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魈

    大批魑魈朝着拂月过去,显然她看上去更加美味,拂月手腕一转,一道河水顺势而上,在她手中化作一把长剑,即便如此在她手中也挥洒自如,水剑卷起莲花,轻轻一挥挡住那些魑魇的去路,接着朵朵莲花在空中骤然炸开,莲花化作利刃,将围上来的魑魈削的四分五裂。

    “阿远,小心后面。”

    一道绿光正在朝谢临远靠近,然而还未等谢临远回头,太宵已然出鞘,插入魑魈额间命脉,雷霆剑气随之一涌而出,谢临远手腕一转,魑魈便魂飞魄散。

    拂月的心放回肚子里。

    太宵有灵性,若是在寻常人手中会被剑气反噬,然而若是它认定的主人,甚至无需催动,感应到危险便可自动护主,可见谢临远也是有几分能耐,短短几日便能让太宵为他所用。

    莲花沾染了魑魈的血液更加肆意生长,转眼十里河岸皆密布莲花,也将水底下的所有魑魈全都逼上岸,纷纷朝着她冲来。

    拂月眼睛不眨,灵力灌注长剑,手腕一转挥了过去,铺天盖地的杀意将这些东西都挡在了自己一丈之外。因此即便周边尸骸遍地,她依旧从容整洁,不染一丝凡尘,一招一式潇洒随意,危机重重也未让她有半分慌张。

    “柔兆,阿远,除煞阵,起。”

    拂月一声令下,柔兆先行起了除煞阵,谢临远也如梦初醒,紧随其后帮忙。

    除煞阵是每个仙门弟子都必学的,只是修为不同,除煞能力不同而已,除了拂月,这么简单的阵法她总是起不好。不过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柔兆和谢临远的除煞阵布满整个河岸,无数魑魈发出凄厉的哀嚎。柔兆长剑插入阵心,灵力骤然炸开,荡平周遭一切魑魈怨灵。

    尸横遍地,腥臭难闻,莲花朵朵炸开,落入水中消失不见,河水清澈见底,在月光映照下波光粼粼。

    拂月手中的剑又化成了一滩水,谢临远递给她一方手帕,拂月接过慢条斯理擦手,表面看的风清云淡,实则恶心的想吐了,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清心寡欲的生活过得太久了,连这点小场面也看不下去。

    拂月深吸一口气,来回默念了许多次静心诀才将那股子恶心劲平息下来,然而或许就是因为心情太过平静,她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

    “来了,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了。”

    “谁在说话?”拂月睁开眼打量四周,寻找声音来的地方。

    旁边的柔兆一脸疑惑:“仙尊听到了什么?”

    他听不见,但拂月听得清楚,的确有东西在说话,声音渐行渐远,她寻着声音走到河边,方才清澈见底的水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柔兆也看见了,一剑劈过去,但只是溅起一波水花,水面平静后那鬼东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柔兆紧握长剑,警惕地盯着河面:“仙尊,这是什么东西?”

    “……”

    她要是知道哪还轮到你出手。

    虽然知道的不多,但装也是可以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拂月故作高深道:“不似魑魈,也不似邪物,或许是精灵之类的小东西,不足为惧。然而此地出现魑魈一事要回去上报任务堂,查询照夜台,看看其他地方是否有魑魈出现。”

    “是。”柔兆声音中都带着几分轻松:“但终究此间也算了了,仙尊果然法力高强,一出手便解决了此等棘手的事情。”

    夜幕渐渐褪去,月色收敛了光芒,一夜的闹剧也终将收场。谢临远却悠悠说了句:“怕是还没有这么简单。”

    他话音刚落,拂月随手在他额间一叩,谢临远目光涣散,喷出两口带黑雾的鲜血然后不省人事昏了过去,柔兆眼疾手快扶住他,正打算问拂月此举何意,忽然间有人沿着河岸走了过来,似是乐平城中人,柔兆心念一动,顺手从河边拿起一把淤泥给谢临远抹了一脸。

    来的正是赵城守及乐平城一干百姓,见到拂月几人都带着几分不快,不过大多忽视他们,手中拿着长杆渔网自顾自前往河中打捞什么,倒是赵城守还算圆滑,主动和柔兆攀谈:“几位怎会在此?”

    “收尸。”拂月看了眼身后那帮在水中打捞的百姓:“与你们一样。”

    很快那帮人便有了收货,从河中打捞起一些沾满河泥的衣服碎片,珍而重之的将其放入一个十分精致的匣子中,还煞有其事的包了一层红绸,其中有一对夫妻哭的尤为伤心,妻子抱着盒子站在人群中又哭又笑,鬓间银发散落,每一条皱纹都蕴藏着苦楚。丈夫虽闷不做声,却也红了眼眶,只是用长满茧子的大手抹了把黝黑的的脸,骂骂咧咧将妻子拉起来,让她不要在人前丢脸。

    “昨夜祭祀的那个女童是从哪来的?”他们迟了一步,只来得及打捞起谢临远,那女童入了水便不见踪影,想来已经被魑魈吞噬了。

    “附近农户家的,家中贫穷,常常食不饱腹,幸而她被河神选中,也算是逃过了这苦日子,能登上极乐世界了。”赵城守声音波澜不惊,一条人命在他们看来到好似是无上的光荣。

    柔兆忿忿不平扭过脸,连带着手上也多了几分力气,捏的谢临远吃痛,闷哼一声。赵城守听见动静,想凑近看看,被拂月挡住:“死者为大,你们尚且知道打捞遗物,我们将自己弟子的残骸带回安葬,你们应当不会阻拦吧。”

    “自然不会。”赵城守上前一步:“只是还想确认一下而已,避免……若是触怒了河神,你我都担待不起。”

    拂月不与他多争辩,侧身让赵城守去看谢临远有没有真死透。他毕竟肉体凡胎,见谢临远双目紧闭,没有呼吸心跳,面色铁青,身上脸上还散发着腐烂的腥气便认定他确实已死透了,灵魂也已经献祭给河神。

    见赵城守长舒了一口气,柔兆冷笑一声,拖着谢临远自顾自走开,想离这帮愚昧无知的人远些。

    “此次祭祀过后,河神得到安抚,定能保我乐平安定祥和,不会再有妖邪敢来作祟。”提到河神,赵城守眼中满是敬仰,甚至煞有其事的双手合十祈祷,对上拂月却又就冷淡许多:“说起来乐平城也算是别有一番景色,几位真人若是打算停留几日,我一定好好安排。”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若是再留下来到好似有些不大礼貌了,拂月顺势说:“门中另有要事处置,我们便不在此多逗留了。”

    “那河神……不,真人所说的城中有妖邪之事,可还会让其他真人前来?”

    “不会。”拂月让他放心:“我既来过此处,此事便算结束了,莫说广明门,三百修仙门派世家都不会再来。”

    修真界有很多德高望重的前辈,但称得上一句仙尊的只有拂月,若拂月仙尊能解决,那自不需要其他人出手,若她也无能为力,那也无需其他人出手。

    可惜赵城守不懂这些,甚至迄今为止他都没问过眼前人的名姓,只是听到拂月的话后长舒一口气,为不会有人再打扰他们的河神而放宽了心。至于昨夜的一切,他们一无所知,在他看来,拂月一行人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至于白搭了个弟子平息了河神的怒气,那也是他们应做的,毕竟若不是他们多事,也不会惹得河神发怒,城中百姓平白又受一次灾。

    但面子上做得很足,赵城守恭敬地向拂月行了一礼,拂月颔首离去,却在赵城守转身之际从他后颈处一挑,他的命盘便出现在拂月手中。

    时运不济,官运亨通,然厄运缠身,恐寿不到永。

    如此一个将百姓性命寄托于牛鬼蛇神的人,居然还能官运亨通,当真是时也命也。拂月捏碎手中的命盘,默默摇头叹息。

    柔兆在前面等着她,拂月跟了上去,无视他一脸的忿忿不平,将谢临远平放在地面上,查看他的状况。

    终于柔兆先按奈不住,开口询问:“仙尊,我们难道就此作罢,打道回府么?”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拂月反问道,顺手一掌拍在谢临远丹田处,谢临远吐出一口黑气,哼了一声。

    “当然是告诉他们真相,破除谎言,让他们觉醒,免得他们继续坑害无辜孩童去祭祀什么河神啊。”

    拂月:“十里河岸煞气除尽,魑魈也灭了个干净,至于所谓河神选人,无非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故意豢养这群怪物。现如今自然不会再有河神选人,也就不会再有无辜孩童受牵连。”

    “至于其他的,凡人所作所为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我入世不救世,不管分外之事。”

    谢临远平复气息,悠悠醒转过来,正好挺到拂月如此说,好似千百年前她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的过于年幼,过于天真,即便外界纷纷扰扰也与他们无关,无论何时何地,都只会与她偏安一隅。

    可真到了危急关头,天下将倾,她却抛下了他,如此,便过了千年。

新书推荐: rua秃小哭包的尾巴 系统逼我拯救前男友 岁岁又年年 黄梅雨 小流星 《许你时光》 冒牌少奶奶的追夫计划 执意惹春烦 她的赎身银攒够了 浅言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