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老实和姬煊坦白了自己已经很久不曾和楚怜接触之后,贺兰昭心慌得不能自抑,她直觉楚怜消失便是去追随自己的哥哥贺兰曜去了。也许是重生了一世,贺兰昭对于那个怪异的梦境愈发地相信。梦中哥哥一直抓着的女孩的手,应该就是楚怜楚大小姐的。后来她又从姬煊那里听说,在严审了楚怜身边近身服侍的丫鬟,果然楚怜是由于春心萌动,追着情郎私奔了去。

    可惜贺兰昭从前对楚大小姐苦口婆心一番相劝了,她却是天生生了一幅要私奔出逃的反骨。当初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却这么快又变心爱上了和自己模样九分相似的哥哥。贺兰昭心中五味杂陈,忽然她意识到,也许月下老儿给楚怜安排的命中爱人便是贺兰曜,只是今生自己换了哥哥来楚国为质,楚怜这才喜欢上了和哥哥容貌极其相似的自己,而待到正牌一出现,楚怜对于自己的那点浅浅的迷恋也都消失得干净。

    哪怕自己代替了哥哥为质,被捣乱的一切冥冥中又被拨乱反正了,楚怜可怕却有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你这是怎么了?贺兰昭你是不是知道楚怜的下落?”姬煊大多数时候都十分敏锐,贺兰昭此时心中激荡一时顾不得掩饰自己的情绪,让他看出了端倪。

    贺兰昭忙摇了摇头,“我,我只是担心楚小姐,并不知道些具体的东西。”梦中若不是追兵紧紧相逼,哥哥也不会来不及探查就走上了那座要命的木桥,贺兰昭甚至隐隐希望楚怜可以挣口气,不要被派出去的追兵找到,顺顺利利地跟着贺兰曜到宛国去也好。

    “哼,无所谓你说不说,左右这一时半刻那丫头也逃不出楚国的地界,不出三日我的人必然能把她捉回来。”

    姬煊这话贺兰昭不爱听,之前她送别哥哥时他脸上的悲痛不似作伪,就算楚怜是为了她哥哥出逃,可这责任也不该由她乖巧的哥哥哭来承担。

    贺兰昭离开姬煊便浑浑噩噩地撒出去了大把的金银,去到黑市雇人从贺兰曜回宛国的大致路线赶赶过去,看能不能救下哥哥的命来。可惜她身为质子,无昭不可擅自离开丹阳,不然她哪里能在家坐的住,只恨不得飞到那木桥前坐着,死死拦住哥哥叫他不要往那断魂桥上走了。

    就这么魂不守舍地过了几日,果然到了第三日姬煊那边有了消息。若非阿弥在旁死死扣住,贺兰昭只怕都顾不得把自己收拾齐整就跑着去打探消息了。到了二皇子府上,还不曾见得日思夜想的人,倒是先和来接楚怜归家的父母,楚大将军和楚夫人碰了个头。一看贺兰昭是拐了自己女儿私逃的男人的弟弟,半面胡腮出身武将的楚大将军恨恨地瞪了贺兰昭一眼,哼声长袖挥开在空中发出呼呼的风声。

    贺兰昭思及面前的中年男子到底是姬煊的亲舅舅,哪怕对方给自己冷脸她也只能生生受着。“见过楚将军。”贺兰昭收起一贯的笑意,小脸板得紧紧的,和楚将军见礼过后,便焦心地进屋向姬煊问询自己哥哥的消息。

    “殿下,我哥哥他,他情况如何?”

    “本殿已经派人去宫中请最擅长治外伤的医者了,贺兰曜和他身边的奴隶如今都受伤昏迷着,性命暂时无忧。”

    性命无忧,贺兰昭舒了一口气,一时激动得眼珠子一大颗一大颗地往下落。

    可这时楚大将军也出了声:“殿下,宛国王子不曾递交国书私自潜入我楚国,更是在离开之际拐走了微臣爱女,还请殿下替微臣做主啊!”楚将军纵横疆场数十年,他家就一个这么娇养着的闺女,全家人都不会同意把楚怜嫁去不知还能存续几载的边陲一小国的王子。如今楚怜已经被她关回了将军府,可人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宛国小儿,大约是被下了迷魂药了。

    “楚将军说话严重了,我哥哥来到楚国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了二皇子府上见礼,这些二皇子也都可作证不算私自潜入。至于拐走令女这桩罪名,如今当事人都昏迷着,也不好枉下论断。楚将军何不先回去问问楚小姐出逃的细节,再看这次事故到底是谁的责任。”

    “大胆,你个小国来的质子,竟敢在我楚国这般放肆说话。”楚将军一早就见到了自己的女儿,那时她也掉落在了宽阔汹涌的河道里,若非贺兰曜身边的奴隶燕鸣生死死把这对人儿护住,楚怜还要受更多苦楚的。“殿下与老夫派出的追兵,都交代了把人活捉不可伤害。可也不知是你哥哥暗地里得罪了谁,途中又有一波蒙面的刺客前来行刺贺兰曜,我的女儿还为了你哥哥生生肩膀挡了一刀,你说这到底是谁的责任?!”

    竟然有两波追兵?!贺兰昭闻言瞪大了眼睛,心底闪过几个极坏的念头。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在哥哥重伤昏迷之际,由着这老头肆意安加罪名的。两人你来我往嘴上都不相让,最后还是姬煊出言呵斥了贺兰昭,又把舅舅亲自送出府去才罢休。

    “你倒是个嘴巴厉害的,本殿舅舅几度率军打仗周身煞气浓重,寻常人可不敢那样和他呛声。”姬煊带着贺兰昭前往安置着贺兰曜的一处僻静的院落,路上似不经意地点了贺兰昭一句。他舅舅这几天因为女儿走失脾气火爆,可不是个好招惹的。

    “殿下是觉得我刚才言行不妥吗?既然遭了殿下嫌弃,便望殿下准许昭把哥哥带回,省得再让殿下烦心。”

    姬煊闻言侧身多看了一直沉着脸色的贺兰昭:“今日怎么脾气这么大,呛走了楚将军又来呛我了?你要带贺兰曜回哪里,四方食肆么,那里还不是本殿的地盘,且前头食客人来人往多有不便。这几日你以为将军府和我二皇子府上的动静没有人察觉吗,若是让人把这事闹大到了陛下那儿,你哥哥还不知能不能好好回到宛国。”

    贺兰昭不想多说话,只想先看看自己哥哥,终于来到一间紧闭着房门的屋室内,迎面便是有股刺鼻浓厚的药味。贺兰曜趴在床上,背上满是渗着血色的绷带缠布,其他露出来的肌肤也布满被水泡肿过后的小伤口,上面都敷了药膏。贺兰昭见状急忙上前,对着昏迷的贺兰曜说了许多话,可都不见贺兰曜回应,他只是偶尔由于身上的伤口太疼,梦中痛苦地皱眉呓语几下。

    这幅样子哪里是姬煊口中的性命无忧那么轻巧,便是侥幸不死也活活去了半条命。贺兰昭沉着脸问姬煊事情起末,才知竟然和自己那日做的梦境大致不差,最后出事的地方都是在那年久失修的木桥上。幸亏贺兰昭提前花重金给贺兰曜买下两个武艺高强的护卫,那日行刺贺兰曜的那波刺客先找到,是吴大领着其余的护卫死死拦住了刺客们,这才为贺兰曜三人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由于之前贺兰昭受梦境影响,曾经着重吩咐过吴大和燕鸣生,不能让贺兰曜身边离开护卫之人,以至于到了贺兰曜拽着楚怜逃跑之时身边多了个身手敏捷的燕鸣生。三人坠河之后燕鸣生水中双手双腿并用,为着两位贵人的活命立了大功,一直坚持到了姬煊派出的人马搭救。

    贺兰昭便又去看望了在隔壁修养的燕鸣生,他的情况比贺兰曜好些,人虽然受伤没有力气,但好在意识已经回复过来,能看清楚人了。贺兰昭对他好生慰问了一番,让他安心养伤。

    等姬煊请来的御医进去诊断,贺兰昭在外等候时问姬煊:“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我哥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来楚国虽说是为了看你,但与楚怜私下结缘不假。况且回国途中遇上楚怜知情不报,就算我有心看在你的面子上轻饶了他,舅舅那边也不会同意。为让舅舅气消,少不得,”姬煊顿了顿,看了眼贺兰昭,“要挨上几下军棍了。”

    “那楚小姐呢,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我已请了宫中经年的老嚒嚒,日后对楚怜严加管教,在她出嫁之前不许她再踏出房门半步……”

    “呵呵,当真是好公正的裁决。楚小姐私自出逃追上了我哥哥,就因为我哥哥不舍将心爱之人赶走,你们就要打他军棍?哪怕他已经重伤至此?我是不通水性,可我哥哥却不是,若非落水之后他一再护着楚小姐,如今会躺在这里的不会是他!”

    姬煊皱眉:“你这是在怪本殿对楚怜教养不善?方才舅舅都说了,是有旁的刺客要行刺贺兰曜,这才叫他们失足掉落河中,楚怜也为此受了不小的惊吓。你若想为亲人讨回公道,便该动用脑子好好想想是谁派出的刺客。”

    “殿下非要昭把话挑明吗?有刺客行刺我哥哥,这我事后自然会调查明白,可这又和你们楚国有什么干系,若楚小姐不私自去追我哥哥,她也不会受这许多的磨难。”

    “你!不可理喻!”姬煊被火力全开的贺兰昭堵得一时无话,他知此番波折离不开楚怜私自出逃的缘故,可他妹妹从小到大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楚,肩膀都为了贺兰曜被刺伤,难道受到的教训还不够?他再怎么样也不能再对着躺在床上的楚怜训斥吧。而他哥哥哪怕是要为了舅舅消气等养好伤后挨上几下军棍,难道自己不会从中周旋做个样子即可吗,总好比把事情闹到楚王面前,还有可能会让贺兰昭也受到气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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