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溢彩,五光十色,似梦似幻。
我知道这一定是一场梦,可我想再多看它两眼,我盯着十字路口的中心挪不开眼睛。
身体突然被大力推了一下,我向前扑去,身体的惯性就要让我面朝大地栽下去。
我挣扎着不要摔倒,猛地抓到了那条豚的鳍。
我整个身体扑到了鳍上,豚带着我向上游去。
腾空的感觉让我害怕,我扑腾着腿往豚的身体上爬去。
好不容易稳定了身形,我回头看去,发现竟然离地面有了一段距离,看向我刚刚站立的位置,一只似蛟龙的半透明生物正翻身往上飞去。
它似乎能看到我,我感觉到它正在冲我吐口水!
就是它推的我!!
看着它的嫌弃的眼神,好像它推了我,还是我的错了?
我心里开始幻想着揍它的样子了。
但是我不能现在真的去揍它。
我双手紧紧地抱着保命的豚,我决定也要冲它吐口水!
可是我没有冲着什么人吐过口水,只能嘴巴鼓起,冲着它“噗”的一声,我有些不甘地多“噗噗”两声。
虽然没什么气势,但是就当作向它吐口水了吧。
豚慢慢地向上游去,越游越高,越游越高。
我这才发现,啊!原来我好像有点恐高症啊。
慢,慢点啊!
于是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快放我下来吧,快放我下来吧!”
“我虽然无才,但是有道德啊。”
“我虽然没钱,但是有骨气啊。
“我虽然很怂,但是也没有脑子啊。”
我抱着豚的手开始颤颤巍巍,我不想的,但是恐高症让我不自主的开始抖动身体。
那豚抖了抖身体。
它没张嘴,没回头,可我却分明感受到了它的鄙视和白眼儿!
我用了今生最大的力气抱住豚,可豚开始向上冲去,身体垂直成九十度,并且越来越滑。
我抓不住也握不住,甚至到后来不敢睁开眼睛了!
我想张嘴叫豚救我,可嘴唇泛白,咿呀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还是从它庞大的身体上滑了下来。
我不知道它游了多高,我忍不住张开了眼睛,观察了一秒,耸立的高楼,来往的车辆,以及我下坠的身体,这些都匆匆而过。
这时!
我看到了豚的眼睛。
那明亮的金色开始泛绿。
那是代表着生命的绿色。
我发誓。
那是我看到的最后一眼。
......
泥土的触感,青草的芬芳。
清风徐过,带着情人般的呢喃。
白沐吃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手扶着脑袋,不知怎的,头昏昏的,沉沉的。
好一会儿,她总算缓了过来,这才打量起了四周。
只见远处群山环绕,脚底花团锦簇。
令人惊奇的是每座山峰距离自己的间隔好像都是一样的,俯视看下去,自己好像在一座巨大的莲花中央。
白沐心想: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她猛地想起来了那条豚,还有那个冲着自己吐口水的蛟龙!
她有些懵圈。
难不成...那些不是自己的幻觉?
哈哈哈哈哈,不可能。
这才应该是自己的幻觉才对!
白沐闭眼,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
疼!
她睁开眼睛,还是珊瑚金色的阳光,秋波蓝的天空,淡青色的山脉,再配上彩花的点缀。
她还在这里,这一幅笔触细腻的油画中。
她摸了摸身上的,除了这一身的衣服帽子,她什么也没有。
手机!
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莫名的,她开始有些心慌。
白沐随意就选定了一个方向,踩花踏草的大步往前走去,她边跑边回头望去,看着自己踩出了一条道路,看着自己离中心的位置远去了。
她四周望去,鸟儿,野兔,蚂蚱,或者是蚯蚓,什么都没有,任何生物的迹象都没有,而脚底的鲜花就正好绽放在它最美的时候。
这时,一阵清风拂过,它还是那么暧昧,可白沐的双腿不自觉得慢慢跑了起来。
她边跑边走,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总算走出了大山的环绕。
她又饿又累,却还能坚持着。
白沐走了很久才看到了公路,这让她有了些安心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她想要找到自己的手机,只要回去,就能慢慢搞清这一切。
或许也并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此刻,只要让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就好了。
这里过路的车辆极少,偶尔有那么一辆,白沐尝试去求助,可没有一辆车子停下来。
她只能往前走。
总算看到了一个公交车停靠点。
白沐连忙去看,令临村前往釉城,好巧!自己就在釉城。
她抓紧了自己的口袋,自己身上没有钱。
白沐心想:没事,求乞一下司机,等回去后再把钱送去车站,应该也可以的吧。
就这样,白沐蹲在路边等待。
没一会儿,又有一个老人走了过来,她穿着褪色的衣裳,腿脚似乎不好,拄着拐杖,走的有些吃力,手里还挎着一个竹篮子,看起来沉甸甸的。
白沐老远就看见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帮忙,她想着万一这位奶奶不是来到这里呢,自己也不能给她送到目的地啊。
就这样,白沐就盯着那位奶奶,期盼着她路过自己。
可那位奶奶就慢悠悠地走到了公交车停靠点停下了,就这样挨着白沐停下来了。
白沐懊恼地眨了眨眼睛,她小心地瞄了一眼旁边的奶奶,明明没做错什么,可她就突然因为没有去帮忙而感到心虚。
奶奶也似乎有所感应似的,幽幽叹气。
这下子,白沐的脸蹭的红了起来,再也不敢去看奶奶了,只是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你没做错什么。
奶奶来了才没一会儿,公交车就来了。
这是一辆老式的中巴车,司机师傅穿着陈旧的制服,带着发黄的白手套,一停车就下车帮奶奶把篮子拿了上去,收了钱安排了个座位。
而且白沐从他们的交谈中能感受到,这两人很熟悉。
好了,这下更懊恼了!
要是刚刚帮忙了,这会儿说不定奶奶还能帮着说两句。
白沐挠了挠头,臊着脸就上车了,她双手合十,打着商量地问师傅:“你好,我身上的东西都掉了,能不能先让我乘车到釉城,我保证今天或者明天一定把票钱送去车站去,师傅,拜托了!”
白沐边说边掏口袋,试图证明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车上两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抬头看自己,也没一个帮自己搭个腔的。
司机师傅安顿好那位奶奶,连个眼神都没有瞟给白沐,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直接就关闭了车门。
他没有说留,可也没赶自己走。
白沐看着关闭的车门,感激又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
说完,她就往里走去,白沐走到了最后,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打开了车窗,新鲜的空气透了进来,她才感觉到了稍微的安稳。
车内很安静,大家都在睡觉,或是低头玩着手机。
其实白沐晕车,大家都说晕车的人应该坐在车子的前头,但是对白沐来说坐在哪里并没有任何区别。
她只要闭上眼睛,向前趴着,无论是否睡得着,晕车的症状就能好一些了。
于是她手扶着车窗的沿边,头枕着手背,就这样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