上嘴巴,将头往曲辞身边掩着,“老爷~这道士哥哥,一直看人家,我都,害羞了~”

    曲辞的嘴瞬间漏气了,但还是强压着没笑出声,帮席遥遮着,“你们……哈哈哈哈”

    还是没憋住吗?

    席遥在被后捏了曲辞一下,曲辞马上严肃下来,“你们看我夫人做什么!”

    “讨厌……”席遥也忘了夹声音,曲辞马上在背后给他来上了一拳,“到底要做什么啊!”

    修士依然盯着席遥看,脸上的疑虑越发重了,“姑娘,抱歉冒犯,不过贼人在逃,我们需仔细查验,请您配合。”

    席遥的心脏猛地一颤,修士步步逼近,威压如山,气息锁定在四周。他攥紧手心,冰凉的指尖渗出冷汗。

    糟糕,恐怕还是躲不过,不能连累曲辞啊……

    “等一下!”席遥伸出手,打断他前进的步伐。席遥回过身和曲辞对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自己要跑,可曲辞好像还是懵懵的。

    席遥无语的抿抿嘴,对着修士一笑,然后猛地跃起,脚尖一蹬,如飞燕掠水般向着边上的屋檐一跃而上。身形瞬间化为一道疾影,裙摆扬起,却未减丝毫速度。脚下轻点,瓦片被震碎成粉,四散落下。

    “就是她!在那里!”修士们大喝,纷纷拔剑,向他追来。

    耳边风声呼啸,灵力如利刃劈裂,直逼后背。席遥回头一瞥,瞳孔骤然收缩。迎面一道剑光袭来,他身体一旋,单脚借力从墙壁上一蹬,堪堪避过,背后却已冷汗淋漓。

    “昨晚追到现在了,小哥哥们是暗恋我吗~”席遥双手翻转间,指尖化为红色利爪燃起点点幽光。他转身将火花甩向修士们。

    狐火爆开,将修士们一时逼退。趁着这一刻的空隙,席遥宛若疾风,冲入前方的小巷。

    修士们一阵恍惚,稍缓过来后迅速追了上去。趁此机会,席遥手指掐诀,“狐月!”袖中滑出一把形状如狐尾弯月的弯刀。他身形如影,迅速逼近一名修士,弯刀在对方手中的法器上划过,火花四溅。

    修士怒喝一声,强行稳住身形,一掌拍向席遥的肩膀。席遥借力滑行,脚下猛踩地面,反身一踢,将另一名修士的刀剑踢飞,顺势接住弯刀。

    见巷口正好有一辆马车路过,席遥迅速跑过去,翻身进入马车。

    “你你你谁啊!”车夫根本没反应过来,将马车刹住了。

    而进入马车的席遥刚想威胁车中人帮忙,却猝不及防地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捂住了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细长的狐眼闪过警惕,挣扎间鼻尖撞上那人的肩膀,淡淡的松木清香混着寒风的味道扑面而来。一头白发垂着,刀削般的轮廓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愈发凌厉,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古井,冰冷又无波。

    他低头看着挣扎的席遥,眼底浮出好奇。随着席遥动作衣襟微乱,露出了并不符合外貌的平坦胸膛。随即那人眉头一挑,嘴角挂上一丝极轻的冷笑,松开了手。

    “男扮女装?”对方语调低缓,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讥诮。

    席遥恢复呼吸后瞪了他一眼,手马上地拉紧衣领,眉眼之间妖冶妩媚的气息一转为几分恼怒。

    而对方神色未变,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冽:“他们在追你吧。”

    席遥警惕地看了眼后边,修士已经从巷子绕出,分散着找他了。

    那人靠回座位上,“师傅,无事,有只……”他淡淡瞥了席遥一眼,“小犬,蹿进来了,惊扰您了,继续走吧。”

    小犬?老子就没受过这样的气!

    不行,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百妖谱在曲辞那,现在他隐瞒了我的存在,说不定能帮我。

    席遥微微一笑,将原本略显警惕的神色收敛,换上一副慵懒妩媚的模样。他轻轻靠向对方,柔软的发丝划过肩膀,宛若不经意间露出那段白皙的颈项。他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勾人意味,“公子这是愿意留下我了?”

    对方眼神中带着明显的玩味与挑逗,“你,确实是勾人心魄。”语气又带着些许不耐,调侃道,“不过呢,我倒是没有龙阳之好。”

    他将席遥推开,席遥心中一凛,立刻收敛了刚刚那一副模样,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的衣袖。

    “你很难逃过一劫。”

    席遥抬头看着他,未曾回应。这句话并不是威胁,而是一种平静的陈述。他似乎知道自己的处境。

    “但你有选择。”对方的语气冷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此时,马车被拦住了,车门被敲响。

    “出城一律检查是否有可以人员,请配合。”听上去是官府人员,正在帮忙抓捕席遥的。

    席遥一下卧倒,抬头看了看那人,他却迟迟不应,像是在等席遥的回应。

    “您好,请把帘子拉起来。”车外的声音催的急了,席遥真就后悔怎么就往马车里钻了。

    “三”

    席遥抬头看着依旧淡定的对方。

    “二”

    又看看身后的人影已经映照在窗上。

    “一”

    “求您帮我!”席遥在最后一刻脱口而出。

    府衙官员一下拉开帘子,一只毛发火红的狐狸趴在那人膝上,灵活的尾巴安静地卷在一起,柔软的红毛如丝般温顺,眼神微闭,耳朵微微动一下,像是被官员的声音吵醒,对方则靠在车厢的一角,面容依旧冷峻,一手撑着头,一手抚摸着手下的小狐狸柔软的毛。眼皮微微一颤,仿佛被突如其来的打扰所惊醒,眼神清澈而冷漠。

    他缓缓扫过一圈,最后看向前方的官员,表情略带不悦,随即低声发出一声轻叹:“扰人清梦。”

    “为何迟迟不应!”官员丝毫没有管他的不悦,从腰间拿出一张肖像,肖像上潦草地画着席遥的脸,“你可有见过这个人。”

    “放肆。”那人目光如炬,瞪着官员,“把你们这儿管事的叫来。”

    官员一脸疑惑,却被人从后拉住。

    “我来。”另一位看上去年纪稍大一点的官员走上前,一看见那人便吓得如丢了魂似的,“沈……沈国师。”

    小官员探过头,“沈国师?”

    “哎呦,沈澈沈国师啊,那位传说中的不老不死的半仙!”边上的官员连忙将他拉走。

    “你们要怎么查我呀。”沈澈将手摊开,一歪头就这么盯着老官员。

    “不敢不敢,国师此行就我们这些高层知晓,他们是新来的,别同他们一般见识,大人您慢走!”老官员笑脸盈盈就将沈澈送走了。

    国师……沈澈?我还傍上大佬了?

    席遥看看马车继续前行,一转身变回原样。他轻咳了一声,理了理衣服,微微瞟了瞟沈澈,在思考是否该继续这一场微妙的对话。他嘴角微微翘起,故作轻松地开口,试探着问:“……国师大人?”

    沈澈斜靠在车厢一侧,眉眼带笑,一言不发,只是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席遥。

    席遥愣了愣,脸上的尴尬愈发明显,“真是啊……”

    沈澈不紧不慢地起身,“嗯哼,那你现在觉得我能帮你了么?”

    —

    沈澈的马车在一片低沉的车轮声中穿过城郊的小道。

    “所以,现在百妖谱,被你们弄断了。”沈澈端坐在一旁。

    席遥点了点头。

    “不必太过忧心,这百妖谱并非不可修复。”沈澈没有席遥想象中的震惊,反而是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

    席遥抬起了头,眼神带着疑惑:“如何修复?”

    沈澈手托着脸,慢条斯理地说道:“妖骨丝线虽已难寻,但只要一位化神境的仙人,以灵力将书连结,便能复原如初。至于你……”他的目光微微一转,落在席遥的脸上,“何不做个假的百妖谱,还回去?”

    “假的?”席遥怔住,随即眼神一亮,但转瞬间又沉了下来,“可假的怎么瞒得过那些修士的眼睛?”

    “只要外形一致,气息稍作掩饰,足以糊弄过去。”沈澈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何况,真书一旦修复,你便无需再被他们追得四处逃窜。”

    “你是为了查你的身世的吧?”沈澈放下手,盯着席遥的双眼。

    席遥一怔,不过很快恢复了从容,“国师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百妖谱那么宝贵,我不过是一时贪心罢了。”

    沈澈不再说话,只是用极有压迫感的眼神注视着席遥,眉宇间透露着洞察一切的笃定。

    席遥的笑容滞住,眼底掠过一抹隐约的悲凉。沉默片刻后轻叹了一声,卸下了脸上的伪装:“你既然都看出来了,那我也不隐瞒了。”

    他低下头,声音变得柔缓又坚定,“我想知道,我是谁。”

    沈澈静静地看着席遥,目光中多出几分怜悯,“很重要吗?”

    席遥抬头,同样以坚定的目光与沈澈对视,沈澈松了气,点了点头。

    “我从有记忆起,已经是人形。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只记得孤身一人流浪,躲在街头巷尾找吃的过日子,冷了就躲在柴堆里,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席遥低垂着头,不给人看他的表情。

    沈澈靠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后来,”席遥嘴角扯起一丝苦涩的笑,“有个小男孩跑到我藏身的地方。他不像别人,用石头赶我。他会给我吃的,甚至还愿意和我一起玩。我以为……我终于不再是孤零零的了。”

    他抬眼看向窗外,目光恍惚,仿佛陷入了记忆深处,“我那时候真傻,觉得自己找到朋友了。他给我分享他的故事,与我一起玩我没玩过的游戏……他问我为什么总是躲着人,我想,他那么信任我,我也可以信任他。”

    席遥停顿了一下,手攥紧了衣角,指尖微微发白:“那一天,我化作真身去看他了。刚开始,他只是盯着我不说话,我以为他接受我了。可接着他突然尖叫了一声,跑得比见了鬼还快。我站在原地,手还伸着,想喊住他,可是……我喊不出口。”

    沈澈眯了眯眼,问道:“然后呢?”

    席遥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如呢喃一般,“然后整座城都知道了,说有狐妖会化作人骗小孩,还会吃人。他也到处和人说,说我就是那个狐妖。那段时间……人们追我,骂我,拿火把想烧死我……”

    他垂下头,脸埋在手掌里:“我实在不明白……”

    “人类畏惧的,从来都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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