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攥紧了裙子，嘴唇咬得发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迁怒他人，偏偏事情做得也不干净。”霍峥淡淡地说道：“网上那些新闻爆料有多少是你自己爆出去的？那些照片，也是你找狗仔拍的吧？就为了让舆论倒向你这边。”

    “其实你的那些小心思都没什么，我和沈耀也没人在意，你觉得这样更舒坦，那就这样做好了。可你明知道我在挽回宋初阳，你还是要搞那些小动作让她更讨厌我。”霍峥并不在意阮舒做的那些事，其实也没有真正对他造成伤害。

    她唯一做错的是，拦了他要做的事情，和他最讨厌的人结盟了。

    她和霍凌做的那些，让他损失惨重。

    阮舒的表情没顾得上收敛，震惊，难堪，恼怒：“你们都知道？”那她遮遮掩掩地算什么？“你们知道为什么不揭穿我？！”

    “因为没有必要。”霍峥风轻云淡：“如果不是你和霍凌做的事让我陷入麻烦，我这辈子都不会揭穿你。”但因为他们，他在公事上更加束手束脚，老爷子已经有替霍凌造势的趋势了，更重要的是，宋初阳怎么都不肯原谅他。

    “还有，宋初阳是不是真的爱我，那就不劳你费心了，她就算只爱我的钱和势，那也是组成我的一部分。”霍峥最近甚至想，要是宋初阳只爱他的钱就好了，那样她会一直待在他身边。

    阮舒面容扭曲：“所以，你只是因为我阻碍了你，所以你今天才针对我？”在得到肯定之后，她又笑了：“我真是同情宋初阳。那么多的流言蜚语说她是替身，说她是小三，你都不在乎，她在唐茜的宴会上那样难堪，你也不在乎，你在乎的，就只是因为阻碍了你自己的事。”

    “哈哈，你这样的，竟然还指望宋初阳继续爱你，继续待在你身边？”此刻的阮舒丝毫不掩饰她的恶意：“你这辈子都不要想了。”

    阮舒就好像也是第一次认识霍峥一样，这么自私的人，她不禁怀疑：“你真的爱过我吗？还是因为，我在霍爷爷心中地位不同寻常？”

    霍峥没有回答。

    阮舒却已经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露出极为难堪和破碎和表情。

    “你就没有一点点，一点点的爱我吗？”

    霍峥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我能花费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自然不是一点喜欢都没有的。”否则，就算是因为霍老爷子，也不值得他那么委曲求全。他能喜欢阮舒那么多年，自然还是有他喜欢的地方，而且在阮舒和沈耀在一起之后，他还特意找了个和阮舒长得像的女人做女朋友。

    一个男人能追求一个女人这么久，除去那些外在因素，他曾经也是喜欢过她的。

    阮舒整个人都颓废下来。

    沈耀不爱她，霍峥其实也没有表现得那么爱她。

    哈。

    真是太可笑了。

    枉她还以为霍峥一直对她死心塌地呢。

    原来是因为霍爷爷。

    阮家也没了，一夜之间，她就好像突然就一无所有了。

    阮舒笑得恍惚：“难怪我当时选了沈耀。”原来是作为女人的本能，让她觉得沈耀更可靠——至少沈耀从来没有存着利用她的心思，沈耀对她的好也是真心实意的，尽管其中有大部分是因为她的妈妈。

    她看向沈耀：“你也都知道了？”

    沈耀点头。

    “那你为什么也没有揭穿？不会也是和霍峥同样的理由吧？”

    对此，沈耀的回复是：“你做的那些不算什么。”阮舒刷的那些心机，和他们背地里使得那些手段相比，压根儿就是毛毛雨。

    霍峥没放心上，他也同样没放心上。

    阮舒的脸苍白而泛着嘲弄，喃喃自语：“你和他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你选择对付阮家，其实也只是因为我动了盛清欢吧。”

    沈耀默认：“我说过了，她和我们这一切事情都没有任何关系。”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两人一样，僵硬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转了转，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们这样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爱的人，也不会爱上这样的你们，我猜，你们从来没有把这样一面向他们露出来吧？”

    沈耀对阮舒没有特别的情绪，语气依然温柔：“舒儿，你不用这样，失了你的风度。”

    阮舒冷笑。

    “我说过了，你依然还是阮舒，阮家的大小姐，就算阮氏易主，你也是阮氏的主人，这一点不会变，阿姨留给你的股份还是你的，我收购阮家以后，你拿到手的利益只会多不会少，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沈耀淡淡看了霍峥一眼：“你以后也不要惹宋初阳，他今他揭穿你，只是在警告你，并不是想和你断绝关系，反目成仇。”

    “你又知道了？”霍峥睨他一眼。

    阮舒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看向霍峥：“相信我，宋初阳不会原谅你的。”说完，扶着墙壁走了。

    霍峥叫住她：“舒儿，你有什么难处，也可以来找我，我说了，当你是妹妹，但你不要和霍凌搅和在一起。”他也记得小时候老爷子打他的时候，阮舒会经常过来陪他。至于阮舒说的话，他没有放在心上。

    阮舒转过身：“还有吗？”

    “什么？”

    “不要和霍凌搅和在一起，不要为难宋初阳，不要为难盛清欢和她的家人，还有吗？一起说出来？”

    霍峥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终究不忍心，上前几步：“我送你回去。”

    阮舒狼狈地甩开他的手，有些失控：“你不是警告我吗，放开我，不要你管。”依然自己离开了。

    沈耀在后面出声：“你跟上去看看吧，她最近大概都不想看到我。”

    霍峥抱怨了一句：“何必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不知道是在抱怨沈耀小题大做，还是抱怨阮舒。

    两人都不觉得阮舒做的那些有什么，谁还没有个小心思呢，只是这些事，他们真要下手的时候可比这黑多了。

    可当事人不这么觉得。

    她一直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她在他们面前一直是个小仙女，陡然间，那两个人告诉她，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就是没揭穿你罢了。

    她就像个傻子一样，自顾自地在他们面前演了这么久的独角戏，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甚至更让她没法忍受的是，他们不在乎她做的那些其他的事，可却都因为另外的女人朝她发脾气，做这些伤害她的事，说这些让她难堪的话。

    以至于霍峥找出来的时候，她跑得更快了。

    外面电闪雷鸣。

    S市最近是梅雨季，时不时地就要下个雨。

    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在雷电中也格外惊悚，阮舒回神的时候，刺目地灯几乎照的她睁不开眼睛。

    下一刻，她被人推开，脑袋撞在了柱子上，人事不知。

    *

    宋初阳身体里的那股子药劲儿过去了，觉得很累，但是睡不着，看着窗外大雨倾盆，心中莫名溢出几分不安来。

    她给陈旸发了个消息，问了一下外婆的情况。

    陈旸对这件事似乎格外上心，说刚下了飞机，现在正在前往疗养院。

    宋初阳很不好意思：“抱歉，还麻烦你这么晚跑疗养院。”

    “没事，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我把人送过去就行，不费什么事。”陈旸在车上，看着有些疲惫，但是精神头还算不错。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宋初阳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陈旸笑了笑：“缘分吧，看你觉得很合眼缘。再说了，你不是也这么放心地把人托付给我？你敢托付，我自然要办好的，而且我就是费点事，也不费什么钱，你把钱都转给我了，真算起来，我还赚了呢。”

    事情自然不是这样算的。

    宋初阳也觉得陈旸很合眼缘，但真的会有只见过两次的人这么帮一个人吗，甚至会有得罪大客户的风险。

    陈旸似乎看出来了：“你不用多想，其实也不单单是帮你，我自然有我的原因，只是还不到时候告诉你。”

    她终于放下心，对方有自己的目的，这样才合理，她只要确定陈旸没有恶意就好。

    “你有事，也可以告诉我。”陈旸语气温和。

    宋初阳感激地笑了笑，两人挂掉了视频。

    她在落地窗前抽着烟，看着外面的一条更凶的闪电炸开，把这片天空都照亮了。她整个人吓得一哆嗦，看着夜色被划破又重新归于黑暗，陡然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急匆匆的摁灭了烟，跑到床边抽屉里找出晚上霍峥才给她的资料袋。

    贺蓁蓁，陈信宏，H市人。

    姓陈。

    陈旸也姓陈，也是H市人。

    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陈旸会帮她。

    宋初阳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给陈旸发了个消息：“方便问一下，你父亲和母亲的名字吗？”

    对方过了一会儿，才发来消息：“陈信宏，母亲现在叫贺蓁蓁。”

    宋初阳眼睛有些酸涩，她再一次打通了视频。

    陈旸俊逸斯文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露出她已经很熟悉的温和的笑。

    宋初阳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阵诡异的沉默。

    倒是陈旸先开口：“你知道了？”

    宋初阳点头，：“今天晚上刚知道。”

    “那我比你早知道一点，只是还没有确定，等会儿会给老人家抽点血。”

    “......嗯。”

    陈旸看她兴致不高，就说：“你这下放心把人交给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