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露

    困兽场三楼延申开外的玉泉阁尽头,隔间向着走廊的窗台伸进来了一个脑袋,她翻窗而进着着困兽场侍女的服饰,两步并作一步站在屏风外候着。

    竹逸:“郡主,钱仲启来了。”

    孟婼笙听这话眉头也不带多动,将袖中藏匿的破碎布料递给了竹逸,“叫他进来吧。”

    这是南曲会馆和困兽场相连的玉泉阁,可用作浴身修养,孟婼笙现在需要换衣无处可去,就带段旻来了这里。

    而现在段旻就在隔壁房内,这边钱仲启就得到她出事的消息来了。

    竹逸刚出去传唤人,没过多久钱仲启就从隔扇窗那边翻身而过,俯身作缉后起身,“刚得到消息,今晚的另一间珍品是圣武帝和懿德皇后的玉锁,公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孟婼笙挑眉,“所以呢,你现在来与我谈及这事有什么用,我第一二场可是都没有参与,祖父母的玉锁我可是拿不回来的。”

    钱仲启眸中不屑,面上却还是淡漠道:“郡主身为公主之女,理应为她排忧解难,应去找赵老板稳住玉锁才是,而且,玉锁出现在这里,您不觉得太蹊跷了吗。”

    “蹊跷?是!”孟婼笙灿然一笑,“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探查一下赵千刀背后有什么人,而不是来问我有没有蹊跷,若有不测,母亲来之后自然会有所定夺。”

    “你就不想着为她做什么吗!”他猛然地抬起头,双眼死鼓鼓地盯着她,“郡主身为殿下的——”

    “啪——!”

    方才还站在离他五尺距离远的女人以雷霆之势猝然就在了他眼前挥手扇了他一巴掌!

    脸颊传来火辣辣的刺疼,他顶着腮梆子看着孟婼笙,面前之人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轻笑着说,“钱大人,现在可以麻烦你去找赵老板了吗。”

    孟婼笙现在烦得很,这钱仲启从小的时候就对她没有多少尊敬,后来母亲暗中操作让他当上了京兆府的府尹了,对她就愈发的以下犯上了起来。

    以往如何都无所谓,主要是现在段旻就在隔间待着,也不知道这墙板之间隔不隔音让他听着了动静没有。

    若是听着了动静......

    她正在思索着这其中的利害以及后续的应对措施,余光却刚巧瞥见了钱仲启手臂上露出来的刺青,刹那间,什么利害什么权衡利弊都没有了,她内心一片怔然盯着那里。

    钱仲启也注意到了孟婼笙的视线,原本还在那一巴掌中屈辱着呢,顿时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倏地眨眼片刻间,白皙的掌心出现在面前猛然将他的脖颈给掐住!

    “你是不是觉得就算你对我不敬母亲也会因为你背地里的那层身份而原谅你?”

    这人又是在发什么疯?!

    钱仲启伸长了脖子努力将咽喉往上抬,声音沙哑哽住,“郡主......你误会我了......”

    ——嘉和郡主孟婼笙。

    若是要钱仲启用一词来评论这人,无非与外人都是同一的认知。

    自大、胡闹、因着她那尊贵的身份随意在云京乱来,没有丝毫身为皇亲贵胄的意识。就连世家间也是极为瞧不上她的。

    若真要钱仲启说出些什么与旁的人不同的看法,无非只因为他的身份比旁人还要在多上一层——他还是当年圣武帝留给平阳长公主的暗所里随龙军的指挥副使。

    于是乎不服管教,从未为殿下身份考虑过丝毫的想法也是有。

    更不必提他比别人知道得更多。

    ——比如孟婼笙此人,根本就不是平阳殿下和镇国公的血脉。

    于是本就没有多少的敬意在得知此人根本就没有那层血脉之后消失得更无影无踪了。

    但不论他心中如何想现在也只能求饶。

    “误会?”面前女子眸中的嘲弄掩也掩盖不住,嗤笑道:“你说要是我现在在这里把你给掐死,母亲事后会怪罪我吗?还是说我将你以往对我不敬的举动原封不动的传递给母亲,让我猜猜?到时候你会怎么死呢!”

    脖颈处传来的力气愈发明显,钱仲启吸不上气,整张脸血管喷张泛起了红。

    “郡...主......”

    她松开,钱仲启双腿一软沿着墙壁跌倒在地,剧烈吸取着氧气。

    “呼...呼......呼——”

    孟婼笙踹了一脚他腰腹,似乎又嫌不足又一巴掌扇了过去,扯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看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随龙军平日是怎么看我的,云京城的百姓在背后怎么说我我无所谓,但你们身为我母亲的暗卫,也是我的东西。”

    “是......是我的不对,求郡主宽恕。”

    钱仲启嘴上讨饶,心里满是不屑,一个血脉不明的杂种,若非当年运气好根本就不可能走到这个位置上。

    却除了这些外,抛开本就存在的天然对她身份的不屑,另一层充满理性的想法在他脑中响起——一个平日里再怎么胡天乱地的人,就算知道他背地里是她母亲那边的势力,但真的会因为只是对她不敬就杀了当朝京兆府尹吗。

    方才涌上心头的异样更明显了。

    某根丝线仿佛突然拉直,他恍若觉得抓住了什么。

    刚察觉到不对劲更想要深入挖掘,头皮那就传来刺痛的神经——

    孟婼笙揪着他头发用力向上扯,“再来。”

    再来什么?

    他只愣神了片刻。

    “再——来——”孟婼笙笑着咬着后牙。

    “啊啊啊啊——是!我真的知道错了郡主!”

    头皮那层仿佛快要和他的脑袋分离,面前的女子手脚并用腿踩在他膝盖,用力得恍若快要将其压断,他声音嘶哑挣扎着,大喊道:“是我盲目我小人之心,求郡主饶——绕命——我知道错了!我错了郡主!”

    方才在脑中绕过一圈的思绪瞬间消散,他只盘着身体的疼痛能够马上消退。

    终于,孟婼笙面色冷硬着将手指从他头发那里挪开,脚也不再踩着他膝盖,“若今日之事再在我面前上演,我会割下你的肉,再用车轮辗烂你的身体。”

    说完,不等他反应就径直走开了,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钱仲启因为剧烈疼痛而涣散的瞳子只来得及看她身影。

    直到人影完全不见了踪迹,钱仲启从剧烈疼痛中缓过神来,突然觉得方才自己一切的想法都显得可笑。

    她哪儿是演的,她分明就是一个真真切切因为他对她的不敬而任由情绪冲破了头脑的蠢货。

    当年殿下怎么会选中她来成为公子的替身?

    *

    “哗——”

    孟婼笙投入浴池的水波中,蹲下身任由温热的水覆盖住她的身躯,头也埋入进去,墨发浮在了水面像树根一般散成根网。

    气泡缕缕往上冒,半晌,她才浮出水面,用力按捏清洗着手指。

    仿佛是要将覆在手上的那层薄薄的皮给撕扯下来,直到泛红都还在用力洗着。

    最后不知是否是因为在水里泡太久了原因,身体全身都泛着红,最后干呕了起来。

    她趴在堆成了浴池的玉壁边上,双臂垂在边缘不断的干呕。

    “郡主?”

    门外传来竹逸的声音。

    “郡主,你怎么了!”她扶在门边耳侧对着里面,看半天都没有回复后道:“我进来了郡主!”

    “不准!”孟婼笙声音嘶哑,刚说完又开始干呕,大吼着,“站在那里,不准进来!”

    “......是,郡主。”竹逸的声音是掩盖不住的担忧,“你还好吗郡主,有事一定要唤竹逸。”

    孟婼笙捧起一抔水往脸上拍,又弯下身整个人都没入了水里面。

    她睁着眼,浮在水面的无数花瓣重叠累积,微凉的光线透过花瓣和花瓣中央的空袭折射而进,整个水泊里都是粉色的光线。

    刚才确实是差点就让钱仲启察觉到了异样,幸好后面还是忽悠了过去,虽然应对的方式激烈了些,但就像她以往在外人面前的形象一样,疯一些也是正常的。

    她仰着头,身体在水里翻滚侧过身整个人仿佛融入了水中。

    水浴侵袭着身体,它像无法躲藏的光点一样在身体里面钻来钻去,在眼眶外面乱游,将发丝缠绕,又将嘴唇贴合,最后最后,钻进四肢里面。

    指尖的指甲里面也被覆盖,顺着手腕的青筋向上,绕着臂膊,最后又游到了臂膀上外侧。

    一个被脂粉覆盖住的刺青在水的侵袭下显露了出来。

    ......

    ......

    是和方才钱仲启的刺青同等的位置和图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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