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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再进山

    天还没亮透,鸡叫头遍的时候,李牧羊就摸黑起了床。灶房里飘出淡淡的柴火味,母亲杨馨正蹲在灶台前添柴,铁锅里咕嘟咕嘟熬着小米糊糊,这些都从自家小地窖起出来给自家私下添营养的。妹妹团团裹在襁褓里,睡得小脸红扑扑的,父亲李东国靠在门框上磨一把生锈的镰刀,刀刃蹭着磨石发出“嚓嚓”的响动。大将军公鸡蹲在父亲脚边,时不时的蹭蹭父亲的裤角,这时父亲就会轻轻笑笑,有时会摸一下它的脑门。

    “爹,我今儿进山一趟。”李牧羊蹲下身系紧鞋带,顺手把墙角捆好的麻绳和竹篓背到肩上。李东国没抬头,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野猪洞那头……小心着点。”这话说得含糊,父子俩心里都明白,所谓的“打兔子”不过是个幌子。队里秋收刚结束,公粮要交上去的数目让刘长元队长有些发愁,李牧羊惦记着山洞顶上那块浇过灵水的半亩田,想趁着入冬前收一茬红薯。

    母亲端了碗热糊糊过来,碗沿还缺了个口:“趁热喝,路上带着干粮。”李牧羊接过碗,瞥见母亲手背上的有些裂开了,他低头猛灌一口,烫得喉咙发紧,心里却盘算着能不能在进山时猎到只狗獾,那玩意熬出来的油比城里买的雪花膏都好使。

    刚要从山道里往山进,晨雾里晃出个人影。刘海洋缩着脖子蹲在石墩上,手里攥着半截烤红薯,见他过来咧嘴一笑:“牧羊,带上我呗?”李牧羊脚步没停:“队里今天不是要翻麦茬地?让满仓叔计逮着你溜号,小心回头扣你工分。”刘海洋悻悻地啃了口红薯,嘟囔道:“翻个屁,苦了这大半个月……”话没说完,李牧羊已经拐上羊肠小道,身影没入雾中。让刘海洋的话憋的嘴里还找不到人,只能怏怏的回家躲懒!谁让他是二溜子呢,虽然让小集体接受了他,但他的性子就是这样疏懒,今天还是听刘满仓说起李牧羊要进山猎兔子,才早早起来在进山路上堵他,哪想这小子比他还滑溜,一不留神就让李牧羊走脱了。

    山路湿滑,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李牧羊摸到野猪洞附近时,日头刚爬到树梢。他蹲下身扒开一丛野蒿,上个月撒的草籽已经蹿到膝盖高,叶片肥厚得能掐出水来。初秋已过,东北这地界这时候的草大都已经枯黄,独这里在上月洒了灵水后,显得格外的不同,这更让李牧羊意识到宝瓶的神异,同时这片地方的茂盛的草势,势必招来一些兽类,这也提醒他要小心草丛的危险。紫貂从树杈上窜下来,尾巴扫过他的肩膀,喉咙里发出“咕噜”声,爪子上捧着个野梨,小小的一个,它想递给李牧羊,举着双爪,像是在邀功。

    李牧羊取下它爪里的野梨,摸了措小东西的脑袋夸了夸它,从怀里摸出块烤麸饼掰成两半,紫貂叼了半块蹿回树上。他顺着藤蔓攀到上面的山洞,将带来的家伙什先放在洞府中。大半个月过去,洞中一点也没变化,显然此处深山没有人会过来。  他从怀里取出那盏油灯,点亮,灯光亮起,大半个洞府都有了光亮,驱散了洞中的阴暗,确实有些奇异,这灯家里陆陆续续点了十天左右,就开始时加了点鱼油,滴入了一滴灵珠液,就生生的可以点这么久,不用了就把灯盖一罩就灭了,也没有呛人的油烟味,小妹闻着味也不会呛咳了。

    他也不及细想,把所事东西一放出了洞,顺着洞府侧长出来掩盖小山径的藤蔓上了山顶。半亩田里的景象让他倒抽一口气——红薯藤密密麻麻铺满地面,叶片大得像蒲扇,根茎把土垄撑出一道道裂缝。这长势若让队里人瞧见,怕真是要当成“卫星田”上报给公社。

    他具现出宝瓶,瓶身温润如常,大半个月过去,在月中的时候他将宝瓶乘夜放在自家屋顶,让小貂守侯在旁,一夜过去,瓶中灵液又满了,自忖能有30滴的样子。

    这山顶的田地自打灵液浇灌后,这片田就像被施了法。李牧羊蹲在地头刨开一株藤蔓,拳头大的红薯挨挨挤挤结成一串,皮色紫红发亮。他摘下一个在衣襟上蹭了蹭,咬下去满口清甜,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淌。这要是全收上来,少说能藏下两千斤。

    他盘算着怎么运回家呢,这老些个,一个人能运一次能运回去多少,太多了,运不了。显然这里的粮食最后只能作为救急用,平时只能储存在洞府中,一个月来山里来两趟,顶天带回家三百斤左右。

    日头西斜时,李牧羊已经挖出三百多斤红薯。藤蔓堆在洞府角落晾着,晒干了能当柴火烧。紫貂蹲在石桌上啃野果,见他腾出手,又叼来几颗山枣扔进竹篓。洞壁上的油灯幽幽亮着,灯油掺了灵液后果然经烧,半个月过去才耗去小半盏。

    背篓装满后,他摸出麻绳把红薯捆成几摞,剩下处理了下红薯藤叶,就地堆在洞中。之后下到野猪洞,往陷阱里撒了把掺灵液的谷糠——若是能诱到山鸡野兔,明天给队长送肉时也能多添些分量。

    第二天一早李牧羊起早,去看了下陷阱,坑底还真窝着两只兔子,正想法向陷坑外蹦跶,只是这坑底下略宽,洞口略小又深,兔子踩塌了中间的薄枝层,掉入坑底,那就可真跳不出来了。让他轻轻松松将两个猎物提溜到手中,草绳四肢一捆,立马消消停停,只能瞪着红红的兔眼没有任何办法逃脱出去。

    天已擦黑。晒谷场飘来大食堂的炊烟,掺着红薯叶的糊糊味。李牧羊贴着墙根溜到自家后院,刚要推门,却听见屋里传来姑姑李玉枝的声音:“……公社说要查各家的铁器,连菜刀都要登记造册!

    透过门缝看见姑父沈石头也正蹲在门槛上闷头抽烟,烟锅子明明灭灭。“牧羊藏的那口大刀,得赶紧处理。”父亲的声音压得极低,“后山老坟地东头有棵空心槐树……”

    这前些天不是才把家里的铁锤交上去吗?这才进山一天一夜,村里又出什么妖娥子了。李牧羊背着竹筐,推门而入。父亲和姑父、姑姑抬眼看到李牧羊,心想有些大意了,家中来人都没注意,还好是自家儿子和侄儿,不是外人。

    李牧羊放下背筐问起刚才的事,父亲细说起来。还是队里那不安生的记分员陈彬干的好事。他为了表现自己,又鼓动着马伯雄书记说,公社大炼钢,红旗村还能再加把劲。就让跟着他去公社炼钢的小跟班刘森回来说,队里还要每家每户再出5斤铁,特别是李牧羊家那把大刀一定要上交到公社。陈彬是见过这把刀的,在李牧羊爷爷还在时。李定邦还拿那刀吓唬过他。陈彬现在有点小权在手,就想了这茬,就要给李家使点坏。

    “他娘的,这人真不是个东西。”李牧羊愤愤的低声骂了句。那把大刀是爷爷李定邦留下的,刀柄缠着牛皮,刀刃淬过火,砍柴剁骨都利索。前阵子队里收铁器,他借口刀上山打猎追猎紧,没注意路,被掉到山涧深处找不回来了,这才瞒过去。如今公社查得严,怕是不好藏了。

    等屋里人散了,他才闪身进屋。母亲正给妹妹喂米汤,见他回来,忙掀开锅盖端出碗温在灶上杂面疙瘩。李牧羊扒了两口,装作不经意道:“爹,我明儿去老坟地拾点柴火。”李东国捏烟叶的手顿了顿,嗯了一声。

    后半夜,李牧羊摸黑翻进柴房。大刀裹在油布里,沉甸甸的压手。他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刀是护家的,不是惹祸的。”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刀刃泛着冷光,他咬牙把刀塞进装红薯的麻袋,又压上几捆干草。

    第二天鸡叫三遍,李牧羊背着麻袋往老坟地走。空心槐树足有两人合抱粗,树洞里积着陈年腐叶。他刚把刀埋进去,就听到远处传来敲钟声,他想了想把掩埋的痕迹处理干净后,撒腿就往村里跑。

    晒谷场上已经聚了不少人,刘长元队长站在碾盘上,手里举着个铁皮喇叭:“公社通知,今冬要搞深翻土地运动,每家出两个劳力!”底下嗡声四起,瘦小的王老汉扯着嗓子喊:“麦茬都没刨完,翻哪门子地哟!”

    李牧羊缩在人堆里,看见姑父冲他使眼色。会计刘满仓捧着账本挨个登记铁器,轮到李家时,母亲抖着手交出把豁口的菜刀和铁门锁。刘海洋突然蹿出来,举着个生锈的镰刀头嚷嚷:“这是我爹留下的!”

    人群哄笑起来,刘满仓瞪了他一眼,草草在账本上画了个圈。李家没有把大刀交上去,会计叔也没催逼着李家让交出来,李牧羊拳头慢慢松开,他望向后山的方向,空心槐树在风里晃着枝桠,像是无声的叹息。

    傍晚收工后,山里起了北风,刮得人脸生疼,李牧羊把袄子裹紧了些。背篓里装着留给队长的山兔肉,村队部小门房里,刘长元正蹲着抽旱烟,火星在暮色里一明一灭。

    “叔,给您添个菜。”李牧羊递上油纸包。队长没接,烟锅子在鞋底磕了磕:“后晌公社来人,说要树典型……”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你家的大刀让陈彬掂记上了,那混账玩意给马伯雄说了你家刀的事,就好像有了你家的刀,就能炼好钢似的,你小子不想丢了自家的刀,就得好好想个法子了。”

    “叔,有什么法子可想,之前往上报的时候就说了刀丢山涧里了,找不回来,他还能生找了。” “嘿,你小子别跟我老人家玩里个愣,现在是陈彬不依不饶,除非你让他见着刀真在山涧里捞不上来,不然他就真能找由头给你家扒个底朝天。”刘长元有些闷声闷气的说,他也很不开心,队里有这么个上窜下跳的臭虫,搁谁不膈应。

    “行,叔,我来想法子。”李牧羊挠挠脑袋,把这事先放一边。把背篓里的兔子递给刘长元,“叔,上回说的给你弄的兔子,你看肥不。”“嗐,你小子可以,行,叔承你的情,明晌午来我家和吃兔肉,到时也让你满仓叔给你想想辙。”

    “谢谢叔,我先回了,我自己先想想”。

    李牧羊回到家里,夜色漫上来时,他站在自家院里抬头望天。星星稀稀落落的,像撒了把冻硬的盐粒。母亲在屋里哄妹妹睡觉,父亲蹲在檐下补箩筐,姑姑家的三个表弟妹缩在灶房分烤红薯。紫貂蹭了蹭他的裤脚,跃上墙头消失在山影里。

    李牧羊摸出宝瓶握在掌心,温润的触感让人稍稍安心。明日还得进山,望着紫貂的身影,他想到了藏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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