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之后，宋柔徽同阿柔见面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

    忽而夏至，暖风熏人。

    宋柔徽躺在榻上小憩，千湖拿着团扇给她扇风。

    再醒来，拿着团扇的人却变成了阿柔。

    宋柔徽似醒非醒，蹙眉，少见的迷茫：“阿柔？”

    阿柔在她睁眼的瞬间僵住了手，很轻地应了一声。

    宋柔徽眨了眨眼，又缓了一阵，待大脑完全清醒后，才又问道：“千湖去哪了？”

    阿柔：“千湖姐姐同丽娘月娘她们一道扑蝶去了。”

    宋柔徽：“这样啊。”

    她捋了捋头发，起身，唤人传盥洗用具。

    “阿柔，你也去找她们玩吧。”

    阿柔：“……”

    宋柔徽看向他：“还有什么事吗？”

    阿柔：“……”

    宋柔徽：“嗯？”

    阿柔忍住苦涩，摇摇头：“无事。”

    语罢，背影略显狼狈地退出了房间。

    小侍女年纪不大，眼力劲却很强，大眼睛转了转，仰头望着宋柔徽：“小姐不喜欢阿柔？”

    宋柔徽看着门外还未走远的身影，轻声道：“嗯，不喜欢。”

    小侍女歪头：“为什么？府里的女郎都喜欢阿柔，就连太太看阿柔时都会多几分笑呢。”

    宋柔徽：“一定要有原因吗？”

    小侍女：“咦？”

    宋柔徽：“我也不知为何不喜欢，许是如你说的那般，大家都喜欢阿柔，所以我吃味了罢。”

    小侍女盯着宋柔徽看了许久，噘嘴：“小姐骗人。”

    宋柔徽忍俊不禁：“鬼灵精。”

    她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细碎笑声很快响起。

    一门之隔，本想回来还团扇的阿柔，衣襟却已被泪浸湿。

    他有些迷茫，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悲伤。

    她原来，是不喜欢他的……

    -

    宋柔慈觉得阿柔老师近日教得曲子尤为伤怀，教得她一个花季少女都开始感怀韶光易逝，伤春悲秋。

    “阿柔，你能不能再换一首？”

    阿柔依她所言，又换了首。

    宋柔慈脸色凝重，摸了摸下巴：“不对，还是不对。”

    “……”

    阿柔停下，闷闷地看着前方。

    宋柔慈仔细端详阿柔，忽地大叫：“我知道了，不是曲子的问题，是阿柔你的问题！”

    阿柔愣愣道：“我？”

    宋柔慈坚定地点点头：“你不对劲，阿柔，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难过？”

    阿柔想说自己没有难过，可眼睛已经蒙上了薄薄一层雾气。

    宋柔慈大惊失色：“我只是问问，你怎么哭了？”

    阿柔不想哭，可眼泪不听他的，只能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道：“对不起，三小姐，是我耽误三小姐练琴了。”

    他哭得凄惨又汹涌，宋柔慈忙将手帕递给他。

    阿柔摇摇头，没接宋柔慈的手帕：“三小姐，奴是罪籍，不能用三小姐的手帕。”

    宋柔慈无语望天：“阿柔，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还又开始自称奴了？”

    阿柔只是哭。

    宋柔慈的眼睛和宋柔徽有三分像，他看到这双眼睛此刻关怀地看着自己，脑海中便会浮现起宋柔徽的那句她不喜欢他。

    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是他做错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