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表兄不会拿我怎样的,只是你记得看完老将军回来!”林青坚定道。
“好!”庾晴破涕为笑,郑重承诺,手脚利落地收拾了些衣物,抱起雪绒。
林青看向一旁背着包裹的云儿,又看向庾晴怀中抱的猫儿:“连猫都要抱走!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庾晴眼神飘忽不定:“怎么可能?我是怕宫中的人照料不好它!”
林青摊手:“给我吧!我帮你照顾!”
庾晴抱得更紧:“不行!雪绒认生!”
林青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一定帮你照顾好它!”
庾晴见林青一脸坚决,只得把雪绒留下,又恋恋不舍看向猫儿:“陛下若是生气了!要拿我的猫儿撒气,你可一定要护好它!”
林青小心翼翼接过:“你不会真不回来了吧?”
“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庾晴催促,“快走吧!”
林青的马车将人送到了城外,给庾晴和云儿一人准备了一匹马,二人皆是马背上长大的,跨上马便没了踪影,只留下声音从远处传来:“多谢小侯爷!”
林青向着远处大喊:“姐姐!日后叫我冀之吧!”
远处没有回音,只留下林青一人。
周崇熠怕庾晴置气,命人送了许多珍奇异宝去往南疆,想着告诉她这个消息让她宽心,却没承想扑了个空。
他阴沉着脸,质问跪了一地的宫女侍卫:“英太妃呢?”
“奴婢不知!”宫女侍卫瑟瑟发抖。
“她自己一人必定逃不了,”周崇熠眉毛拧成川字,“查一查何人帮她的!”
御书房内,周崇熠冷冷盯着地上跪着的林青:“林冀之,你怎么敢放跑了她?”
林青见周崇熠是真的生气,也不敢玩笑:“表兄!她都哭了!”
周崇熠站起身来,气得火冒三丈:“哭了!”
一盏茶盏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好一个哭了!你心疼了?”
林青跪在地上,低头支支吾吾:“她救过我!再说了,她那样子谁见了不心疼啊!”
声音越来越小,林青越来越枚底气,周崇熠瞬间被气笑了,想起那晚,不禁自嘲:“确实!也不怪你”
庾晴惯会使计,什么苦肉计美人计统统用上,八岁那年便有庾姑娘从敌军大帐逃脱,智计无双的英勇事迹流传开来,将敌国将领耍的团团转,如今看来,她还是没改!
“你可知道,她此番走了不会再回来!”周崇熠叹了口气,“恐怕日后回京述职庾家都不会再来!”
“不可能!他们这不是谋反吗?”林青理直气壮。
“你以为她不敢吗?庾恺之尚且忠心,可他旧疾复发,病入膏肓,他这四个儿女,只有庾晴不按常理出牌,庾恺之一死,她撺掇着几个兄长自立为王都未可知。不然你以为朕为何要将她留在宫中。”周崇熠揉了揉眉心,坦言道。
“可她的猫儿还在我这!”林青迟疑道。
“雪绒让你抱走了!”周崇熠仿若绝处逢生,惊喜道,“把雪绒抱回来!”
“不要!”林青孩子气摇头,“我答应她要好好照顾她的猫!”
周崇熠气得扶额:“冥顽不灵!来人!打他二十大板!让他长长记性!”
林青惊呆:“表兄!”
这是十七年来,周崇熠第一次打他,他不可置信。
打归打了,终归还是没有去他府上抢猫,想想便觉得这二十大板也是值了。
次日,京中出了一件大事,告示张贴的到处都是,皇帝被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咬了,那猫被判了秋后问斩。
坊间皆当做笑谈,消息传到南疆,于此同时,庾老将军去世的消息也传回京中,皇帝痛心疾首,封庾老将军为柱国大将军。
庾晴哭得双目通红,看到那张告示,团成一团:“他放屁!雪绒从来不咬人!”
而后镇定下来,写了一封信,吩咐道:“送给永宁侯!”
林青收到时,展开便看到几个大字:“君有一诺,保我雪绒!”
林青登时进了宫,周崇熠煞有其事地看完那封信:“可确定她现在在哪里了?”
“如表兄所说,她似乎,不想回来!”林青道。
周崇熠将信放在书桌之上,背着手道:“罢了!她既费尽心思逃出去,便由着她玩开心吧,总归是在宫中拘着了!”
父亲去世,庾晴不想让自己闲下来难过,抢了庾承的差事,女扮男装带着军中一支小队在边境巡防。
经过边境戏楼之时,便见楼内之人四散而逃,庾晴要带着人冲进去,却被身后军士拦住:“小姐忘了,此戏楼乃南国管辖,我们不便干涉!”
庾晴不顾阻拦:“不管哪里的事情身为军士都该为百姓撑腰!”
说罢,便冲进了戏楼,便见几个高个胡人喝多了酒在楼内生事,庾晴拿出自己的贴身皮鞭,当即便向几人抽了过去。
几人吃痛,破口大骂:“哪里来的大周小兵,可知爷是何人,竟敢多管爷的闲事!”
一戏子装扮的胡人女子衣衫已被扯坏,哭得梨花带雨,庾晴将人护在身后。
几个胡人张牙舞爪:“八年前南国与大周求和,多年来两国互不相干,此戏楼乃南国管辖,你们也要插手吗?”
庾晴不便暴露身份,只得以庾家家将自居:“无论哪国,都不该欺辱弱小!”
那几个胡人根本不怕:“庾家那几个小子我都见过,你算哪门子货色?”
“她可是我家诸葛军师!”庾承一袭便衣站在门口。
庾晴像是看到救星向庾承招手:“庾娇娇!快来!”
庾承眨眼间便站到了庾晴身边,庾晴上手便扒了庾承的外袍,庾承摆着手拒绝:“你干嘛?”
庾晴手一挥便盖在了身后女子身上,庾承这才瞧见脸上泪痕还没干的女子,庾晴道:“若不是我穿的是盔甲,哪里需要脱你的!不要那么小气,回头赔你身新的!”
那几个胡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庾承将军,你我皆知两国互不干涉,你此番是想引起两国大战吗?”
庾晴抢先道:“听闻贵国也是爱民如子,这般欺辱平民,贵国皇帝可知晓?”
胡人仍旧不肯让步:“那也不是你们能管的!”
“他们管不了,那本王可管得了?”一白衣男子打着折扇笑道。
几个胡人当场跪了下去:“王子!”
白衣男子道:“无故欺辱百姓,拖下去!”
而后向庾承庾晴作揖道:“将军见谅!”
庾晴想要将胡人女子带走,却遭到了阻拦:“她是我国百姓,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庾晴计上心来:“她是个人,想要跟谁走,应当她自己说了算!”
那胡人女子也是个识眼色的,当即扑到了庾晴身上,撞得庾晴后退两步,险些支撑不住:“小将军既然救下了我!那我便是将军的人!天涯海角,誓死不离!”
南国王子也不好阻拦,庾晴扶着胡人姑娘走出戏楼,经过南国王子身边时,那人侧开身让开,猝不及防喊了句:“庾小姐!”
庾晴只当没听到,径直走远,倒是庾承顿住脚步,背着手问:“王子这是何意?”
南国王子笑着:“没什么!我与令妹是旧识,听闻庾小姐来边境奔丧,想和老朋友见一面,还请庾将军转告!”
庾晴早已扶着人走远,庾承却是一脸疑惑的跟上,贼兮兮问道:“你什么时候和他是旧识了?”
庾晴给了庾承一胳膊肘,悄声解释:“哎呀!八岁那年不是跟你说在敌军营帐骗了个小哥哥吗?”
庾承恍然大悟:“!!!你骗的他?”
庾晴无奈:“是啊!哪成想他记仇那么久!如今南国老皇帝病重,他大权在握,看这样子,想和我清算旧账了!天知道我当初只是个孩子啊!”
胡人女子一旁听八卦听得目不转睛,庾晴看了那女子一眼,笑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奴名尹静!”女子低眉顺眼。
庾晴道:“我们这没那么多规矩,以后我就叫你静儿了!你叫我晴儿就好!”
“哦!对了!我其实同你一样是个女子!”庾晴恐怕再出现从前那种女子以身相许,非她不嫁的戏码,率先表明身份。
女子害羞垂下眼眸:“奴知道!奴刚刚……”
庾晴这才想起刚刚尹静扑到自己怀中,仿佛碰到了什么,急忙打断:“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尹静每日跟在庾晴身边,庾晴怕她不自在,便问她有没有想好的去处。
岂料她当场便跪在了地上:“求小姐不要赶奴走!”
庾晴将人扶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有话直说便好!我没说要赶你走!”
云儿在一旁帮忙解释道:“小姐只是问你今后有没有想要做的事情?”
尹静垂了眸子:“奴只会唱戏!其余的一概不会!”
庾晴沉思片刻:“那你还愿意唱戏吗?”
尹静点点头:“奴自小喜欢唱戏,自然也是愿意的!”
庾晴略微沉思:“好!那你给我唱一曲吧!若是唱的好,我便给你开个戏楼!”
不同于平时,尹静唱起戏来不再唯唯诺诺,反而神采奕奕,一曲穆桂英挂帅毕,庾晴赞不绝口,连连鼓掌。
“好!我便给你开个戏楼,届时赚了钱,我俩五五分账,你若是攒够了钱想离开也随你!”庾晴大方道。
“这怎么敢?”尹静推脱想要拒绝。
“没什么不敢的!”庾晴笑道,“你唱得好,该让更多人听到的!”
戏楼很快办了起来,庾晴没有用庾家的名号,人人只知晓戏园是莫姓的一个女子办的,皆不知此女子是何来历。
尹静问道:“东家为何化姓莫?”
庾晴笑笑:“我娘姓莫!”
庾晴回到将军府,便见母亲拿着父亲的银枪擦拭,甚是伤感。
擦拭得及其专心,以至于都没看到庾晴,庾晴上前拿过母亲手中的枪:“娘亲,父亲临终前让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不要为了他太过伤感!”
母亲放手中的绢帕,随着庾晴一同坐下:“娘知道的!只是还是有些想念你爹爹!”
“女儿自是能理解,”庾晴安慰道,“只是父亲分外疼爱娘亲,必然不想娘亲难过的!”
母亲抚着庾晴的手道:“娘亲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