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没有看霍峥，只对阮舒说：“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你要是愿意，我们依然可以结婚，你为什么还要对其他人下手？”而且他查到阮舒甚至在两个月前就动手了，那个时候他们还是未婚夫妻，他也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至少表面来说，两人都是满意的，虽然没有爱，但相处得也很好。

    可阮舒从那个时间就谋划着对盛家下手了。

    “为什么？”阮舒站起来，“你问我为什么？哈——”

    “我为什么不愿意结婚？难道不是因为你对盛清欢念念不忘？如果不是这样，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她用力地抹了抹眼泪：“归根究底，是你的错！”

    对于这一点，沈耀无可辩驳：“对不起。”

    “对不起？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怎么还没等盛家怎么样，你就先要整垮阮家？！”生怕她不知道那个贱人才是他的心肝宝贝吗？

    “那是因为你先对盛家下手！”沈耀提了提音量：“她和她家里人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我对不起你，你大可以冲我来，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补偿你，可你却选择了对她下手。”他自己已经够对不起盛清欢了，怎么忍心还要让她和她的家人承受这无妄之灾？

    霍峥听了一会儿，觉得阮舒是做得不对，但沈耀做得实在是太绝了：“那你阻止她就好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他也就是想让沈耀动用一下关系，帮盛家渡过难关也就够了，谁知道牵动了他的哪根神经。

    “你怎么对盛家，我就怎么对阮家。”沈耀冷漠得不像是在和青梅竹马二十几年的阮舒说话。“更何况，阮家本来就是强弩之末，你母亲对我有恩，你父亲，呵！”

    霍峥默了一默，阮父的确是......

    沈耀继续说，用着一种平稳淡漠的声音，说着残酷冷漠的话：“阮家本来就是你母亲的，你父亲一个外人，在你母亲死后，带着小三儿和外室子女登堂入室，霸占阮氏的产业，你却依然和你父亲感情这么好，这让我很不解。”

    “阮姨是个好人，可惜你的其他亲人，都死不足惜。阮氏被他那种人占了那么多年，阮姨要是知道了，怕是要从地底下气得活过来，与其让阮氏继续被这种人掌控，还不如由我吞了，至少我会把赚的钱投到你身上。”话语之间尽显商人本色。

    阮舒语塞。

    霍峥也挑了挑眉，其实沈耀说的也没错，阮氏在阮父的手里，就像是金疙瘩放在乞丐手里，恨不得把公司的钱都揽到自己口袋里，眼看着阮氏一天不如一天，市值缩水越来越严重，其中固然有岳澜的打击，但阮父自己作死，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他也看不惯阮父那样子很久了。

    “你这是不会收手了？”

    沈耀给了他一个眼神。

    霍峥明白了。事已至此，他蹲下来，对阮舒说道：“其实静下心来想想。你父亲不是什么好东西，公司现在都由你爸和两个弟弟把持，他们能过得这么潇洒全靠你，要不然早就被岳澜生吞活剥了，他们潇洒这么久也够了。”

    阮舒不可置信地看向霍峥，他不是来帮自己说服沈耀的吗？

    霍峥干咳了一声，他过来，完全是为了阮舒，但是对于阮家的其他人，他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沈耀说的也不无道理，加上这件事确实是阮舒做的不对，沈耀要发难，他完全可以理解，他只是觉得作法太绝，至少在这件事情上，阮氏父子三人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没做。

    可阮舒不能动，那几个人又实在太碍眼，沈耀就这么收拾了，他觉得还挺痛快。

    他还给总经理发了条消息，让他看看阮氏还有没有能下嘴的地方，让宏明也分一本羹。

    他安慰阮舒：“你放心，没了阮氏，你还有我们，你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会变，唔，老爷子很喜欢你，你可以多去陪陪他。”

    在他看来，阮舒除了没有阮氏集团这具空壳和阮大小姐的名头，其他的也没什么。阮舒早已经济独立，在娱乐圈已经是前辈了，再有他和沈耀保驾护航，前途也不会差。沈耀就算不娶阮舒了，看在阮姨的面子上，也绝对不会亏待了她。

    阮舒对着霍峥哭得很厉害：“那是我爸爸，我做错了事情，不能让他来担后果......”更重要的是，阮氏没了，她就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

    是，阮父是不好，背叛了母亲，可难道不是因为母亲太苛刻了么，没有一点女人味，每次都对父亲冷言冷语的，所以父亲才会出轨。

    如果母亲对父亲态度能软和一些，多点时间陪陪家人，她怎么会看着父亲和其他女人搅在一起。

    而且就算母亲这么对待父亲，父亲也没有迁怒她，每次对她都是最好的，就算有了两个弟弟，她也依然是阮家地位最高的那个，两个弟弟不都是在为她打工，阮氏的股份母亲都留给了她，现在沈耀要弄垮公司，也就意味着她手里的那些股权都成了废纸，没有任何价值。

    霍峥有些怜惜地拍了拍阮舒的肩膀：“公司没有了，你父亲也不会出事，最多是回到普通人的生活，到时候钱都在你手里，他们几人还要看你脸色过活，这不是很好么。”以他对沈耀的了解，从阮氏里面得到东西，他会想办法还给阮舒的。

    但阮舒不这么觉得。

    沈耀不爱她，她也不想和沈耀结婚，那沈耀的东西就和她无关了。

    她紧紧揪着霍峥的袖子：“霍峥，我和你结婚吧......”霍峥这么爱她，一定不会不管她的。

    霍峥没想到阮舒提这事，连忙说道：“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么，我现在把你当妹妹一样，你可以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阮舒不撒手，依然哭得楚楚可怜：“可你不是喜欢我么，霍爷爷也想让我们结婚......”

    不提老爷子还好，这种事情提到老爷子，霍峥总觉得阮舒是在通过老爷子向他施压。

    “他是他，我是我。舒儿，我是喜欢过你，但那是以前的事情了，自从你选择了他，”霍峥朝沈耀看了看，“我就放弃了。”

    阮舒的耳边嗡嗡作响。

    她没想到霍峥真的会拒绝她。

    霍峥上次的确说把她当妹妹，可她对她表白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不是么。

    “你爱上其他人了吗？”阮舒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她不相信。

    明明霍峥还是对她那么好，她提出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霍峥没有回答，只是说：“你现在有点不冷静，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阮舒甩开他的手：“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她泪眼婆娑地望向蹲在她身前的男人：“你说啊，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是不是爱上宋初阳了？”

    霍峥不喜欢从宋初阳的口里听到阮舒的名字，也同样不喜欢从阮舒的嘴里听到宋初阳的名字，更不喜欢有人把这两个名字放到一起，就好像是为了验证他曾经愚不可及的那段时光，好像他找宋初阳真的就只是为了阮舒。

    那对宋初阳来说，是一种伤害。

    “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吗？”霍峥顺势松开了她的肩膀。

    阮舒很固执，一定要一个答案：“是。”她不相信。

    明明她才应该是他们心中最重要的人，可沈耀亲口承认，他尽了最大的努力都没有爱上自己，给予她重重的一击。

    霍峥不应该是这样的。

    阮舒暗含期盼的目光看向已经站起身来的男人。

    霍峥没有立刻回复，点了一根烟，一口气抽了半根，才说：“我其实不是很清楚怎么样才算是爱上了。但现在，我确定一件事，我要让她待在我身边。”

    阮舒的目光渐渐凉了下来，开始变得怨毒：“你以为，她还会待在你身边吗？一开始你就骗了她，一个爱你的女人，怎么会忍受你这样对待她？她还继续在你身边，说明她爱上的根本就不是你这个人。”

    “金钱，权势，资源。霍峥啊霍峥，你见过那么多，为什么还会被这样的表象欺骗？”

    霍峥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带着阮舒从前从未见到过的冷酷：“舒儿，视频果然是你给她的。”那是他们关系走向崩坏的开始。

    “是我又怎样？我只是把事实告诉她。”

    霍峥的眼里微微有些失望：“是不是事实，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她认清现实？”他看向阮舒的眼睛。

    “你做的那些，其实我都不是很在意，你把那段视频给她，也是真相，所以我没有找你。但你一直这样试图破坏我们的感情，让我不得不多想。”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沈耀，哪怕我劝过你沈耀心里有人了，你不听，好，那我我成全你们，给你创造机会，帮你们压下一切阻碍。可你选了沈耀，还要来管我的感情生活......阮舒，你其实谁也不爱吧？”

    “你......”阮舒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难堪，就好像心底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赤果果地被袒露在天光下任人嘲讽。

    “你只是享受我们围着都围着你转的感觉，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这些其实都没什么，你耍一些小心机想得到更多的目光和赞扬也没什么。”

    他语气冷了下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那些伤害转嫁到别人身上。”一想到宋初阳看到的那些新闻和照片，霍峥的心就想在罡风里过了一遍，他不知道宋初阳看到那些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承受了多少舆论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