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不肯告诉宋柔慈自己为何哭,月娘却很快猜到了他哭泣的原因。
“是跟柔徽小姐有关吧?”
阿柔的心事早已被月娘发现,便也不瞒她,轻声道:“嗯。”
月娘不解,单手托腮道:“到底怎么回事?”
阿柔心中酸涩,也想找人倾诉,加之月娘从未将他的秘密告诉过旁人,他愿意相信她。
“柔徽小姐不喜欢我。”
月娘:“啊?柔徽小姐不是本来就不喜欢你吗?你怎么会觉得人家以前喜欢你?”
阿柔嘴一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自然知道柔徽小姐从未喜欢过我,我的意思是,柔徽小姐她,讨厌我……”
月娘嘴巴长得更大了:“啊……”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怎么不觉得柔徽小姐讨厌你。”
阿柔将那日发生的事说与月娘。
月娘听完,陷入了和阿柔一样的迷茫。
“为什么呀?”
阿柔吸吸鼻子,闷闷摇头:“我也不知。”
她分明夸过他漂亮,也愿意给他写诗,究竟是因为什么,又从什么时候起,讨厌他的呢?
月娘提出一个假设:“柔徽小姐是不是说笑而已?”
阿柔还是摇头。
他直觉对方虽语气轻松温和,话语间却并没有玩笑的意味。
月娘头好痛,她完全想不到宋柔徽讨厌阿柔的原因。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反过来追问阿柔。
阿柔被她问得更加委屈,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两个小少年坐在廊下,盯着院落中的花草,发了许久的呆。
良久,月娘突然冒出一句:“柔徽小姐是不是知道你喜欢她了?”
阿柔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否认,却半天没能开口。
月娘没得到回应,也不在意,继续嘀咕:“柔徽小姐人这么聪明,脾气又这么好,怎么会无缘无故讨厌你,还莫名其妙跟旁人说自己不喜欢你,说不定就是因为看出你喜欢她,所以为了打消你的心思,故意说的吧。”
阿柔的脸随着她说的话越来越苍白,他无力地说:“我没同柔徽小姐表露过自己的心思。”
月娘:“用不着你特意表露吧,聪明女人很容易就知道谁喜欢自己,比如我就是,嘻嘻。”
她还有心思笑。
阿柔的心却已经吸饱了水,又堵又涩。
月娘笑完,看见阿柔泫然欲泣的样子,这才发觉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不妥:“只是猜测而已,猜测,你别哭啊,你知道我最讨厌男人哭的!”
阿柔简直被她凶得更想哭了。
他真是选错人了,再想跟人倾诉,也不该跟月娘说的!
月娘见他下一秒就要掉眼泪,忽地恍然大悟般拍手:“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柔徽小姐为什么不喜欢你了!”
阿柔的眼泪就这么坠在眼眶边沿,小狗似的看着月娘。
月娘起身,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很坏很坏地笑:“因为阿柔是个爱哭鬼,小男人,娘娘腔!”
阿柔愣愣地看着她,似乎没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月娘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
没跑几步,就撞上了一具挺拔的身躯。
来人身上的熏香有些熟悉,同宋柔徽身上的很像。
月娘捂着差点被撞歪的鼻子,龇牙咧嘴抬头。
慕地对上一双饱含愠怒的桃花眸。
月娘心中一跳,目光短促地略过对方一身华贵服饰,当即跪下给对方行礼。
庾景没看她,只直勾勾盯着阿柔。
阿柔不明所以,但也觉出来者不善,低头向对方行礼。
庾景将视线移到月娘身上,正要开口,千湖却跑了过来。
一见庾景,她登时松了口气,气喘吁吁道:“景公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夫人小姐都在找你呢!”
又见月娘和阿柔都跪着,千湖蹙眉,不解问道:“这是怎么了?”
庾景没说话。
月娘小心翼翼答道:“奴走路不长眼,冲撞了贵人,望贵人恕罪!”
千湖看向庾景:“景公子?”
庾景扫了二人一眼,周身戾气散去,淡淡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