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大人!”
吉蒙雷克刚刚掀开马车的帘子,就看见一群仆人朝自己走来。
“子爵大人,少爷他……”
女仆脱下了吉蒙雷克繁重的披风,皱着眉头向吉蒙雷克报告,却被吉蒙雷克摆摆手制止了。
“不必说了,我会去教训他的。”
当然了,仆人们心知肚明这位“义弟控”子爵所谓的“教训”不过是空话,那个姿态不说和“教训”大差不差吧,只能说是完全的“卑躬屈膝”。
所以,女仆的重点不是这个。
“是伊什梅莱家的少爷……”
“芬因?”吉蒙雷克歪了歪脑袋,伊什梅莱家是正儿八经的老牌贵族,家主世代作为大主教,和自己这种靠战功推出来的新兴贵族几乎没有任何来往。
只是那家的芬因小少爷对自己那天资聪颖的义弟榭萨有着不一般的执着,虽然榭萨对于芬因一直是不太关注的状态,但吉蒙雷克认为两人也勉强算是“朋友”,出于对榭萨人际交往的担忧,吉蒙雷克对这位小少爷还是很感谢的。
“是的,榭萨少爷把芬因少爷打进医院了,是否要安排去赔罪……”女仆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看着吉蒙雷克的脸色越来越差,脚步越来越快地走向后院。
不过出去了几天,这小子怎么给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自己的军功再多都不够他这么折腾的,自己只是个子爵啊!
“榭萨·瓦伦汀·怀亚特!”
坐在长椅上擦拭自己佩剑的榭萨听见了吉蒙雷克怒吼着自己的全名,也听见了吉蒙雷克的军靴踏在地上的声音。
榭萨别过头,看见的是怒气冲冲的吉蒙雷克。
“兄长大人,欢迎回来,没有受伤吧,一声不吭地离开,是又有战争开打了?想必是非常激烈的战争怕我担心吧,不过看起来不愧是帝国最强的利剑,身上是一点伤口都没有呢。”
这么一长串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话说下来,吉蒙雷克马上哑火了,小心翼翼地坐到长椅上,一点点地靠近榭萨,却被榭萨横放在腿上的佩剑逼停在一人远的地方。
“榭萨……”吉蒙雷克放软了声音,伸出手想去触碰榭萨,却被榭萨一个侧身躲过。
榭萨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背对着吉蒙雷克。
“兄长大人,我去给伊什梅莱少爷道歉。”
吉蒙雷克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发出了一声叹息。
真是的,明明自己也就比他大了2岁,怎么就完全不理解他在想些什么呢,2岁的代沟有这么大?
榭萨的生父是卡尔克斯·瓦伦汀公爵,但是甫一出生瓦伦汀公爵就被诬陷与帝国私通入狱,于是卡尔克斯的好友奥夫将榭萨收为了养子,但是长大后榭萨又发现就是养父奥夫诬陷了生父,最终手刃了奥夫。
不过这样一来,当时18岁,无亲无故的榭萨又该何去何从?就在这时,年纪轻轻刚刚当上侯爵的吉蒙雷克·怀亚特居然声称愿意将爵位降至子爵,以此为条件将身为背叛者奥夫之子的榭萨收为义弟,于是榭萨就多了一个只大了2岁的“兄长”。
“哈哈哈哈哈哈哈!”
庄严肃穆的伊什梅莱主宅中传来毫不遮掩的大笑,一听便知道是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芬因。
“要我说,你就听我的,赶紧向吉蒙雷克告白吧,别真应验了我的玩笑话,他也23了,好多小姐千金等着当这位大英雄的妻子呢!你也不想明天就多出一个姐姐吧?”
听完芬因的话,榭萨冷冰冰的视线落在了这个躺在床上的病号身上。
“不会的,吉蒙雷克不会有妻子的。”
被榭萨这么一看,芬因撇了撇嘴:“我说,我已经被你打骨折了,你可别再来一次啊。”
榭萨没有理会芬因,只是默默地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榭萨离开的身影,芬因终于放松下来,呼出一口长气。
并不是自夸,但芬因可以肯定地说自己绝对是和榭萨关系比较好的那一群人,所以,芬因比一般人更了解榭萨。
在旁人眼中,榭萨只是性格较为内向,不善与人交流,但实际上,榭萨其实是一个感情相当冷漠的人,他关心的东西其实不多,甚至可以很极端地说,他所关心的东西只有一个——吉蒙雷克,他的义兄,亦是他的初恋。
只要事关吉蒙雷克,榭萨的眼神便充满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怖,让芬因想起在战场上,那个只有少部分人知晓的称号,这并非王国中众人口中所称赞的“战场上的银星”,而是事关榭萨真正的身世的,那个出自于背叛者奥夫之口的“最完美的武器”。
说到底,榭萨承认的友人、知音、家人、爱人,只有吉蒙雷克一个人。自己就算和吉蒙雷克的关系再亲近,也不过是脸熟的陌生人罢了,如果自己真的威胁到了吉蒙雷克,不用第二天就能找到自己的尸体。
“喂,温恩,你说,吉蒙雷克会答应榭萨的告白吗?”
芬因歪过头,看向从始至终就一直在旁边无声地削苹果的好友。
被唤作温恩的男人抬眼看了一下正在奸笑着的芬因,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随着动作掉下来的一缕墨绿色长发别在耳后,继续低头削起了苹果。
自己的这位青梅竹马总是这样,越是危险的事越要掺和。上战场是这样,怂恿榭萨告白也是这样。
“我不知道,但总之,不管怀亚特子爵答应与否,榭萨都会变得更加危险。”
芬因想要回话,刚一开口就被一片苹果塞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还有,芬因,改一下你的称呼,别再直呼怀亚特子爵的名字,要是哪天真惹到了榭萨,就不是骨折的问题了,我不想去给你收尸。”
芬因咀嚼着口中的苹果,含糊不清地对温恩说到:“无趣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