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层。
银发青年抬起手,将掌心按在了那扇与墙壁融为一体的白色门扉的识别区域。
“滴。”
轻微的确认音响起,权限通过。
门,缓缓向内开启。
没有引导员,没有“代价”,这是萨菲罗斯第一次,独自一人,以非任务执行者的身份,踏入这个名为“花园”的空间。
馥郁而清冽的复合香气瞬间将他包裹,与外界那充满消毒水和机油味的空气截然不同。
他踏上松软的青苔地面,靴底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整个空间一如既往的宁静,穹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一次,他发现花园里的植物似乎又多了一些新品种,有些花朵的形态他从未在任何图鉴上见过,它们的花瓣边缘,甚至在缓缓流淌着微光。
在一片新开辟的、由众多发着蓝色微光的小花组成的圆形花圃中央,那个熟悉的身影静静地坐在轮椅上。
洛菲西斯今天似乎睡着了。
他停下脚步,与那片由幽蓝色光华构成的花圃保持着十步左右的距离。
这是一个审慎而安全的距离,既不会因过于靠近而显得冒失,又能清晰地将花圃中央的身影纳入视野。
没有了清醒时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銮金色眼眸的注视,轮椅上的少女显得与周遭的环境更加融为一体。
头微微靠向一侧,枕着轮椅柔软的靠背,一头如墨染般的长发有几缕滑落至胸前,其余的则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发梢几乎要触及下方那片散发着微光的蓝色花海。
她的呼吸很轻,胸口有着微弱而平缓的起伏,均匀而绵长。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庞上,褪去了平日里那抹恒定温和的、礼节性的微笑,此刻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宁静。
看起来……比清醒时更加脆弱。
似乎吹拂过的风都能伤害到琉璃似的肌肤,周遭浓郁的花香都能令其疲倦。
萨菲罗斯的目光在她恬静的睡颜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缓缓移开,转向了环绕着她的那些奇特植物。
那些花朵的形态各异,有些如同倒挂的风铃,有些则像是舒展开的星云,它们的花瓣并非实体,而是由流动的光芒构成,缓缓地收缩、舒张,仿佛在进行着某种安静的呼吸。
“看看花,听听风……”
他履行了她邀请中的一部分。
只不过,风,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并不存在。但空气在缓缓地流动,带着各种植物的芬芳,拂过他的脸颊。
“不好意思。”
少女缓缓地睁开眼,那抹銮金的眸子闪过熟睡之人应有的迷惘和懵懂,随后,瞬间化为平和的笑意。
“我睡着了。让你在这里久等,真是失礼。”
“没关系。”
萨菲罗斯的声音平静地回应,他没有移动脚步,依旧保持着那个审慎的距离。
“我刚到不久。”
目光从那些奇特的发光植物上收回,重新落回到洛菲西斯的身上。
“你看起来很疲惫。”
“因为,刚刚实现了一个愿望。”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如瀑的长发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几缕发丝拂过轮椅扶手上她那只苍白的手。
“……萨菲罗斯,感兴趣吗?”
“你实现的愿望,是否都与神罗的利益直接相关?”
“大部分是,但并不绝对。总裁先生的愿望,通常都与神罗的宏伟蓝图紧密相连。”
她稍稍停顿,那双銮金色的眼眸凝视着他。
“但是,偶尔也会有一些…个人的、微小的愿望。”
“就像刚才那一个。”
她轻轻抬起手,用纤细的食指点了点自己太阳穴的位置。
“刚才的愿望,并非来自总裁先生。而是来自科研部的一位博士,他渴望了却一桩心事。”
萨菲罗斯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神罗的博士,可以通过你来实现私人的愿望?”
“当然,只要他有进入‘花园’的权限。”
洛菲西斯答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条物理定律。
“萨菲罗斯,你想听听这个小故事吗?”
“……”
“可以。”
他言简意赅地同意了。
“那,能麻烦你再靠近一些吗?萨菲罗斯。”
温和的请求。
“我说话的声音不大,离得太远,我怕你会听不清。”
萨菲罗斯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驻了一秒,最终,他迈开了脚步。
军靴踏在发光的蓝色花丛边缘,松软的苔藓吸收了绝大部分声响。他一步步地靠近,直到停在距离轮椅只有三步之遥的位置。
在这个距离,他能更清晰地看到她长发上流转的光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比花香更清冽的、近乎无菌的洁净气息。
他甚至能看到她纤细手腕上,皮肤下隐约可见的淡青色血管。
“谢谢你。”
洛菲西斯对他报以微笑,然后缓缓开口,嗓音轻柔,开始讲述那个刚刚发生的故事。
“神罗生物科学部的海德博士,是一位在‘生命周期与记忆遗传’领域非常有才华的学者。但最近,他的研究陷入了瓶颈。”
“他毕生的心血,都倾注在一项代号为‘衔尾蛇’的课题上。他相信,生物的寿命并非由基因的衰退决定,而是被某种更深层的‘意识枷锁’所限制。他试图证明,通过干预这道枷锁,可以实现生命形态的极大延续,甚至…永生。”
萨菲罗斯静静地听着。
永生,这个词在神罗内部并不罕见,许多疯狂的研究都围绕着这个终极目标展开。
“为了突破瓶颈,他向我许愿。”
洛菲西斯继续说道。
“他的愿望是:‘获得一次决定性的灵感闪现,让他足以构建出‘衔尾蛇’课题的完整理论框架’。”
这是一个典型的、属于研究者的愿望。抽象,却又无比具体。
“那么,代价呢?你向他索取了什么?他的研究成果?还是他的生命?”
萨菲罗斯问道。
“都不是。”
洛菲西斯轻轻摇头,长发随之微晃。
“我向他索取的代价是——这些蓝色的花。”
黑发的少女轻轻指了指轮椅下的荧光花朵。
“这些是神罗研究部在五台前线的某个山洞里偶然发现的新品种,它们很漂亮,不是吗?”
“……”
完全是不对等的交易。
仅仅只是一些观赏的植物的话……
“萨菲罗斯,你最近在前线过的怎么样呢?”
“……”
“战斗,任务,胜利。”
他用三个极简短的词汇概括了自己所谓的“前线生活”。
洛菲西斯安静地听着,她似乎并不在意他回答的简短与疏离。
“我听总裁先生说过,你在五台的表现非常出色,以一人之力就足以扭转一场局部战役的走向。”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
“他们称呼你为‘英雄’,对吗?”
英雄。
这个词从洛菲西斯的口中说出,与从神罗高层、普通士兵或是媒体宣传中听到的感觉截然不同。
没有了那种刻意的吹捧与利用,也没有敬畏与崇拜。
“那是神罗需要的一个符号。”萨菲罗斯回答,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淡,“一个用来鼓舞士气、震慑敌人、以及掩盖某些真相的符号。”
少女微微偏头。
“是吗?我觉得很厉害哦。”
“……‘厉害’本身没有意义。”
他移开视线,不再看向洛菲西斯,而是凝视着脚下那些散发着幽蓝微光的花朵。
“它只是完成任务的工具,是达成神罗战略目标的手段。过程和结果才是被评判的标准。”
萨菲罗斯重复着那些早已刻入骨髓的信条。
按照一般的社交而言,面对夸奖,怎么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但他就是这么说了。
一向以完美为准则的内心稍稍泛起一股奇怪的情绪,随后转瞬即逝。
“这样?”
她轻声问道,语调中带着一种天然的好奇。
“可是,工具和手段,是不会感到疲惫的吧?也不会…像你一样,站在这里,看着花。”
萨菲罗斯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成为英雄,”洛菲西斯的声音如同梦呓,轻柔地在花丛间弥漫开来,“会让你感到孤独吗,萨菲罗斯?”
问题直接而坦率,却没有丝毫冒犯的意味。
就好像在问“你喜欢这些蓝色的花吗”一样自然。
萨菲罗斯猛地转回头。
他试图从她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怜悯、同情或是试探的痕迹。
但什么都没有。
只有纯粹的、不含杂质的询问,仿佛孤独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状态,和身高、发色一样,可以被平静地讨论。
“孤独,是通往顶点的必经之路。”
他几乎是立刻回答。
“弱者才会寻求抱团取暖的慰藉。”
这是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在争论时,他偶尔会听到的论调。
此刻,他拿来作为自己的盾牌。
“原来是这样。”
洛菲西斯轻轻地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说法。
就好像接受了“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理所当然的公理。
她没有再追问下去,这让萨菲罗斯莫名的有些无处安放。
“平时在战场上,会受伤吗?”
自从他成长,受伤的次数便越来越少。
斟酌了一下,萨菲罗斯回答。
“很少。”
“会疼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问过他。
宝条不会问,神罗高层不会问,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在训练场上的对决,讨论的也永远是招式的破绽与力量的强弱,而非单纯的“疼”或“不疼”。
“疼”是一种感觉,是弱者才会放大的情绪。
半晌,萨菲罗斯才从喉咙里发出一个近乎气音的音节。
“……会。”
那个字很轻,轻得几乎要被空气中流动的花香吞没。
但洛菲西斯听到了。
她没有露出任何诸如“果然如此”或是怜悯的表情,只是微微弯起了唇角,那抹笑容很浅。
“平时要更加小心呢。”
“我的伤口恢复的很快。”
“嗯……但是我很担心。”
她稍稍皱起了眉。
这是萨菲罗斯第一次在对方的面上看到这般的神情,温和的神情带上了一种说不清的悲悯。
因为忧虑而微微蹙起的眉,以及那双銮金色瞳孔中映出的、他自己略显失措的身影。
“……为什么?”
明明,他是最强的战士……
洛菲西斯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微微偏了偏头,那双纯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困惑。
“因为你会疼,所以我就会担心。这需要很复杂的理由吗?”
少女伸出手,轻轻指了指旁边一丛开得正盛的蓝色小花。
“你看,这朵花如果被摘下来,也会很快枯萎,我会觉得可惜,所以会希望它一直开在这里。”
“你是比花更珍贵的存在,所以,我不希望你受伤,不希望你感到疼痛。这大概,就是我的理由吧。”
“……”
她的眉头依然皱着。
为什么会不知道说什么好?
像是书本上一样,面对他人的“关心”,这种时候应该道谢吧?
“我……”
“请把手给我。”
四周很安静,只有那些发光的花朵在进行着无声的呼吸,幽蓝色的光芒在他黑色的军服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是又一次的“代价”评估吗?
最终,在漫长的几秒沉默后,遵从了某种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冲动,萨菲罗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力量,杀戮。
他向前又迈了半步,身体微微前倾,将自己戴着手套的手,轻轻地、试探性地覆盖在了洛菲西斯那只向上摊开的手掌上。
少女伸出另一只手,轻点于他的掌心。
指尖划过皮革。
先是一个小小的圆。
萨菲罗斯的指尖轻轻蜷缩。
然后,来到圆的末尾,往上倾斜,留了一个小勾,继续往下——
笔画的结构并不复杂,一个小小的圆圈作为起点,向上延伸出一条柔和的弧线,末端带着一个轻巧的回勾,随后又引出几道交错的、仿佛羽翼般的线条。
萨菲罗斯发现自己的呼吸不知何时屏住了。
他能听见自己慢慢加快的心跳声。
终于,最后一笔落下。
她没有收回手。
“记住了吗?”
当然。
“……”
少女垂下头,些许漆黑的发飘过他的小臂,洛菲西斯开始解他左手的手套。
黑色的皮革手套边缘被指尖轻轻挑开,然后是固定手腕的搭扣,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咔哒”一声。
冰凉的指尖第一次真正触碰到他掌心温热的皮肤时,萨菲罗斯感觉仿佛有一股微弱的电流从接触点窜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
但什么也没做。
第二次的绘制开始了。
没有了手套的阻隔,那份触感变得无比清晰。
指尖的每一次移动,每一次转向——那是一种温和的、不带任何力量的摩擦。
一个小小的圆。
“我不希望萨菲罗斯再遇到困难的境地,所以,可以向我许愿。”
向上延伸的柔和弧线,轻巧的回勾。
“只要画出这个符文,我可以替你实现一个小愿望。要保护好自己呢。”
“好了。”
洛菲西斯轻声说着,收回了她的手。最后一笔的余韵,似乎还停留在他的皮肤上,带着一点微凉的痒意。
“记住了吗?”
萨菲罗斯的目光凝固在他摊开的左手掌心上。
“……嗯。”
“那就好。”
洛菲西斯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抹温和的笑意,之前因担忧而蹙起的眉头已经完全舒展开——
仿佛为他画下符文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她所有的困扰。
少女轻轻地靠回轮椅的椅背,姿态显得有些放松,又带着一丝倦意。
萨菲罗斯缓缓地、一根根地收拢手指,将那片被描画过的掌心紧紧握住。
“我该离开了。”
最终,他打破了沉默。
洛菲西斯缓缓睁开眼睛,銮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萨菲罗的身影。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也没有挽留,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带着倦意的微笑。
“嗯,”她轻声应道,“路上小心。”
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叮嘱。
萨菲罗斯停了一瞬。
他没有再回头,只是再次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拿着自己的手套,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这片被蓝色花海环绕的空地。
心跳,依旧在胸腔内发出沉重而急促的擂鼓声。
一下,又一下。
“……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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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选两个最重要、最实用的愿望来画符文!”
“最重要的…愿望?”
克劳德重复着这句话,他握着那块光滑鹅卵石的手又紧了紧。
“对!就是那种能大幅提升我们‘面板属性’,让我们的冒险之旅变得更顺利的愿望!”
艾拉立刻给出了她的定义,她掰着自己的小手指,开始盘算起来。
“唔……第一个符文,我觉得应该要增加我们的‘幸运值’!”
艾拉很快就有了主意,她的小拳头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你想想看,克劳德,如果我们的‘幸运值’变高了,以后去‘刷副本’的时候,就更容易爆出‘稀有装备’和‘极品材料’!而且,说不定走路都能捡到钱呢!”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和克劳德浑身挂满金光闪闪的装备,口袋里塞满了金币的场景。
“到时候,我就不用辛辛苦苦帮杰克叔叔种地换红薯了,我可以直接买下整个农场!”
克劳德被艾拉描绘的景象弄得有些发愣,他想象不出自己浑身挂满装备的样子,也对买下农场没什么概念。
但他听懂了“幸运”这个词。
如果变得幸运,是不是意味着,他每次出门找艾拉,都能立刻找到她?
是不是意味着,他带给她的派,永远都不会凉掉?
“嗯…幸运,听起来很好。”
克劳德小声地表示了赞同。
“是吧是吧!”艾拉得到了克劳德的支持,更加来劲了,“那第一个愿望就这么定了!”
“那第二个呢?”
艾拉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她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第二个愿望也很重要,必须得好好想想。我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呢?攻击力?防御力?还是……啊!我知道了!”
艾拉突然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克劳德:“我们应该加速度!跑得更快才重要!”
“……跑得更快?”
克劳德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他觉得艾拉已经跑得够快了,每次他都得努力才能跟上她的步伐。
“对呀!跑得更快!”艾拉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想想,如果我们跑得像风一样快,那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的‘精英怪’,就算打不过,我们也能第一时间逃跑,保证安全!”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个在她看来非常重要的理由:
“而且,如果我们跑得快了,以后从村子里到咱们的‘秘密基地’,路上就能节省很多时间,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一起玩了!”
这个理由成功地说服了克劳德。
能有更多的时间和艾拉待在一起,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提议。
“好。”
克劳德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可见的期待神情。
“耶!就这么决定了!”
两个孩子重新回到了那个隐蔽的树洞前。艾拉将她口袋里那些沉甸甸的石头全都倒了出来,在地上铺开,然后像个挑剔的工匠一样,在石头堆里挑挑拣拣。
“嗯……画‘幸运愿望’需要一块表面最光滑、最圆润的石头,这样才能让幸运之力顺畅地流淌。”
艾拉一边念叨着,一边挑出了一块灰白色、形状接近完美的鹅卵石,就是她之前送给克劳德的那一块的“孪生兄弟”。
“然后呢,画’速度愿望‘需要一块比较扁平、形状狭长的石头,这样才符合‘风’的形态,能带来速度的加成!”
她又挑出了一块深灰色的、长条形的石片。
克劳德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艾拉一本正经地进行着她的“选材仪式”。
“好了!材料选定!”艾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将两块被选中的石头郑重地摆在他们面前的一块大石头上,“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步骤了——绘制符文!”
她从自己另一个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几块颜色鲜艳的、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有色矿石。
“这是我上次在河边捡到的‘天然颜料’!”艾拉得意地展示着她的宝贝,“用它们磨成粉,再加一点点水,就能画出很漂亮的颜色了!”
克劳德看着那些矿石,又看了看艾拉,他站起身,默默地从秘密树洞里拿出了一个他之前藏在那里的、豁了个小口的陶碗,又跑到不远处的小溪边,小心翼翼地捧回了一捧清水。
“克劳——德!你真是太棒了!”
艾拉看到克劳德准备好了一切,红色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你怎么知道我正好需要这些!你是不是有‘读心术’这个被动技能啊?”
克劳德没有回答,只是将陶碗放在他们面前,然后拿起一块红色的矿石,用另一块坚硬的石头,开始一下一下地、耐心地研磨起来。
细细的红色粉末很快就落入了陶碗中。
艾拉也学着他的样子,拿起一块蓝色的矿石开始研磨。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在林间投下紧紧挨着的影子。
很快,碗里就有了红色和蓝色的粉末。艾拉往里面滴了几滴清水,用一根小树枝小心地搅拌着,将它们调成了粘稠的颜料。
“好啦!‘魔法墨水’制作完成!”
艾拉举起那根沾着颜料的小树枝,像举着一根魔法棒。
克劳德看着艾拉在石头上写写画画。
一个小圆,向上延伸,回勾,最后是类似翅膀的简约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