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

    “段大人莫要再闹了,待会君上来了又该生气了!”

    说话的少女年龄看起来并不大,才十三四岁的模样,她身着墨绿色长裙,额前系着颗同色的宝石,她焦急地对面前的女子说道。

    盛好的饭菜随着碗筷一同被甩到地上,碎得七零八落,上好的饭菜被浪费,少女不禁惋惜的看了两眼。

    此处是魔宫,屋内的装饰婉约清净,魔界之人素来爱用些金灿灿的饰品来装饰房屋以彰显地位,魔宫更是奢华,要想找到如此清亮的地方可真是不容易。

    魔宫此处的宫殿不能说小,只能说大的亮堂,说话都似有回声,窗外种着小树,似是刚种不久,清晨的露珠静悄悄地躺在叶片上。

    魔界黑夜长存,屋内只能用一盏盏青火来照亮,但这座殿宇却是用明黄色火焰点燃。

    这是人界的火诀。

    坐在桃木椅的是位身着朱红劲装的女子黑着脸看着那位小侍女,满脸不悦。

    她看起来疲惫极了,她的头发用着朱红色的发带系着一个高马尾,并未用什么饰品过多装饰,腰间挂着颗刻着龙纹的玉佩,看起来便彰显着高贵之气。

    抛开她脸上的憔悴来说她生的美极了,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扬,抬起的一双眼似多情又似无情,肤色白皙,近看脸庞更是毫无瑕疵,眉目如画,眉宇间挂着颗红痣,倘若眼神再慈悲些便让人误以为是菩萨下凡。

    她的眼神凌厉极了,她神情自傲,那身明媚的衣裳本会使人显得活泼极了,但穿在她身上便显得与她本人般不可一世。

    她本是人界的一位传奇,在那天才遍地的时代她脱颖而出在二十岁便突破元婴巅峰,却在修炼时被心魔扰得走火入魔。

    那位风华绝代的少女从此不见踪迹。

    那上好的饭菜便是由她摔的。

    嫣禧冷笑道:“魔君来了又如何,倘若他真有本事便来杀我好了,我也没时间来陪你们闹挺。”

    她此生最恨的便是魔君了,最不想踏足的地方亦是魔宫,若非囚禁一次她恨不得将魔君千刀万剐,她的灭门惨案便是由魔君一手造成。

    她是来刺杀魔君的,从当他的臣子入手一步步身居高位,在最关键的时刻并未得手,反而被魔君制止,如今是被囚禁的半年整。

    魔君甚是喜爱她,喜欢她到什么程度呢,他看上嫣禧的天赋异禀,也很喜欢嫣禧的性格,他甚至还问她要不要废了魔太子立她为太女。

    简直荒谬,她恨他还来不及,还给他做继承人,当真是痴心妄想。

    嫣禧并不是恨所有魔界的人,她只恨魔君,倘若不是魔君她也不会成为南凤家的一介孤女。

    嫣禧抚摸着手中的玉笛,如今她的灵力被魔君封印,以防她活不下去自尽。

    只是她还不甘心,她不甘心还未报仇血恨,她还没有为家族崛起,她还没有实现母亲对她的期望。

    她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她死死的盯着还未关紧的门缝,她捡起地上碎掉的瓷碗,瓷碗边的锋利将她的手划伤留下几滴鲜艳的红。

    推门而入的看起来年龄不大的青年,他身着浅青色的衣袍,长发披在身后,留了一缕头发任由一根不知哪捡来的树枝簪着。

    青年神情温和,与嫣禧脸上的不悦相反,他看起来温和极了,眼角的痣似是闪着隐隐珠光,在他人眼里这倒是个性情不错的美男。

    嫣禧厌恶的看着他,他便是那看起来并不像魔君的魔君。

    小侍女看见他连忙跪下见礼,青年随意摆了摆手让她退下,小侍女战战兢兢的离开将门关好。

    青年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女子,“小段,你在魔界过得不好吗,我想这魔界中最快活的就属你了。”

    “君上还是不要这样叫我了,总觉得恶心的很。”

    嫣禧对他的厌恶毫不隐藏。

    青年似乎有些不解,但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他明明对这个小姑娘如此的好,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已经尽力给了你想要的,你怎么还不满意。”

    嫣禧紧握着那只泛着浅红的玉笛,她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忽然大笑起来,眼泪随着起伏的脸颊落在了地上。

    “君上还是喜欢一如既往的装傻啊,我在这魔界倒没什么想要的。”

    嫣禧止住了笑,往前走了几步,越来越接近青年,魔君皱了皱眉并没有后退,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本君自觉没有任何待你不好的地方。”

    “我最想要的还是君上的性命啊。”

    两道声音一起发出,“赫桓,你可还记得十年前的南凤家?”

    嫣禧眼里含笑,却泛起阵阵冷意。

    赫桓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但声音依旧平静,“你是南凤家的少主。”

    是个陈述句,那年赫桓为防止有漏网之鱼还特意派人再去调查,确实发现本该躺在那场战场上的一具女尸不翼而飞,他确实知道那是南凤家的少主,但他并没当做一回事,因为那少主明明是个剑修。

    他见过嫣禧使剑,不,只能说她连剑都拿不起,怎么可能是剑修。

    他曾以为嫣禧并非剑修,自己也曾多次去试探过了,并且她音修的境界很高。

    这也就是说她如果是剑修就不可能把音修这一门修的如此之好。

    他从始至终都被嫣禧耍的团团转。

    嫣禧看他的眼神带些讽刺,“世人只知南凤家少主不见踪迹,只当是被魔君杀了,他们粗心,但赫桓你作为魔君却对我没有丝毫疑心,该说你是心大还是从不将我放在眼里。”

    嫣禧如今已经差不多三十岁了,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倘若她还是正道弟子她的修为还没有这么高,如今她已堕入魔道,已经是天魔期后期,也就是正道的合体期后期。

    对于正道而言,她修魔道的天赋更高,魔界已经挑不出与她媲美的天才了。

    但是魔君的境界比她高出不止一个度,赫桓已经是魔劫期中期了,倘若是差一重已经是天壤之别了,更别说这是隔着一个境界,嫣禧对上他毫无胜算。

    更何况赫桓将她的灵力封印了。

    “即便如此,本君倒是从未见过像你一般的年轻人心存死志,怎么年纪不大总是想死呢?”

    在嫣禧被囚禁的时候总想着用自己的力量自尽,却总是被赫桓阻止,他虽然很是看中这个下属,但生出异心的心腹他不可能放过。

    嫣禧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她已经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赫桓,你不会觉得你跟我隔着一个境界我就真拿你没办法了吧。”

    赫桓似是想到什么,猛的看到地上的血渍,“言溪,你莫不是疯了?”

    用凤家最纯正的血液便能自行成杀阵,这是凤家的禁术,以魂飞魄散为代价燃尽寿元提升自己的境界。

    这种禁术早被销毁嫣禧又如何得知!

    嫣禧挣脱束缚她灵力的枷锁,以她为阵眼地面出现一个阵型。

    她一直在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结阵!

    赫桓发现自己被骗了,气极反笑,他召出自己的器灵想将这成型的阵击个粉碎,却被阵型弹回。

    法阵立刻便成型了,通红的阵符出现在地上,宛若要将它们印在那任由赫桓如何攻击。

    阵符围绕成一个圆,柱形隐隐从阵符拔地而出,血红色的阵型将他们围起,赫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温度越来越高,他的额前慢慢出现些许细汗。

    嫣禧将食指放在唇边,指尖被她咬出了一个伤口,一丝丝血落地她嘴里念着咒语,最后轻轻念出了一个字,像是呢喃般:“焚。

    ”

    温度逐渐升高,嫣禧哪怕不大怕热也被这里的温度热的汗流浃背,更何况赫桓。

    两团火星从他们各自的衣裳燃起,赫桓周身散发出魔气,想把这其中的火焰给熄灭。

    这是凤家的禁术,施法的嫣禧也不知道如何破阵,更何况他这个外人。

    浑浊的黑雾从赫桓身旁发出,嫣禧皱了皱眉,似乎被这黑雾所干扰,但她看着赫桓的动作不禁嗤笑,“我是不想活了,但我还不想这么孤独去死,你要是这么喜欢我便来陪陪我罢。”

    纵使赫桓比她高一个境界,但也无法轻易脱身,阵法内逐渐从火星蔓延成火海。

    她挣脱封印已经用了不少力气,在布阵更是燃烧了自己的寿元,阵内谁也活不了,她没有信心将赫桓一同杀死,却有信心不让赫桓阻拦自己去死的决心。

    赫桓抵挡不住火海对自己的伤害不断释放魔气保护自己,他讨厌这种不可控的感觉,他的衣袍被火烧的不成样子,不少地方被烧焦了,手臂也被烫出了几个可怖的伤口,隐隐发出肉焦的味道,平顺的发丝也被烫的乱七八糟的。

    嫣禧早已灵力透支,还没亲眼看到赫桓去死自己却先挺不住了,她身上的伤口并不比赫桓的少。

    她苍白的脸像是件易碎的瓷器,却倔强地支撑着法阵,嘴角缓缓淌出鲜血,那双始终透亮的眼睛最终失去生机。

    正当她欲要倒下之时,迷迷糊糊看见有个身影似乎冲破阵法的禁制,嫣禧总觉得他有些眼熟,“是你来接我了对吧。”

    如果死去是她的惩罚,她还是挺愿意接受,因为还有好多好多人等她呢。

    她葬身火海之中,躺在阵中心,眼角滑过一滴泪,或许留在这世间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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