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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夜色浓稠,弥月无暇,

    高二(一)班的同学们哼着歌,勾肩搭背往商场走去。

    ·

    王兴昭跟在刘舒予的屁股后头,队伍拖的挺长,最后几个人步伐缓慢,沈斯绒走在前头,周雾柏跟在她身后。

    沈斯绒换回了校服,身上披着羊绒大衣,头发拿皮筋扎了起来,是个好看的高马尾辫儿。

    “我们出来吃火锅,霏姨知道吗?”她回头,高高的马尾辫跟着摇晃,后头的人双手插兜,见她回头,周雾柏眼底浮出明显笑意,道:“舍得同我讲话了?”

    “我说过要同你冷战吗?”女生尾音上扬,漂亮的狐狸眼眨了眨,“话说,霏姨到底知不知道我们出来吃饭了?”

    周雾柏点头,漆黑的夜里除了路灯,他的眼睛最亮最清澈,沈斯绒仰头看天,又低头:“周雾柏今年春节,你要陪我回沪京吗?”

    “不知道,怎么?”

    “没事,就是奶奶上次念叨过你,我想她应该挺想你的。”她说完这句话,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粉红色的耳垂被轻轻捏了一下,她惊讶回头,“你干什么呢!”

    周雾柏眉心蹙起,从口袋里掏出张暖手贴,道:“拿着,你每次耳垂泛红准没好事。”

    “那你也不能这样摸女孩子的耳朵啊!”

    她恼了,像只要咬人的小狐狸。

    “没摸过别人的,以后我会注意。”

    沈斯绒愣怔,半晌才咕哝道:“谁问你第一句话的问题了?自恋鬼!”

    ”是,我是。”

    她忘了,这狗的听力满分。

    粉色的暖手贴被他握在手心里,男生手指修长、掌心宽大,小小一个暖手贴放在他手里,沈斯绒戳了戳他的手指,道:“谢谢。”

    谢谢,没有“哥哥”的谢谢。

    “不客气。”

    他扬了扬头,拽拽的样子怪迷人的。

    身后不远处,刚和老婆报备完后从拐角走出来的老潘刚好看见这一幕,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下,臭小子,没脸没皮的样子。

    ·

    鸿昌老火锅店,刘舒予好不容易撇掉了王公子,领着同学们往老潘说的包间走去。

    沈斯绒和周雾柏走得上好,王兴昭贱兮兮跑过来抱住周雾柏的腰,哭喊着:“柏哥我被女孩子拒绝了!呜呜——”

    周雾柏挑眉,配合他道:“没事昭儿,这都是人生哲学,追女孩子可不容易。”

    “……”沈斯绒轻笑,“你谈过恋爱?”

    “哼,你看我谈过?”周雾柏反问她。

    沈斯绒直摇头,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儿能走进他的心里,周大少的内心深处,怕不是无人禁区!

    “爸爸!我就没见过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你就想办法帮帮我嘛~”他抱着周雾柏不撒手,假模假样地在他身上搓来搓去,周雾柏罕见地没推开他:“你先进去,我哄哄儿子。”

    “……好。”

    沈斯绒没憋住,往包间走的路上一直在笑。

    周雾柏的好脾气没了,暴脾气上来了。

    他拎起王兴昭的后脖领,目光短暂地扫过他,道:“你要怎样?”

    “嗨呀!你先放开我,我不是为了给你和阿绒创造机会吗?你以为我喜欢热的贴冷屁股!”王兴昭聊表衷心,周雾柏啧了声,放开他:“别瞎折腾,站好了!”

    “你俩干什么呢!雪花牛肉都下锅了。”老潘拿着调料碗,拿着小勺子猛加脆黄豆和折耳根,王兴昭咽了咽口水,和周雾柏咬耳朵:“哥,你觉得折耳根好吃吗?”

    沈斯绒的母亲——靳映女士祖籍在四川,折耳根在云贵川地区可是宝贝啊!

    他记得前年陪沈大小姐回沪京时,靳映女士亲手制作了份凉拌折耳根,醋味和辣椒油混合均匀后,就是一道不错的下饭神器了。

    “嗯。”

    王兴昭震惊,张大嘴说:“哥你是不是香港人啊!能吃下鱼腥草的都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满怀敬畏之心。

    周雾柏难得再跟这个二逼聊天,径直走向蘸料台,满满的配料,他最喜欢的是麻酱,所以多盛了点,麻酱味儿浓厚醇香,是沈西桓教他的蘸料打法。

    “我帮你打过了。”沈斯绒从他身后冒出来,身上已然有了火锅的气味,少女嘴唇嫣红略肿,“这家店的虾滑新鲜,你一定会喜欢的。”

    周雾柏端着干碟,笑着说:“很辣吗?”

    “有一点,不过这里有自助冰饮可以喝。”她开心地说漏了嘴,立即停止再谈。

    周雾柏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淡定低头与她平视,眨了眨眼:“感冒发烧别找我,肚子不舒服别找我,你就可以喝。”

    她的生理期就在这几天徘徊,每次痛经孟霏都会给她煮红枣蛋花糖水,周雾柏则在旁边端茶递水,怪殷勤的。

    沈斯绒腹诽,周雾柏你个狗,抓住人家的尾巴使劲rua,真是够了!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个屁!

    “不让喝就不让喝,前提那么多!”沈斯绒瞪着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拿起一瓶冰可乐,肆无忌惮的模样让人想揍她,“咔嗒”一声,易拉罐翻折,它开了……

    周雾柏:“……”

    沈斯绒:“我和你一样大,别管我了!”

    她自由自在地拿起冰可乐,刚碰到唇瓣上就被一只手拦下了,周雾柏眸光流转,语气不容拒绝:“你以后别叫我哥,我就不管你。”

    他腹诽,行嘛!长大要飞了,行嘛!

    当初那个说要和雾霾哥待一辈子的人先背弃了誓言,骗人就是小狗,沈小狗!

    “好啊!”她一口答应,推开他的手大口喝了起来,然后,“嗝~嘿嘿,好喝!甜甜的还很刺激!”

    的确,在周雾柏的雷点上蹦哒,的确是刺激。

    周雾柏脸黑的似锅底,放下蘸料碟站在那儿,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拉起沈斯绒的胳膊往外走,沈斯绒轻轻地甩了一下:“嗯~你不要拽我,周雾柏,疼!”

    “忍着。”

    “不要,你不是这样的嘛!”狐狸眼里闪过泪光,沈斯绒声线轻颤道,“周雾柏,疼~”

    “柏哥你干什么呢?”王兴昭想伸手制止,被周雾柏瞪了回去,周雾柏咬着后槽牙道:“她喝酒了,怎么你允许的?”

    耶咦!这是触犯天条了,王兴昭向沈斯绒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悄然离开了这个火药场。

    周雾柏按下电梯,松开紧握住她的手,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气炸了,沈斯绒大着胆子拉了拉他的袖子,周雾柏侧目看她。

    “我就是想喝一口,偶尔一两次没有什么问题的!还有,我……”

    “沈大小姐你胆子大,酒也敢沾了,你要是成年了求着我,我也不会管你喝酒的事,我每天都……”都惯着你,也管着你,就换来了一句“我不要你当我哥”这种破话!

    破话,果然酒壮怂人胆啊!

    他话说半截收住了,沈斯绒却主动地靠近他,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清透的味道弥漫在鼻尖,周雾柏扶住人,沈斯绒突然就哭了:“周雾柏,我不想再当你妹妹了,你本来就不是我哥,我也想和爸爸妈妈一起住,他们为什么不接我回家?我……我不想…不想当你,你的妹妹。”

    沈斯绒不清醒的时候,这些话就会脱口而出,但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不想当你妹妹”这句话也加入其中了。

    “我不会哄你,不许哭!”他语气缓下几分,沈斯绒识相地吊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上,眼泪全掉到了周雾柏的衣服上:“周雾柏你个狗,大坏蛋!骗子!”

    骗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我哪里惹到你了?”

    沈斯绒抬眸,红通通的狐狸眼里全是周雾柏,长长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晶莹泪珠,她踮起脚来,周雾柏呼吸一滞,少女的红唇越来越近……

    柔软的触感擦过周雾柏的耳垂,他瞬间红了脸,沈斯绒哇啦乱叫起来:“你放我下来!周雾柏你放我下来!”

    周雾柏伸手扶着她的腰,一用力,沈斯绒就跌进了他稳当的怀抱里,腰上的大手触感真实清晰,她身子猛地颤抖起来,周雾柏拍了拍她的膝盖外侧,道:“不要乱动,哥哥抱你回家。”

    “嗯……好。”她听话点头,脑袋瓜靠在他的胸膛,闭上了眼睛躺的舒服极了。

    ·

    雾霭公馆,迈巴赫停在大门前,周雾柏抱着睡熟了的某人进屋,孟霏坐在前庭的木椅上合着眼,似乎是在等他们回家。

    听到动静后,她睁开眼,先是震惊就是平淡,道:“绒宝怎么了?”

    “她喝了点酒。”

    “喝酒!她滴酒不沾的呀!你没看住阿绒吗?”她很惊诧,周雾柏居然也有没管住沈斯绒的时候。

    “我怎么管得住,她是个有独立思考的人,又不是我的附属品。”周雾柏嗤笑着,“妈,我先抱她上楼了。”

    孟霏皱眉,道:“儿子你把绒宝抱上去后就去你爸爸书房吧,他今晚回来就要找你的。”

    “……好。”

    三楼沈斯绒的房间,周雾柏房间的斜对面。

    他轻踹开门,大步走进她的卧室,单膝跪在床边,轻轻地将她放下,刚掀起被角就被人用力拽住,沈斯绒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牛劲,他连忙伸手撑在床边才没让自己砸在她的身上。

    “松手。”

    沈斯绒紧紧攥着他的胳膊,周雾柏拿她没辙,生怕力大点儿会伤到沈斯绒,可姑娘睡的香甜,管你的呢!

    “妈,妈!”

    楼梯间传来拖鞋声,孟霏来得快,撞见这一幕她下意识回头想走,被周雾柏叫住了:“帮我哄一下,我洗个澡再去书房。”

    “呃……好,帮你哄她。”最后四个字孟霏说得莫名其妙的,周雾柏没做回应,只是临到门口时他不放心地回头,婆妈道:“帮阿绒擦一下身体,她要干净,明早要是见到自己这副鬼样子,可能会自闭。”

    孟霏还是没忍住,打趣道:“那有啥办法,还不是你惯出来的?”

    “哈哈,您和爸爸也有份吧。”

    “行了,快走吧!”

    周雾柏走前开了灯、关了门,径直进了房间里的独立浴室,水声哗啦啦地劈头浇下,他睁着双眼盯着镜子,直到镜中男孩眼眶通红,一副被揍了的样子,他才眨了眨眼睛。

    十分钟左右,浴室门打开了。

    入眼就就是一位位高权重者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背脊挺立,从他打开门的那一刻,年长者的目光就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

    “爸爸。”周雾柏擦着头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本来是打算洗个澡再去见您的。”

    “没关系,我来找你一样的。”

    周隶奢有一种不怒自威的仪态,他直率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国?”

    这件事,从他放弃跳级后就接踵而至了。

    “暂时没有打算。”

    他如实回答。

    周隶奢望着他,语气加重:“你是为了阿绒吗?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沈叔觉得高三就把她接回去,之后也会安排她出国留学,你必须知道,你周雾柏是亨华未来的掌舵人,未来无数产业的敲钟人,你得有足够支撑自己的履历才行。”

    周雾柏没说话,周隶奢继续:“如果这学期结束后你没有给我答复,我会自作主张把你送出去,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一不搞外遇,二不碰灰色产业,你总不能让我绝后吧?”

    对上那双像是看继承人似的目光,周雾柏胆怯了,他低下头道:“那我有婚姻自由吗?”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周隶奢淡然望向他,那双身经百战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问,“富贵荣华、名利追捧难道不能满足你?婚姻只是让钱生的更多的东西,必要时,我可以允许你不结婚。”

    婚姻是东西,必要时可以不结婚,就是没有自由意志的选项。

    “爸爸。”周雾柏点头,倏地笑了,“你老是说婚姻是维系利益的东西,您和妈妈呢?如果是这样,我就只是你为了延续祖上江山的工具?我不是,不是您的孩子吗?”

    男人面色僵硬,良久开口:“你先是亨华的奴隶,才是我和你母亲的孩子,就像我一样,我也先是权钱的奴隶,商人叱咤风云只要对得起良心,哪有那么多精力投入感情?”

    周雾柏敛笑,男人望着那张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脸,男生发丝间还在淌水,眉宇却有了几分厉楚,周雾柏错开他的眼神。

    “雾柏,阿绒这样的女孩子,你要真心想娶她就得拼尽全力去争取,无论哪方面都要绝对出色,如果有一天你做到了,我会动用我和你沈叔叔多年的交情,帮你做个弊。”

    “……不用。”周雾柏沉声拒绝,“有些东西靠自己才有意义,您说的对,留学这事儿我再想想。”

    周隶奢终于露出父子今晚见面的第一笑,他语气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好了好了,我这就走了啊,你去休息吧。”

    见他起身,周雾柏也跟着起来却被他连忙制止,他道:“吹吹头发吧,不然会着凉。”

    “晚安爸爸。”

    “晚安。”

    门关上的瞬间,周雾柏如释重负般深深叹了口气。

    他是震惊的,周隶奢很少和他说这些,今天很奇怪。

    周雾柏起身,在路过小茶水间的时候看到了一抹淡淡的光浮过,他走近一看,亮片纸上写着一段文字,字迹隽秀流畅——

    亲爱的儿子:

    你好?

    我想我的话可能会很有攻击性吧?问出“你好”时,我很犹豫,前些日子听克赛李总说儿子要这样教才会出色,可我认为不然,你愿意活成什么模样那都是你的权利,我不会插手你的任何选择,因为父母应该是孩子的助力而非阻力,当然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法律和道德之上。

    最后我的孩子,我和你妈妈真心相爱携手一生,望你如此。

    不太煽情的老周

    2016.1.1

    男孩捏着纸片久久不能离开,他以为周隶奢就是传统老钱派,其实他不是,他是一个特别的、充满温情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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