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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假虎威捉硕鼠7

    华计然抬手吩咐道:“且慢。”

    董文书哆哆嗦嗦地回道:“大人,真的是王明纵火杀害周支计的,与小人无关啊……”

    华计然想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说道:“唐捕头可不是这么说的。”

    董文书心下大惊,脸色霎那间青白。这不可能,唐捕头不可能说实话的。莫非事情真的已经败露,到了不可转圜的余地了?

    华计然没有立即说话,轻轻转动着左手上的红玉扳指,目光落在他身上,却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不紧不慢地凌迟着他。

    她虽未言语,内心却早已将三人的细节排查一遍。

    这三人身形皆与周支计相仿,并非动手之人,而身上火油味却又挥之不散,极大可能是目睹且参与了纵火。

    那董文书一定知道真凶。

    这三人中,两人是捕快,而董文书身为文职,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应该见得不多,所以他的心理防线最弱,若要撬开口子,就得从他下手。

    华计然不动声色,手指一下下敲打着桌案道:“你们三人纵火之事,唐捕头已然全盘托出你若再执迷不悟,死罪难逃。”

    董文书喉头滚动,指节发白,眼神开始动摇。就在此时,牢房外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秦国恩快步而入,低声在华计然耳边禀道:“大人,唐师爷来了。”

    华计然抬眸,唇角却微微扬起,似笑非笑道:“哦?”

    她似乎并不意外,慢悠悠地敲着桌案,然后缓缓看向董文书:“你瞧,唐师爷来了。”

    这一声似不痛不痒的话,却如闷雷砸向董文书心头。他脸色骤边,腿一软,竟直接跪在地上,额角几滴冷汗缓缓淌下。

    华计然见他如此惊惧,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桌案,仿佛一声声催命的鼓点:“你现在已经被关押进来了,不管你会不会吐露实情,对李成欢和唐师爷来说,都是个麻烦。”

    董文书怔怔地抬头,满脸惊疑,似乎没料到她能一语道破他心中恐惧。他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与周支计同管府衙账目,你看他如今的下场,”华计然轻轻挑眉,只是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董文书,轻轻摇头,淡淡一笑道,“死后被焚,化为焦尸,连做鬼都不得安生。”

    董文书连连摇头,哭喊着叫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华计然沉声道:“案情至此,已经再清楚不过。周支计一死,李成欢立刻拎出王明定罪,直接在堂上活活打死。而本官重审此案,在场的只有你们三人,偏偏你还管着府衙的账。现在唐师爷过来,极有可能是来告诉本官此案真凶的。你猜猜你们三个里面,李成欢会让谁来背这个锅?”

    董文书如同晴天霹雳,嘴唇哆嗦半晌,吐不出一个音节。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李成欢眼里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扔掉的弃子。他明白,如果再不吐露实情,李成欢和唐师爷必定要他性命,而吐露实情,若是华计然能够压制住李成欢,他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董文书眼中闪过一丝恳求,声音颤抖道:“大人……”

    华计然明白他的心思,说道道:“你放心,未经本官允许,李成欢的人休想踏入这间牢房。至于你的妻儿老小,本官也会安排人手暗中保护。”

    她承诺道:“待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你们都不会有事。”

    董文书双手颤抖着伏在膝上,喉咙滚动,声音哽咽道:“是唐师爷……”

    这名字一出来,她突然想起来,方才在府衙审案时,唐师爷弯腰递呈文案之际,衣摆间隐隐散发出一缕火油的味道。

    可唐师爷的身量明明还不及周支计,又如何能是凶手?而且他为什么要对周支计下手?究竟是因为私仇,还是因那茂别的税收账簿?若真与银钱相关,那背后是否为李成欢的授意?

    再者,替死之人为何偏偏选中王明?是他身份卑微,无人过问,还是另藏隐情、牵连太深?

    还有唐捕头,刘捕头与董文书,在案发之夜究竟扮演什么角色?是目击者,是知情者,还是……共犯?

    华计然皱着眉,抬手示意他接着说。

    董文书低垂着头,手指紧攥衣角,额上冷汗沁出,牙关微颤。他回忆着昨晚凶险的情形,声音低哑颤抖地开口道:

    “昨夜,本来是我和唐捕头一同值夜,唐师爷突然来了,说华大人您要来茂别,口气急得很,特地让唐捕头把周支计也叫来了,说是要核对茂别近期的账册。”

    他说到这儿,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可周支计一进屋,我就察觉气氛不对……唐师爷带着周支计进了里屋,两人聊了一会儿,就争吵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后面唐师爷摔门而出,只留着周支计一人在里头唉声叹气。”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刘捕头不知为何突然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火钳。他朝里屋走进去,只听见里屋惨叫一声,便再没了动静。”

    他眼神惊惧,声音发抖:“我不知里头是何情形,正愣着,这时唐师爷回来对我说,‘你若不想陪葬,就照我说的做。柴房里有几坛火油,把柴火都搬到账房外面,一把火给我点了,记得做得干净利落点。’”

    “我当时腿都软了,可唐捕头和刘捕头已经搬运上火油了。我……我害怕他们也将我灭口……只能跟着搬来柴火……”

    董文书说到此处,已是冷汗涔涔,声音哽咽:“我不想这么做的……可他们一个是师爷,另外两个是捕头,我不过是个小文书,哪敢违命……”

    华计然冷声打断他那套为自己开脱的说辞,沉声问道:“刘捕头和唐捕头,为什么肯听唐师爷的?甚至连杀人都肯去做?”

    董文书低声回道:“唐捕头是唐师爷的亲侄子,一直对他言听计从,自然是不敢违逆半分。至于刘捕头,我就不清楚了……”

    华计然神色未变,紧接着问:“他们争吵的时候,你有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董文书摇了摇头,声音更低了:“我站在外头……听得并不真切,只觉得唐师爷语气越来越冲,周支计像是在苦苦解释,可到底争的是什么……我真不知道。”

    华计然又问:“那王明呢?”

    “王明原本在外头巡逻,后来被唐捕头叫进去,说屋里起了火,要他去看看。他前脚刚踏进去,就被迷晕了。等他醒来,火势已起,众人正忙着扑救。偏偏案发时屋里只有他一人,又与周支计素有嫌隙,根本百口莫辩……”

    “王明和周支计之间有什么嫌隙?”

    董文书又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大家都这么说……”

    华计然心中已有定论。

    难怪唐师爷那么急迫地想要定死王明的罪行。王明成了这桩纵火灭口案的替死鬼,只要罪名坐实,所有人都不会再追问背后是谁在掩盖罪恶杀人纵火。

    而如今唐师爷又特意前来关心案情,实则是在试探她是否察觉破绽,若是知晓三人中有说出真相的,恐怕是活不成了。

    怪不得方才董文书一听到他名字,面如土色,连话都说不利索。

    华计然垂眸不语,转了转左手上的红玉扳指。

    唐师爷为何要周支计的命,他们之间究竟说了些什么?刘捕头为何甘愿冒死出手杀周支计?王明与周支计的嫌隙究竟为何?

    茂别这场人祸的每一寸灰烬下都藏着这些人的纠葛和算计。

    眼下最要紧的,是盯紧唐师爷的一举一动。

    周氏明显有话想说,却又心存忌惮,顾左右而言他。而那位尚在昏迷的赵氏,她的丈夫王明与周支计之间,究竟藏着怎样的恩怨,又是否与此案有关?

    至于刘捕头,眼下人还关在牢里,等会儿就让秦国恩去亲审,看他嘴里还能吐出多少东西来。

    还有齐山雨……

    华计然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蹙,隐隐透出烦躁之意。

    而此时的齐府,已被昭州军围得水泄不通。

    “齐员外,别来无恙啊。”

    人未进门,声音已先传来,爽朗中带着几分咄咄逼人。来者便是昭州都尉岳建军。

    齐山雨站着大厅候着他,瞧着岳建军气势汹汹的来头,心下虽然不安,但是面上仍然微笑着吩咐道:“来人,奉茶。”

    岳建军进来便一屁股坐在正中央的主座上,翘着二郎腿,将桌上的荷叶茶一饮而尽。

    齐山雨让老管家为他再添上一杯茶,却被岳建军抬手挡了回去,说道:“齐员外,我来你这儿,可不是为了喝茶的。”

    齐山雨不动声色,依旧和气:“岳都尉有话,不妨直说。”

    岳建军挑眉看着他说道:“昨日,华计然来过你府上。”

    齐山雨听他如此肯定的语气,心中了然,李成欢监视他的人已经告诉岳建军了。

    他笑着回道:“回都尉,确有此事。”

    岳建军斜睨着他问道:“都谈了些什么?”

    他笑着回道:“都尉耳聪目明,自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岳建军冷笑一声:“银甲卫一事你答应了?”

    齐山雨仍旧笑得从容,并未答话。

    岳建军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意味深长地看着齐山雨说道:“你要知道一点,她华计然,护不住你。”

    待岳建军一走,屋内的气氛才松下来几分。

    老管家低声问道:“老爷,那昨日华大人说的银甲卫……咱们还管不管?”

    齐山雨抬手揉了揉眉心,沉声说道:“岳建军这番阵仗,华计然必然知晓,就算昨日她还有几分信我,如今经过岳建军这番提醒,我也无法再改换门庭,投效于华计然。我与她之间,已是无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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