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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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施欣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里枪林弹雨,在混乱间,自己惊慌失措之下似乎掉进了海里。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真实,她慌乱地挣扎着想逃离水底,逃离梦中......

    猛然睁开双眼,梦里那强烈的窒息感却还是真实。

    原来自己陷在一片温热而坚实的胸膛里——乌鸦的手臂横亘在她腰间,颀长的身躯倾压着,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沉重的男性躯体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自己竟然睡着了?

    思绪渐渐回笼,鼻腔里充斥着强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昨夜沐浴露的味道,暧昧又令人不安......

    文施欣清楚,面对乌鸦,自己的任何反抗都只是徒劳。心里庆幸,只要没有真正到最后一步,就当作是被狗舔了被狗咬了......想必他现在只不过是贪一时新鲜,过不了多久就失去兴趣。只要还完钱,等大哥回来,一切就会恢复平静......

    脸颊贴着男人起伏的胸膛,似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手不自觉抵在他紧实的胸肌上,挣扎着试图挪动身体,她艰难地仰头,视线却与那狠戾凶恶的目光相撞。不知何时苏醒的男人手臂收得更紧,将她往怀里压了压,像一座移不开的山。她终于忍不住用肘部轻撞他肋骨,声音带着恼意与颤音:“乌鸦……你、你压住我了!”

    行走江湖树敌无数所养成的警觉性,令乌鸦早在文施欣惊醒时也一同醒来。但见女人时而皱眉,时而舒颜,不知在入神地想什么。

    温热的鼻息像一把羽毛小扇轻抚于胸膛,撩拨于心间,本来就有点起床气的乌鸦忍不住将火气往前蹭了蹭,刚醒来略带沙哑的声线应着,

    “咁畀你压翻转头咯~”(那我就给你压回来呗)

    说话之间,就掐住那纤细的腰身,将女人kua在自己腰腹之上。

    男人似乎对这事特别有研究,坏心地缠着讨吃,不依不饶,花样层出不穷......

    ...... ......

    手腕酸软,掌心发红......

    女人在洗手台反复搓洗,像要掀皮换骨才肯罢休。乌鸦倚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盯着,吃到了甜点,又开始犯欠,“你洗到手损晒,咁我下次就用你张嘴。”

    (你搓得那么厉害把手搓坏了,下次就用你的嘴)

    “你敢乱来我就敢咬!!”

    “哎呀~我又冇话用边张嘴,你洗乜急住咬啊~”(我又没说用哪张嘴,你也不用急着咬呀~)

    佯装一脸无辜,语气一贯轻佻,眼神流转于女人下腹,促狭一笑,满脸暧昧......

    男人的下作荤话让文施欣又羞又恼,推搡着那袒露的胸膛嗔怪道,“行开,我要返学啊!”

    “有咩好返啊,你学校教授有我教得咁‘深入’咩?”

    (这学校有啥好上的,你学校的教授有我教得那么‘深入’吗?)

    “......咸湿佬!”

    ------

    回到学校,文施欣在课后找到了张教授申请退宿事宜。短短几日这样反复改变,让文施欣有点难为情,担心给老师增添麻烦,但张教授宽慰说没有关系。

    之前申请是为了躲避乌鸦的报复,但现今状况已是没这个必要,回家住又省下了一笔住宿开销。况且那个社团大佬仍拿凉茶铺改档做威胁,要求文施欣不能长时间脱离他的监控范围,以免她趁机跑路。地契在他手里,文施欣别无他法。但对于他的这种不合理的要求,十分反感,

    “你冇权控制我嘅人身自由,我要正常返学!”

    男人对于她的抗议不置可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就在文施欣担心他接下来又有什么极端行为之际,男人却再都没有出现。而自己的生活无变化之异 ,仍能正常上学兼职。

    回家后,邻里都纷纷过来问候,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她们文家兄妹?还告诫前几天家外面有奇怪的人在游荡,让文施欣小心点。街坊们的关心让她心里感到片刻的温暖,但自家现在地情况亦不好向外说明,只能找别的理由礼貌地搪塞......

    自从上次在后巷遇到乌鸦,文施欣再也不敢走后巷离开。但今天自出门后,走走停停,始终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这绝不是那男人的作风,文施欣不禁想起刚刚听到顾客讨论的“屯门色魔”,背脊开始流冷汗,心里一阵害怕。

    现在已近中夜,就算有不法分子也不足为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文施欣急忙加快脚步,突然转入了一条巷子。巷内幸好还堆着昨天就看到的废弃家具,随手抄起一张折凳,匿在巷角。果不其然,看到地上街灯的投影下,一个人影急匆匆行近。就要转入之际,文施欣毫不犹豫地举起折凳就是当头猛击,嘴里不忘大声呼喊着,“救命啊!”

    阿鬼十分憋屈.....

    本以为完成了大佬的任务找到了这个女人,自己就可以升级做个豪气万状的古惑仔。然而回到拳馆没几天,大佬又把他叫到跟前,说以后的任务就是负责汇报文施欣的行踪。

    阿鬼心如死灰,这下连四九仔都不是了,和狗仔有什么区别?现在还要被一个女流之辈当街棒打,传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混古惑行走江湖啊?

    “文小姐!......文小姐!系我啊!”

    男女力量悬殊,那人轻易就抓住了折凳,嘴里还叫自己文小姐?文施欣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被自己打得抱头躲避的男子。身形瘦削,留及肩发,似乎是当初在家里把自己捉走的那个小古惑?转念想到男人那日的无理说话,文施欣不禁推测,

    “你......系乌鸦叫你嚟嘅?”

    听到文施欣这样问,阿鬼亦想起从兄弟们那里听来的流言:乌鸦身边从不缺女人,但也从不停留女人。心里难免开始猜测:眼下大佬对这女人如此上心,莫不是看上了?如果是真的话,那自己现在虽说是跟踪,实则有可能是保护未来嫂子?

    瞬间,阿鬼又觉得自己前途无可限量,于是努力着正经道,“文小姐你好,我叫阿鬼,系大佬叫我嚟保护你噶!”

    保护?把监视跟踪说得冠冕堂皇。

    文施欣不知道阿鬼的脑补与误会,心里只有反感,“你唔好跟住我,返去同佢讲我唔系犯人。”(你别跟着我,回去和他说我不是犯人)

    阿鬼哪敢啊,只好默默地跟在后面。文施欣见他仍一直不远不近地吊着,还一起上了小巴,眼看就要到家了,心里不禁警惕,

    “你跟咗一路,系咪仲要跟埋入屋啊?”(你跟了一路是不是还要跟进屋里去)

    “唔系啊,文小姐,你唔好误会啊。系大佬话要睇住你入屋噶。”

    (不是啊文小姐,你别误会,是大佬要求要看着你进屋的)

    眼前这个人,看着也就青葱年纪,说话也不似其他古惑仔那样流里流气,额头上似乎因为自己刚刚的敲打开始泛青。

    文施欣有点过意不去,“你等阵。”不一会儿,拿了一小瓶东西出来,“你攞返去擦你额头,听日唔好再跟住我。”(你等会,这你拿回去擦额头,明天不要再跟着我了)

    然而第二天,依然在校门口见到阿鬼的身影。文施欣担心古惑仔的出现会吓到到身边好友,不时往后张望,眼神警告,但走了一段路,阿鬼似乎只是在后面跟着,并无上前的意思。

    林超怡还在身边吐槽着今次的实验课题研究,见文施欣心不在焉,“你冇事啊嘛?”(你没事吧?)

    “冇嘢。”

    直到独自在街边等小巴时,阿鬼才走了上前。文施欣正要质问他今天为什么还要出现,阿鬼却笑口盈盈地先开口,

    “文小姐,多谢你琴晚嘅药酒啊。同华哥之前畀我地嘅一样咁好用。”(文小姐,谢谢你昨晚的药酒,和之前华哥给我们的一样好用啊)

    “你讲嘅...系我哥?”

    “系阿...佢之前系拳馆住,但我当时仲细,同佢唔算好熟。”

    (他之前住在拳馆里,但我那会还小,和他也不太熟)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在阿鬼那里,文施欣才了解到大哥当时的境地,然而现今却身处异国不知所踪。

    而乌鸦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大哥的情况,思前想后,哪怕会是无用功,她还是想做点什么。

    她回家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交到阿鬼手里,“你可唔可以帮我交畀肥尸,请佢帮我寄去荷兰。”(能不能帮我带给肥尸,请他帮我寄去荷兰)

    阿鬼很为难,按理说,自己听命于乌鸦,并无义务帮文施欣跑腿。但是又想到自己也算是受惠过文家两兄妹,跑腿这点事也算不上什么吧?思前想后,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但作为小弟,他还是觉得要知会大佬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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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高雄

    自骆驼从荷兰回港,就着手打点起东星昔日的地盘生意。

    东星地盘本就处于港岛外围非发达区域,而且龙头同堂主跑去荷兰几年,本土上的业务可以讲是百废待兴。因此底下的人火拼争掠地盘,骆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今各帮派之间竞争激烈,尤其是洪兴掌握着港岛核心繁华区域,加上近几年蒋天生开展的正规业务越来越风生水起,洪兴的财力早已跃居首位。

    论资排辈,东星社骆驼江湖地位虽是最高,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在世道真金白银才是老大。因此对于那些昔日疏于交际的重要人脉,也打算重新联络。

    昔逢台湾曾探长生日寿宴,骆驼特意前往台湾祝贺,随行的,还有东星金牌打手“下山虎”------乌鸦。

    前来祝寿的大都是台湾本土的白道人物,骆驼有意发展新的业务版图,刚好趁此机会应酬一番。

    乌鸦对这些客套场面兴趣寥寥,但在场的一批人却吸引了他的目光。虽都是西装革履,但身上的疏离气质与其他人似乎格格不入,仔细一打听,果然是同道中人------台湾三联帮。

    三联帮龙头雷公虽年事已高,但仍亲自坐镇主持帮中事务,且近年来似乎有意向外扩张业务版图,尤其是对于濠江赌场兴趣浓烈,但同样觊觎着这块肥肉的,还有港岛洪兴......

    听着肥尸打探回来的消息,乌鸦心里又有了新的盘算。

    荷兰阿泰已传来消息,那批货的下落似乎有点眉目。鸡蛋不可能放在同一个篮子,更何况上次与何金海接触,那扑街似乎心怀异路,也许台湾三联帮是个不错的新篮子。再者,雷公想要做“过江龙”,过界港岛谈何容易?倒不如乘着东风,借势与三联帮合作,也许可以分一杯羹。

    时间有限,乌鸦当晚就亲自上门拜访,本以为贸然前往会吃闭门羹,没想到雷公似乎也有意同港岛帮派势力接触,盛情接待乌鸦。事情似乎可以顺利开展,但雷公似乎对濠江赌场的执念更大,表示有意合作,而对于荷兰的军火则兴趣了了。

    能双双拿下自然两全其美,但乌鸦也不着急,表示濠江赌场的分成希望可以邀请雷帮主不日前来港岛再作商议。虽不是满载而归,但也是搭上了这条便船,乌鸦正准备上车离开,却有声音把他叫住......

    “乌鸦大哥请留步。”只见一个女人自身后迎了上来。

    贴身的和服尽显身材曲线,乌发红唇,美艳动人,是自己一贯享受的类型,但也是刚刚一直陪在雷公身边的女人。

    乌鸦不明所以,难道是雷公改变主意了?

    “我叫丁瑶。荷兰军火一事,希望可以借一步说话。”

    一行人驱车转道来到一处会所。

    女人身边同样有一群马仔,会所的员工又纷纷致意她“瑶姐”,乌鸦不禁猜想,这个丁瑶也许在三联帮有点地位。

    清退一群小弟在门外,丁瑶邀请乌鸦进了包间。似乎对茶艺十分上道,女人正慢条斯理地沏茶。

    “呢度系我嘅私人会所。”见乌鸦一直在打量,丁瑶终于开口。

    虽没有进正题,但乌鸦却听出内里含义,荷兰军火一事雷公并没有改变主意,倒是被她盯了,眼前这个女人,野心不小,

    “敢邀请一个陌生男人来私人会所,丁小姐個胆都唔细喔。”(胆子不小)

    “英雄识英雄,想必乌鸦大哥亦系单独来见帮主。”

    乌鸦这些计划,确实是背着龙头,私下进行,毕竟荷兰的事骆驼早已要求不要继续插手,这也是自己急着把这批货解决的原因,出来混就是要手快。

    女人这番说话,分明就是威胁嘛。

    “咁睇嚟丁小姐对荷兰批货兴趣好大喔。”

    “我地后生,胃口系比较大,我手上有几条线啱好用得着,唔知乌鸦哥有冇兴趣同我合作?”女人从柜里拿出几份文件送到乌鸦面前,上面都是近几单买卖的记录。

    (我们年轻,胃口就比较大,我手上有几条线刚好用得上,不知道乌鸦哥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

    乌鸦认真看了看,心里开始估量,这个丁瑶在台湾确实有这方面的优势,“分成点计?”

    “呢个我地可以下次倾,毕竟我要先验货。况且......”说话间,女人坐落于乌鸦的扶手上,手已抚上那健硕的胸肌,两个熟透的大木瓜堪堪抵在男人的肩膀,“乌鸦大哥远道而来,应该仲未试过台湾嘅地道美食,有冇兴趣今日试下?~”

    (这个我们可以下次再聊,毕竟我也要验货,况且......乌鸦大哥远道而来,想必还未品尝过台湾的地道美食,有没有兴趣今天试一下?)

    眼前这美人胃口不是一般的大,感兴趣的不单是那批军火。

    送上门的珍馐哪有暴敛天物之道理,更何况丁瑶这种风情万种的“多肉”类型,正符合自己一贯的口味。食色性也,换做之前,乌鸦早就笑纳,只可惜,他有了新的心头好。

    “唔洗急,我地下次一边食一边倾。”宽厚的大手毫不客气地揉搓着那绵绵厚云,不吃不代表白白浪费,乌鸦从不做亏本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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