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嘴吗

    蓝紫色的花瓣纷纷扬扬沾了应符桑一身,有几片正落在他肩头,还有一片飘到了他的衣领里。戚行闻说完那句话后,就着这个姿势,很自然地伸手探进去捻了出来。

    好像完全没觉出这个行为的不合适。

    应符桑静了静,没有立即说些什么回答他的问题。接着,他将双手缓缓挪到戚行闻背后,像是在将其环抱住。

    “受宠若惊”被回抱的戚行闻却了然地笑了笑。

    不出所料的下一秒,冷冰冰的枪口力道不轻不重地抵住了他的后背。

    “松手。”枪的主人毫不留情道。

    戚行闻很识趣地直起身后退半步,笑意不减:“这回不用剑了吗?”

    从前应符桑觉得冷兵器用了那么久,很顺手,懒得与时俱进去使用所谓的热兵器,但历了这个劫,他发觉人类现在喜欢用枪的确有些道理。

    “你又自作主张?”应符桑用枪抵着戚行闻的心脏位置。

    不仅说话不作数随意插手,甚至还敢对他使用记忆清除术,真是个疯子。

    风卷着海浪拍打礁石,复又撩起他的额发,露出冷静而淡漠的眉眼。

    “抱歉。”戚行闻又在毫无诚意地道歉,大有下次还敢的意思。

    “所以,”他垂眸,抬手抚上枪身,又用那双眼睛直直地看向应符桑:“这次你要杀了我吗,桑桑?”

    应符桑:“……”

    用人类时下还算流行的一番话来形容就是:应家那一帮子装货,微装一巴掌,很装两巴掌。眼前这位前任最装,适用降龙十八掌。

    他严重怀疑戚行闻这五百年里报了什么班,才能将脸皮修炼成这个厚度。

    手腕上那条该死的红绳微微发烫,应符桑收回枪,嘲弄道:“现在这个情况,杀了你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他有意不去深究或追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无论是出于什么心理,好或坏,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既然如此,原因似乎也不再重要。

    “你想我怎么对你负责?”应符桑忽然将话题带回最初,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旖旎或戏谑的意思,像是……

    “我们现在也算是休戚与共的夫……合作关系,”戚行闻在对方变脸前飞速改口,若无其事地继续道:“你帮我保管好那一半的神魂,就算负责。”

    像是两个正在谈判的商人。

    “……既然说是合作,那你要什么?”应符桑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继续问。

    戚行闻故作思忖,“想要的东西么?”微妙地停顿一秒后,又说:“不急,事情结束后我会去向你讨的。”

    说完,他将一直没送出去的那束花重新递给应符桑,轻笑示意。

    “……”

    应符桑并不太情愿地接过那束花。

    合作协定达成。

    ……

    展开救援的人数众多,蓝红闪烁的警灯还有手电筒的光混在一起,深夜的废弃码头一片灯火通明。

    时间一点点流逝,海边的温度也在逐渐下降。

    秦慕慈早已经命人将女儿安全送回家,自己倒是坚持守在这等待救援结果。

    “夫人,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找到大概也……”秦家这边的人想劝她离开。

    反正只会打捞上来一具尸体,与其等在这被媒体写些乱七八糟的报道,还不如赶紧回去思考怎么解决应家人。

    秦慕慈置若罔闻,两眼依旧死死地盯着海面。

    “找到了!!”

    一道呼喊声打破僵局,救援人员也迅速地朝那边奔去。她心神一震,目光被吸引,紧紧盯着那边的动静。

    活着?还活着吗?

    “咳咳……”

    等秦慕慈跑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浑身湿透的应符桑正坐在地上咳嗽。他面色惨白,手指都已经泡到发皱。

    不说别的,救援人员第一反应是惊奇、非常惊奇。这个男生溺水那么久,被救后竟然在急救前就自己恢复了意识?

    应符桑蹙着眉继续咳,佯装虚弱无力。其实心里正在感慨自己反应快,差点就要体验到人类所谓的人工呼吸了。

    但就这样醒了似乎也不太对。

    秦慕慈还没从失而复得的震惊中缓过神,眼看应符桑还活着,她忍不住捂住脸几乎要哭出来。

    老天有眼,给了我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而此时此刻,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应符桑也已经有了新想法。

    “小桑……”秦慕慈才刚刚开口轻唤到,下一秒应符桑身体一晃,突然昏倒在地。

    “!”

    从狂喜到惊恐的转变只在瞬间,她来不及多想也不敢耽误时间,慌乱中只能扯着嗓子大喊:“救护车呢?救护车!!”声音里满是焦急。

    于是应符桑又被医护人员抬到担架上,快马加鞭地送去了医院。

    “患者伤口在背部,较深,再加上长时间浸在海水里产生了感染,清创较复杂。我们已经处理完毕,患者目前还处在全麻的状态,醒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躺了这么久,应符桑觉得自己都快被消毒水的气味给腌入味。

    按理来说他的这个什么心脏病在术前检查就能被发现,但暂时的合作对象戚行闻给他透了点消息。

    比如,姜檀测探出他这次历劫最终的归宿就是——死于心脏病。

    既然如此,应符桑便施了个障眼法,先将这病继续瞒下去,阻止蝴蝶效应引起的可能的变数发生。

    他躺在病床上认真闭目养神。

    而已经在病房外等候很久的秦慕慈听到医生的这番话后,整个人就像放了气的气球,瞬间彻底松懈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医生离开,正当她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去看应符桑时,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Elena,你想结束这段婚姻关系吗?”

    丈夫冰冷又轻飘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几乎将她冻在原地。

    “我……”秦慕慈嗓音艰涩,“没有。”

    “我想你应该当面给我个解释,恰好,我已经抵达华国,Flora睡着了,我正在书房等着你。”他口中的Flora是秦依瑶的Y国名字。

    透过门上的窗口看向病床上的人影,秦慕慈感觉自己整个心脏都揪成了一团。

    情感告诉她这次应该坚定地选择应符桑,但现实却在一点点将她的理智拉回。

    感受到她的犹豫,电话那天的语气再次冷了下来:“Elena,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

    轻推开病房门,秦慕慈用轻而缓的脚步走到应符桑床前。

    静谧在蔓延。

    “对不起小桑,你能……原谅我吗?”

    一切话语在这时似乎都显得苍白,嘴唇嗫嚅,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凝聚成一句对不起。至于回答,似乎她自己都已经心知肚明,丝毫不抱希望。

    事已至此,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秦慕慈低下头重新戴上墨镜,咬咬牙抬脚便要离开。

    可刚迈出一步,一道熟悉的声音便清晰地传到她的耳畔——

    “我理解你。”

    秦慕慈蓦地回头!

    她双眼猛地睁大,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的应符桑对视,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这孩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不对、不对,这不重要。

    “你是说,你愿意原谅妈妈吗?”秦慕慈心情复杂,听到对方的话,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希冀和惊喜。

    这孩子竟然完全不怨恨她吗?

    这一刻,她已经在脑海中预演了一切可以弥补对方的方法。也许她可以想办法给应符桑更好的生活?无论对方想要什么,她都会尽力去满足。

    “谈不上,因为你并不是我母亲。”应符桑还有些头疼,下意识随口回答道。

    这句话掷地有声地落下后,不仅秦慕慈笑容倏地僵住,连应符桑本人都愣了两秒。

    “……”

    呃,虽然说的是某种意义上的事实,但突然又忘记他现在的人类身份了。

    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在应符桑思考要不要说点什么圆一圆时,病房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正在向这边靠近。

    秦慕慈也听到了,所以她只是很勉强地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撂下一句“那我就先走了”便匆匆开门离开。

    只可惜清静没能持续一分钟。

    对方走后没过多久,那脚步声就停在了应符桑门前,对方毫无礼貌地猛地推开门——

    和正坐在床边,左手拿着水果刀,右手拿着苹果,正准备给自己削个苹果吃的应符桑成功对视上。

    “应符桑!”

    看着门口气喘吁吁、面色不善的人,应符桑两眼微眯,已经在识海中检索出有关对方的身份信息。

    麻烦一号来得倒快。

    在应承琅组织好烦人的台词前,应符桑不慌不忙地开始给苹果削皮,完全无视对方的存在。

    这个废物,竟然敢又无视他?!

    应承琅气急,亏他收到消息后专门请了个假来看对方的热闹,可这人现在分明行动自如、生龙活虎,哪有快死的奄奄一息模样??

    “呵,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吃苹果?胃口很好啊?”他的视线被对方手上的东西吸引,阴阳怪气道。

    “有啊,”应符桑仔细观察着一圈圈削下来的苹果皮,气定神闲地反问道:“那你呢?”

    应承琅没听懂他想说什么,便沉着脸问:“什么意思?”

    “你是因为没嘴所以吃不了苹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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