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女巫的血

    意识朦胧之中,费得拉轻轻起身,做梦一般。

    好似被篝火中的幻象勾了魂,尽管脑中的理智在在说好奇心害死猫。但身体不为所动,还是懵懂沉重的走进了树林。

    这里空无一人,没有烛光,也没有火把。只有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播撒一点亮光。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篝火烟雾中显现的木桩下。费得拉一个人站在树桩下,一个黑黝黝的大洞落在地上。

    等费得拉的意识回笼,她已经穿过了漆黑的洞口。她看不清洞里的情况,只能用耳朵听。

    偶尔有水落在地面的滴答声,费得拉往前走着。突然意识到,刚刚以为的风声,是一个小孩的声音。像唱歌一样,那个声音在洞穴里飘。

    顺着声音走去,费得拉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脚步,不要让脚底的碎石发出声音。

    “哦nononono,仲夏夜的伙食真好呀真好呀~这个留给自己吃,这个留给小鹿吃......”

    “啊咦~这是什么味道,丢掉丢掉!”

    费得拉看到一个深坑。一团阴影扭动着,在月光下盘点着地上的食物。

    “这个好,这个好!这个留给鼹鼠吃~”

    费得拉努力看着,地上放着仲夏夜的食物,还有一些闪闪发光的器皿。角落里堆叠着一些金币,和一箱箱的水晶。

    黑影的声音越来越小,突然转身,冲着费得拉扑来:“是谁!谁在哪里!你能看到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费得拉吓得撒丫子就跑,身后的阴影穷追不舍。费得拉从不知道自己能跑这么快,不,她不只是跑的,她还在飘!

    她冲到了来时洞口,手脚并用的网上爬。洞口不知道有什么,泥泞的湿滑,双手使不上力气,费得拉怎么也上不去。身后的黑影快飞过来了!

    终于,费得拉用胳膊架住自己,爬出了洞口,浑身沾满了黑色的粘腻污垢。顾不得哭,费得拉努力往喷泉跑去。

    她大喘着气,终于回到了篝火处。

    “啊!!!好烫好烫好烫!”黑影停在不远处,似乎无法被火光照亮。刚刚试图冲进来的时候,被光线烧伤。它不住的念叨着费得拉听不清的话语,在空中滚动,最后消失不见了。

    “费得拉,法拉,法拉醒醒。”

    是黛西的声音,费得拉醒了过来,看到了黛西。她看向自己的手,手上干干净净,没有黑色的污垢。身上也是干净的。此时她还躺在刚刚入睡的草地上。

    时候不早了,第二天还有圣彼得堡的进入仪式。该散场了,费得拉黛西一起回了宿舍。

    刚刚,那是梦吧,费得拉心想。潜意识告诉她不是,但她又无法做到更多。梦境里的东西,是黑暗魔法生物吧。

    在她老家,如果遇到招邪的情况,人们会请来符纸,贴在床头,或烧了喝了。以前的她嗤之以鼻,现在......

    费得拉鼻头一酸。想了想,起身从抽屉里掏出了上午领的圣水,挂在了脖子上。讲道理,教会圣水这种东西,应该也可以帮女巫驱魔的吧。

    *

    次日晨。

    见习院穿过小花园,再经过圣玛丽亚大广场,就是圣彼得大教堂。

    此时圣玛丽亚大广场架起了巨大的柴垛,夏日的太阳高悬,广场晒去夜晚的清凉,迅速升温。

    在玛丽姆姆的带领下,见习修士修女们在早早的站在了广场上,众人拿着小手帕,时不时擦擦头上的汗。

    今天是个大日子,他们将离开见习院,进入圣彼得大教堂学习,进入下一个见习阶段,学习如何和黑暗作斗争。此时即将开始的,是他们的“入学仪式”。

    八点的钟声响起,火垛旁的唱诗班等候已久,齐声唱出了《Dies Irae》。

    柴垛前立着石头祭坛,姗姗来迟的神父踏上台阶。这是今日仪式的主持人,台下的学生们好奇的抬头,仔细打量着他。

    神父有一张厌世的脸,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无声的大声训斥‘贱民!’。

    虽然他看着像不喜欢说话的,但声音十分洪亮。没有任何寒暄和铺垫,他大声念出咒词:

    “昨日之水洗涤肉身,今朝之火炼精魂,

    此躯已烙七重印,此魂当献燔祭坛……”

    随着咒语声,一个污垢缠身,衣不蔽体的女人,被两个银色盔甲的骑士押了出来。他们后,一个格外高大的红盔骑士跟着走了出来。

    神父的吐词清晰、优雅,充满贵族的腔调,念咒声中,女巫被拖上祭坛。两个骑士把她绑在木墩上,她浑身瘫软,几乎是靠绳子才勉强立了起来。

    烈日下,她疲惫的睁开眼,看着面前念念有词的神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反复确认后,她像是见到很好笑的事情一样,张开失去舌头的嘴巴,咯咯的笑出了声。

    见她睁眼,神父转过身,面对台下的学生。

    女巫笑的更大声了,几滴干涩眼泪从她深陷的眼眶滑落。她收敛了情绪,努力直起低垂的头,眼里的恨意几乎要穿透神父的身体。

    她开口低念,像是在说什么,却只发出呕哑嘲哳的声音。这个声音似乎有迷幻的效果,阶下的见习修士修女们听着听着,头晕目眩,感到阵阵恶心。

    唱诗班平缓有节奏的《Dies Irae》也开始走调。见情况不好,神父念咒的速度像开了倍速,同时伸出手中的木十字架,探入面前的火焰,引出一小撮火苗。

    他身后的灰袍修士早将耳朵堵了起来,看到他的动作,连忙将一桶一桶的黑色油状物泼在木柴上。

    “她舌尖缠绕夜鸮语,她血脉奔涌毒螯汁,经书明示:‘行邪术者不容他存活’。灰烬是尔第一课的黑雪,焦香是圣殿予汝的启蒙。从今弃绝羔羊的懵懂,学会用铁与火——辨清神魔!!”

    神父呼的转身,将十字架投进柴垛里。火苗一碰上黑色油状物,便“轰”的一声,掀起巨大火焰,祭坛爆出了巨大的气流。

    见火中女巫的身形逐渐扭曲,神父将写有女巫名字的羊皮纸丢入火盆。

    火焰狂欢着贴上女巫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再也忍不住,惨叫出声。

    费得拉青筋暴起,头痛的要裂开似的,女巫的声音钻进她的脑袋,回声一样一遍遍响。

    火势越烧越旺,除了神父还站在祭坛上,其他人都承受不住这个高温,匆忙逃开。

    小乔治·布莱克伍德摸了摸左手的戒指,上面这颗具有清凉效果的石头也开始发烫,到了自身能量的极限了。

    看着火焰里渐渐融化的身影,小乔治说不出此时的心情。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伸手拉开了领结和衬衣的几颗纽扣。

    恐怕他再也看不到像她那么干净的眼睛了...小乔治心想,不过她现在的眼神也变了。想到此,他皱了皱眉头,心里将把这项任务推给他的大哥又骂了八百遍。

    柴终于烧尽了...柴垛早看不出原先的形状,木桩上女巫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看着空荡荡的木桩,小乔治·布莱克伍德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幸好这种火焰能将女巫烧的渣都不剩,他心想,不然看见那个女人焦黑的尸体,自己可不确定受不受得了。

    “把剩下的柴垛收拾干净,送到我哪,灰都不许剩!”摇了摇头,小乔治转身。

    余光撇过下面,他突然发现,刚刚那个红盔骑士此刻就站在柴垛残骸旁,立的笔直。离得这么近,那刚刚岂不是站在了火里。

    想到这他嘲讽的笑出了声,怎么可能,女巫都能烧成灰,这个人要是真站在哪,呵。只怕是见火小了,又凑了上来,想展示自己的尽职尽责吧。

    小乔治·布莱克伍德懒得对粗鲁的骑士作更多猜想,转身将早准备好的圣水泼进柴垛里,浇灭了最后一簇火苗。

    “滋---”的一声,像一声叹息,一缕轻轻的白烟升起......

    广场无人出声。空中的灰烬像泪水,荒凉的落下。唱诗班重新排好队,唱了首空灵的歌,一场无形的雨落在圣玛丽亚广场上。

    仪式接近尾声,高台上神父的语气变得烦躁又不耐,他重启倍速,念出既定的台词:

    “亲爱的修士、修女们,火升阶礼后,你们身上披洒着黑暗之物的血,未来的污祟见之即逃。即日起,你们就要面对一个全新的阶段,愿你们服侍好光明神。”

    念毕,十字架和硬皮书被丢给后面身边的侍从,另外两个灰袍修士迅速脱下沾上烟味的黑袍,及时套上了更华贵的新外袍。

    小乔治·布莱克伍德不耐皱眉,唇角紧绷,边戴手套边朝台阶的方向走。他突然意识到,得要赶紧去族长那复命,并请高阶修士看看他的情况。这女巫肯定做了什么。真是该死,舌头都拔了,还能念咒,要死了都不消停......

    几个高阶修士顺着台阶走了上来,微笑着低头行礼,最前面的修士刚要张口,说出准备一上午的恭维。迎接他的就是小乔治·布莱克伍德的鞋底。

    一脚将侧前方的修士踹下台阶,小乔治·布莱克伍德:“滚,好狗不挡道!”

    更下面的修士赶紧掉头,赶在乔治的下一脚之前跑下台阶,免得当着所有学生的面下不来台。

    小乔治·布莱克伍德扬长而去。

    广场上的人:沉默。

    摔在地上的修士爬了起来,他是今天仪式的第二负责人。顾不得拍灰,他振臂高呼:“光明神万岁!”

    广场众人:“光明神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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