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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雾霭公馆没有雾,银白月色撒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沈斯绒的房门是关上的,周雾柏走过去轻悄坐下,头抵在门板上,双腿弯曲手臂搭在膝盖上处。

    阿绒这样的女孩子,值得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

    ·

    新年伊始,连日明媚。

    周隶奢难得留在家里吃早餐,孟霏走在一旁边看早间新闻,边被自己的老公投喂着。

    楼梯间,传来少女的撒娇声:“我错了,酒这种东西真的害人,我发誓我再也不喝了。”

    周雾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十分自然地说:“别,我可管不了你,随意吧您嘞。”

    沈斯绒当头被泼了一身冷水,心里窝火又没办法,人是自己得罪的。

    还能怎么办?哄着呗。

    “说,你要怎样才能消气?”沈大小姐豪迈一问,饭厅里的夫妻俩对视一笑,周雾柏在饭厅门口停下,扬了扬下巴,道:“爸妈早晨!”

    “早晨,阿绒瞓好吗?”周隶奢点头,望向沈斯绒害羞的模样笑了起来,“听讲你寻晚饮酒呀?”

    尴尬……沈斯绒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慢慢地移过去走下,讨好地望着周爸爸说:“周伯我只饮咗一小口,你唔好督背脊啊(您可别打小报告)!”

    “晚了。”

    周雾柏拉开椅子坐在孟霏旁边,淡定地拿起桌上舀白粥的勺子,在沈斯绒不理解的神情下把粥递了过去,道:“你望着我也没用,谁叫你昨晚喝醉了没接沈叔电话。”

    “周雾柏……”她刚准备与他辩驳几番,偶然瞥见孟霏捂嘴的动作,瞬间敛刺儿,“那你怎么和我爸讲的?”

    男生没搭话,而是夹起一块南乳炸肉塞进嘴里,沈斯绒看他慢条斯礼就来气,死死地用眼神威胁他:“哥,你到底说什么了嘛?”

    周雾柏放下筷子,眉眼弯弯,一副温润如玉的面孔道:“你先告诉我能说什么,我再说。”

    “…嗯?”沈斯绒眼珠滴溜了一圈,如释重负般捧起粥碗喝了起来,周隶奢笑着擦完嘴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先去上班了。”

    “爸爸一路平安!”

    “周伯早点回来,我想吃亨华楼下那家咖啡店的蛋挞!”

    周隶奢摸了摸她的头:“好,我下班给你买。”

    “嗯!周伯拜拜。”

    “晚上见。”

    孟霏起身送他,饭厅里的俩人低着头自顾自喝粥,直到啵一声,两人默契抬头望向对方,忽地就笑了起来。

    玄关出传开孟霏的笑骂,男人好像不知羞般变本加厉,孟霏羞恼地给了周隶奢一下,大门终于关上了,世界安静了。

    “妈,我们先走了。”周雾柏穿着白衬衫,单肩挂着个褐色皮质书包,很正经地望着孟霏。

    孟霏抿唇,看向旁边的沈斯绒笑:“哈哈,好的,走吧!上学去吧!”

    “嗯,霏姨拜拜。”沈斯绒使劲憋着,直到走到了门外头,才牵了牵周雾柏的袖子,咬耳朵,“周伯和霏姨关系好好哦,就我俩单身狗,我爸妈关系也好。”

    “呵,是啊他们关系都好,只有某人老是惹我生气。”他笑着垂眸,瞥见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微微扬唇,心情舒畅。

    “哪有,你别给我乱扣帽子。”沈斯绒顺风顺水接了话,周雾柏眯了眯眼睛,缓缓叹气道:“笨。”

    “?!谁笨呢?你说谁呢!你…你讲清楚,周雾柏你别跑你……”

    两人打打闹闹地走出了家门。

    确切地说,是周瑜打黄盖。

    ·

    自由日的尾巴一直拉到了第二天上午,周雾柏刚到教室就被沈垂华和王兴昭“绑架”到了网球场。

    “1v2?”

    周雾柏用网球拍将球来回拍在地上试手感,黑色紧身速干衣外套了件合身的网球衣,下身是配套设计的三分裤,他手臂和腿部线条流畅有力,那双长腿让对面的俩人恨比天高。

    王兴昭手搭在沈垂华的肩上一脸坏笑,沈垂华低头问道:“柏哥不会是担心会输掉吧?”

    这语气纯欠抽。

    对面孤军奋战的勇士竖起食指左右摆动了几下,生的极好的五官沾染了笑意,冲他们扬了扬下颚:“学着点,爸爸我只教这一次。”

    沈垂华: “……居然占我们便宜!昭弟!”

    两人对视。

    王兴昭:“……嗯,柏哥今儿一定是咱俩请客吃饭!”

    “黄金三角”一直有个规矩,赢了赌注或竞技游戏的人要请客吃饭。

    在他俩挑衅的叫嚣下,荧光绿色的球像极速飞行的子弹般落在了一区,周雾柏歪头,问:“你们有没有竞争意识?”

    挑衅,绝对是挑衅!赤裸裸的羞辱!

    士可杀不可辱!

    王兴昭:“来,我们兄弟二人可不客气了啊!”

    沈垂华:“就是,光人数我们就完胜好吗?”

    气势磅礴,颇有少年英雄的风范。

    周雾柏从新拿起一颗球上下来回抛,侧目而视,笑了:“谁说我是一个人?”

    “?”

    “什么东西!”

    沈垂华和王兴昭目瞪口呆,他有后手?!

    沈斯绒从运动场侧门走出,黑亮浓密的发丝高高束起,窈窕姣好的身躯在网球服的加持下,无懈可击。

    “可以参一个吗?”女孩做着热身准备,纯白色的网球服在她身上某名像是在发光,她拉起无袖速干外衣的拉链,又是个大长腿的。

    “阿绒你会吗?!”王兴昭甚至惊讶,他居然不知道这个妹妹居然会打网球。

    沈斯绒挥了几下拍子,手臂肌肉发力,肌肉隆起,道:“可以试试,来吧,现在是2v2了。”

    沈垂华: “!!!”

    王兴昭: “卧槽!绒妹妹你有肌肉!”

    俩人对视一眼,齐声喊出:“阿绒你是不是被绑架的,是你就点个头,哥哥们这就来解救你!”

    还挺有义气,周雾柏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三个,影帝影后飙戏。

    沈斯绒勾唇,胳膊肘自然搭在周雾柏的肩上,眯了眯眼说:“我是玩赛车的,OK?

    “还有,你们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嗯?”

    王兴昭和沈垂华气不打一出,举起拍子气势汹汹。

    周雾柏:“来喽!”

    网球被周雾柏高抛向半空,再落下的时候已经往对场的一区方向走去,沈垂华赶紧地跑过去才堪堪接住,他捏着球晃了晃:“柏哥你的战术不行啊,怎么老往一区发球啊!”

    “斜角对一区,另侧为二区,

    “我站在一区又没动过。”

    周雾柏挑眉,淡定地面对他们:“这叫‘Datura-style serve’,要试试吗?”

    “好。”沈斯绒瞪大眼睛,气势准备到位了,“可球在他们手里面,怎么打?”

    “好说,球扔过来。”

    理所应当的行为让人蚌住了。

    王兴昭:“……”

    沈垂华:“六百六十六啊!”

    “呃…要不,让他们打过来?”沈斯绒是在看不下去他这装货的样子了。

    周雾柏点头,球拍点了点沈斯绒:“可以,过去。”

    双方蓄势待发,荧光绿色小球迎面而来……

    一个半小时后,沈斯绒坐在看台上手撑着脑袋盯着前方,周雾柏抖了抖腿,“啪”的一声将球再次杀过去,又着地了!!!

    “沈斯绒,翻牌。”

    男生嗓音里带着些许喘息,汗津津的额头沾湿了头发,他眯着眼甩了甩脑袋,道:“再来。”

    “?还来!

    “你不累吗哥哥!”

    王兴昭一屁股就要趴在地上,沈垂华空着的手扶住他,猛吸了口气说:“刚运动完,别慌坐下。”

    话说完,他脸都肿红了。

    沈斯绒:“要不歇会儿再打?毕竟,他一打二都超了你们七八分了。”

    战损二人组:“……”

    妹妹你说的很好,就是有点侮辱你哥哥我们。

    “喝水!”她扔了两瓶矿泉水过去,战损二人组也不管三七二十六拧开就大口喝着,“慢点,别呛着。”

    “我的呢?”

    沈斯绒吓了一跳,男生不知何时移到了她的后头,隔着距离她都能感受到周雾柏散发的热气。

    “昂……本来是打算我俩一人一瓶的,可是这不是因为我菜吗?早早就out了。”女孩抱歉地眨眨眼睛,周雾柏没忍住伸手给了她个脑瓜嘣:“那我怎么办?”

    “啊!疼得很啊周雾柏!”

    “你不打算补偿我?”

    “补偿你个飞鱼仔啊!”

    周雾柏做作势要再弹她,沈斯绒连忙后退,抬手制止道:“谁让你这么牛?说,要干嘛!”

    “你把水都给他们喝,我都快渴死了!”周少爷语气中带着点儿娇气,运动后皮肤微红,沈斯绒莫名觉得他有点……可爱?

    “买呗,还能……怎么办。”她移开视线看向一旁,周雾柏笑了声,抬手捏着她的脸蛋说道:“不乐意?”

    谁会不乐意呢?

    “你…先放开……放开我!”女孩腮帮子鼓鼓的,狐狸眼瞪着他,“听见没!放开……我!”

    周雾柏点头放开她,转身收拾好球拍准备冲个凉水澡,沈垂华终于休整过来,问:“一会儿食堂门口见啊柏哥!”

    “嗯,还有,我的水。”

    他慢悠悠地走,沈斯绒翘起嘴骂了他几句,同她的俩惨败哥哥告别,往更衣室方向走去。

    “花仔,我觉得我俩好像是小丑。”

    沈垂华捏扁塑料瓶,冷笑道:“信自己,把‘好像’弃掉,狗子周雾柏,今儿非宰他一顿不可!”

    “嗯,走吧!”

    战损二人组互相搀扶着往宿舍楼走去,结局凄凉。

    ·

    男生宿舍楼二零三,周雾柏从浴室里走出。

    手里拿着块毛巾准备擦掉头发上的水,门口坐着的同寝室友瞅了他一眼,周雾柏顺势坐下,道:“有事?”

    “有!”那男生点头,像是启禀大王似的,“大神,老潘让我捎话给你,说吃完午饭后去他办公室一趟。”

    “嗯。”男生坐在阳台上晒暖阳,边玩着手机,边擦头发,黑色的发丝轻轻拂过,眉眼骨相很是协调,周雾柏的侧脸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深情男二,有种莫名的破碎感。

    太阳公公赏脸,天气在正午开始最盛,楼下一颗石子砸在铁栏杆上边发出清脆的响声,是王兴昭他们。

    “柏哥你被人搞了啊!怎么还有闲心晒太阳?”

    他这一喊,周围路过的人纷纷抬头仰望,周雾柏收了手机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起椅子就往室内走。

    彭宇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偷看他,周雾柏顿时有种前狼后虎的感觉,彭宇不忍心看他蒙圈儿,告诉周雾柏:“大佬,你堕落了吗?”

    不要啊~

    周雾柏:“?”

    “那个……那个你还是自己看吧。”他把手机递过去,周雾柏拿起手机往外走,道:“校园文化墙上?”

    “嗯……”

    “谢谢。”

    周雾柏快速登录起非官方校园网上,刷新了下历史记录,私信评论已经快炸掉了,主页开头就是一个“爆”字,这审美可以与港媒媲美了。

    他起了兴致,手指点开那个动态图,滑着屏幕的手一顿,一行让他感到无比迷茫的字浮现出来——“亨华集团太子爷与同校女生私下出入娱乐会所,是否象征着港城大佬坠入黑暗深渊?”,接着——

    校友A:“周雾柏?我没看错吧!他也没逃过“男人有钱就变坏”的定律?”

    校友B:“我觉得柏神很好啊,上次他还给我讲了很多练习题,我相信他不会是这样的人【玫瑰】【玫瑰】。”

    校友C回复校友B:“守护,大佬才不会是这样的人,他从来不粘花惹草,大神他可是洁身自好的男人!”

    校友y:“@校友B,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他装的好喽。”

    校友x:“你放屁!”

    校友y扔了三个臭鸡蛋……

    几个号开始掐起来了,不一会儿就加入了许多新成员,这个视频评论区里,顿时吵得不可开交。

    “哼!”周雾柏看笑了,这简直是人在家中住,黑锅从天而降啊!

    他点开发布者的主页,没有多余的消息,像是刚注册不久就是为了搞他的一样,周雾柏这会儿才想起他在那儿看过这些照片,老潘的手机上!

    原来呢,就是出自港媒手笔。

    可是他已经让人删了,谁这么关心他,天天偷窥。

    周雾柏坐在一楼的休息室里,手机里的动图在校园网的舆论加持下迅速蔓延,他却坐在沙发上发呆。

    嗡嗡嗡,嗡嗡嗡——

    手机震动,他拿起来一看“SSR”,沈斯绒抢他手机备注的。

    手指一滑,他把电话给挂了。

    沈斯绒不厌其烦地给他打,周雾柏不厌其烦地给她挂了,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沈斯绒又给他拨了过去,这次电话意料之外地接通了。

    “喂?”周雾柏按下接听的时候自己都愣住了。

    “不挂电话了吗?!我以为你还会锲而不舍呢!”对面,女孩儿声音急快,沈斯绒压抑着情绪才没有劈头盖脸地给他骂过去,“你现在在哪儿呢?”

    周雾柏静静地听着她的焦急,等她休息的时候才说:“在老潘办公室,我没事。”

    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地名就是彭宇的“老潘办公室”。

    “呵,你哄鬼呢?我就在他办公室门口。”沈斯绒望着办公室里唯一一个老师坐在办公椅上改作业,还是个女老师。

    周雾柏:“……”

    “到底在哪儿啊周雾柏!”

    他想,大概是生气了吧。

    “你先回教室吧,我吃过饭就过去。”他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手掌早已握成拳,骨节还在嘎吱作响。

    “行,我就在教室等你,如果放学前你没来,我就等到你来为止。”她的语气不容拒绝。

    周雾柏轻嗯了声,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

    这个点儿,校园路上的行人不多,他背负的异样眼光也不多。

    周雾柏走到高中部教学楼下,就碰到了宋诗昼。

    “周……”

    她才开口,周雾柏打断她:“你是管理员吧?麻烦你让发我帖子的账号删帖,谢谢。”

    宋诗昼瞪大眼睛,半晌才堪堪开口:“我是管理员,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我删帖了,怕是容易让同学们误会。”

    “误会什么?”周雾柏声色低沉,硬挺的五官带着寒气,“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删帖。”

    宋诗昼上牙死咬住嘴唇,面色苍白:“你自己看底下的评论,动图没拍着正脸,他们都说是我们两个,还说了好多难听的浑话,我怎么删,做贼心虚吗?”

    “……”

    周雾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果不其然不知是谁解开了这个“秘密”,一群人像是黄蜂瞧见了稻田地似的,蜂拥而来。

    “对不起,但是无论怎样你先删帖吧,我会解决掉的。”说着他便错身上楼,“喂,结果如何?”

    大少爷,您发给我的邮箱我看过了。”他开了免提,张秘书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间内,“据法鲁克传媒公司副总的陈述,这则报道应该是您那晚就删干净了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再次出现。”

    宋诗昼浑身一颤,盯着周雾柏离开的眼睛不清不楚。

    周雾柏: “法鲁克传媒的副总?”

    张秘书: “是,他在行业里取得许多荣誉,他的账号都有无数的人关注。”

    周雾柏:“他们公司里的员工呢?”

    张秘书:“不是,当晚为您处理此事的就是他们副总,他还调取了监控录像,整个公司十点以后没人进入,我这边的意见就是,您在哪里第一次看到的新闻,那个时候还没有发酵,这个人最有嫌疑。”

    “不会!”周雾柏一口咬定,“第一个给我看的人不是这样的人,他也没必要把嫌疑引到自己身上去,况且他没有动机。”

    张秘书: “这……您把您在校园墙的账号密码发给我,技术部门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还有,这件事周总看到了。”

    张秘书的声音越来越小,周雾柏笑道:“没事,告诉我爸身正不怕影子斜,让他不用帮我,我自己来。”

    “……好的大少爷,有事随时吩咐。”

    ·

    顶楼校长室。

    周雾柏懒懒地靠在校长室的沙发上,校长看着他手机上的动图一言难尽。

    “罗校长,如果朗赛高中的学生每天沉迷于别人的人生、并且肆意抹黑毫无事实依据,我将有理由认为是校方管理层的疏忽和回避,您觉得呢?”

    他气宇轩昂,言辞犀利,颇有周隶奢年轻的时候,与沈西桓两个华人愣头青闯荡美国华尔街的气势。

    “雾柏啊,这件事我也是没想到会……”

    “不管您是否清楚这事,它也已经影响了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对于这样的行为我有权利告他们一状,当然,港媒虚假解读,亨华律师团会联系他们,都等吃官司去吧!”

    听到“官司”二字,校长抿唇:“这个局面如果走官司,对你来说就很不利,种种迹象证明这确实是事实,毕竟你的脸被拍到了,我们不可能说这是个误会就把他们打发了吧?你的脸蛋和气质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哼,死的说成活的对于我的律师团队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当然我既然选择来找您商量,就不会做出这等‘鱼死网破’的蠢事。”

    罗校长心里大大地舒了口气,重新组织起语言:“我相信你不会是这等没脑子的家伙,你应该先准备好了后手吧?”

    他清楚如果这小子要是有主意了,绝不会单枪匹马闯校长室的。

    “嗯。”周雾柏拿起桌上的茶杯,今年刚问世的大红袍,相当醇厚,“后手谈不上,我倒是想来问问您的意见。”

    周雾柏是不相信除了他的律师团以外的任何人,但罗校长不一样,他老练圆滑,有一颗八面玲珑的琉璃心,走到朗赛校长室的人尚且不一般,更何况这个和香港老钱派打了半辈子交道的和善老人。

    “哈哈哈,我想,你是需要我默许你自己调查。”

    “是,校长英明。”周雾柏唇角掩笑,言辞正劲,“有的事做了就要认,错了就得改。”

    “周生,以后你遇到的破事会更多,何不放缓脚步、移心思考,趁机磨炼自己一番呢?”罗校长从刚才就笑着,好像没什么可以让他弯不起嘴角。

    运动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声,周雾柏站起身来,眸光中带着淡淡的厉色,冷淡开口:“倘若我说‘不’呢?”

    “不?”罗校长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你若说‘不’字,我拦不了你,只要不会影响学校的荣誉,随你。”

    “谢谢您的配合。”周雾柏重新坐下,双腿敞开,手搭在膝盖上,“妥协往往会是错误,君子尚且有所为而有所不可为,我知道诸如此事会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但我可不希望我的不理睬变成他们理所当然的伤害,错就错在,他们拎不清楚自己的立场选择向我发难。”

    罗校长淡然:“好,既然你想查我就不插手了,可不知你现在是否头绪?”

    他清楚如果这小子要是有主意了,绝不会单枪匹马闯校长室的。

    周雾柏眨了眨眼,从容应对:“有头无绪,所以您真打算壁上观吗?”

    罗校长点头,道:“我又不是佛龛,作不得壁上观。”

    “哦?望您指教。”

    罗校长双手抱臂,一副无关痛痒般开口:“你不是说要自己解决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周雾柏嘴角轻扯,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冷冷淡淡道:“行,你就让自己的学生背负心理创伤是吧?你这种人怎么配做校长!”

    激将法,不好使。

    罗校长也不恼,只是示意他喝茶:“大红袍茶色琥珀亮人,终究还是碧螺春更得我心,你觉得呢?”

    碧螺春,又名洞庭茶、下煞人香。

    “……我明白。”

    “同聪明人打交道,就如同早春时节卷枝的新茶,柔嫩明翠。”

    周雾柏笑着点头,开口:“那我先走了,罗校长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周侄。”周雾柏笑着祝福他,莫名有点森冷的,“先去吃饭,然后去上课吧,最近有个化学竞赛,含金量很高,学校推荐了你。”

    “再见。”

    嘭的一声响亮,校长室的门合上。

    罗校长连忙端起青瓷茶杯一口干了。

    他腹诽,太恐怖了!这小子和他爹年轻时候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往那一坐,就是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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