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科技。
乔湘楠的记性一向不错，尤其是这些公司名品牌名，虽然时间久远，但她百分之百的确定一件事。就是她绝对见过这个人，而且是在安迪的饭局上。
“嘶……”陈志彬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眯着眼打量乔湘楠：“这位，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啊。”
邓聿不爽到了极点，他一侧身横在两人中间，硬生生截断了对方的目光：“请回吧。”
“好好好。咱们回去聊。”陈志彬谄媚点头，今天晚上的饭局邓聿是甲方，他自然不好说什么。
邓聿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跟着回了包厢。
“哎呀，我说邓总怎么半天不回来呢，原来是遇上两位美女熟人了。看来男人长得帅还是有用呢哈哈哈。”
陈志彬一回包厢就开始大放厥词，说一些他自认为对方会高兴的话。殊不知邓聿听完了只觉得恶心，他用舌尖顶了一下腮帮子，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早知道他是这种人，今天晚上是真不应该说要订这里，脏了乔湘楠的店。
邵静枫作为女人更是老早就觉得这个陈志彬透着一股猥琐气质，她用余光瞄了一眼邓聿，心领神会，原来老板也不爽他，可以稍微放心了。
“陈志彬。”邓聿喝了一口茶水，放杯子的声音与碟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对面听到他叫了自己全名也是微微一愣，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的方案我大概了解了。我觉得没有合作的必要，你们公司的客房智能化系统太过落后，璞悦现在确实算不上新酒店，但也没有沦落到用这种设备的地步。”
陈志彬彻底傻眼了，刚才不是还谈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这样了。再说不合作就不合作吧，有必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
“今晚就这样吧，这顿我请。走吧，邵经理。”邓聿说着起身，邵静枫也迅速跟着站起来，拿好随身物品，头也不回的离开，只剩瀚海的人尴尬在原地。
陈志彬见人走的没影，才骂了一句：“TMD装什么呢。”
邓聿路过大厅看了一眼刚才的桌子，乔湘楠她们已经离开，他稍微松了口气，最起码不用担心她再和陈志彬碰上了。
乔湘楠和许向薇一起去看了个电影，后半程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起晚上发生的事情。
本来昨天晚上就没休息好，今天又奔波了一天，乔湘楠回家的时候除了累还是只感觉到累。她输入密码，推开房门，家里漆黑一片，她还正疑惑难道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给自己留小灯了吗。灯突然亮起，秦可吟冒了出来：“surprise！”
乔湘楠惊呼一声，抚了抚胸口：“吓我一跳。”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等你一天了。”
“和许向薇去看了个电影。”乔湘楠换好鞋子，直接把头靠在了秦可吟肩膀上：“好累啊这几天。”
秦可吟纠结了一下，还是直接问出了口：“是因为……邓聿？”
乔湘楠依旧趴在她身上，额头抵着锁骨，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秦可吟跟她认识这么多年，清楚的很，不否认某种意义上就是确认。
“我给你放好了洗澡水，你先去洗洗澡，等会儿再说好不好？”秦可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也不想硬逼她说。
乔湘楠洗完澡，吹干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看到秦可吟早就铺好了地垫，在茶几点着香薰蜡烛，还准备了小酒和零食。她看着顿时觉得疲惫感消失了一半。
“来，我明天休息，咱们今天晚上熬个通宵。”秦可吟说着，啵地一声拔开了酒瓶上的木塞。
一开始两个人只是并肩坐着聊了聊近来的生活，几杯冰凉的小甜酒下肚，乔湘楠感觉有点上头了，脑子里不自觉的又开始出现邓聿的脸。
“邓聿回来了？”秦可吟看时机差不多了，试探性的问道。
乔湘楠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只是又碰上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你……你怎么想的啊。”
“我也不知道。”
乔湘楠是真的不知道，要是只是短暂的重逢，再继续回到陌生人的身份倒也算了，但邓聿明显不是这么想的。她的心情很复杂，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他动摇了，但是……
“可吟，你知道他亲姐姐是嘉悦集团的执行董事吗？也就是说，不光是璞悦，整个嘉悦都是他的。”乔湘楠蜷着腿，把脸放在膝盖上，像是喃喃自语。
“那又怎样啊，你现在也是乔总了，有什么好顾虑的。”秦可吟晃了晃她的肩膀：“你就跟我说，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那可是一直陪着她，鼓励她从低谷走到光明处的郑豪，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一直都在乔湘楠的心里，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变过。但又恰恰是这份喜欢让她觉得崩溃和无力，她可以踩着任何人往上走，却唯独想完完全全地，和他并肩站在同样的位置上前进。
“如果我现在和邓聿在一起，你知道我会过得多轻松吗？他的资源，嘉悦的资源都可以为我所用，”乔湘楠说着又拿起酒杯来灌了一口：“有时候我反而希望跟他在一起要是过苦日子多好。”
秦可吟听她说话，一阵心痛。她是最知道乔湘楠这些年是怎么走过来的人，因为美貌被人觊觎，又因为他人的求而不得被口舌。其实她能想象到，如果两人现在复合公开，其他人都会怎么编排乔湘楠。
“好了好了别喝了。”她伸手把乔湘楠手里的酒杯拿下来：“不管别人怎么想，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乔湘楠往后一仰靠在沙发坐垫上：“唉，现在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事情了，今年的营业额很不好看，乔府宴要是倒闭了我会欠野田一大笔钱，这间房子也会被抵押出去。”她说着说着突然笑出声：“真走到这天再去找邓聿好了，说不定他能救救我。”
一句开玩笑的话，乔湘楠越说越觉得心里苦涩，她根本无法想象她和邓聿之间成为那样的关系，但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都根本走不到和他对等的位置上去。
乔湘楠不想让自己整天去想这些她无能为力的事情，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拯救店里的生意，自己负债也就算了，还有那么多工作人员也会面临失业。一连多日，她都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解决问题上，她把清单上的每一条运营办法都做了详细的拆解，一条条的去尝试。
“乔总，外面下雨了。”小陈看到有雨滴坠落在风挡上，探头确认了一下，天阴沉的不像话。
乔湘楠看着前面纹丝不动地车流，她焦灼地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到点了。她今天约见了通平银行的私人银行部经理，先前他们就有意向达成长期合作，把每季度vip客户的答谢宴都放在乔府宴，顺利的话今天就可以签合同了，偏偏在快到的时候，遇上因为交通事故造成的大堵车。
“小陈，这里我可以下吗？”
“啊？”小陈看了一眼后视镜：“可以是可以，但是您要走过去吗，等下下大了怎么办？”
“没事的，车上有伞。”她说完就打开车门，撑着伞沿路往目的地小跑。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一单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不仅仅是几场答谢宴这么简单，他们的vip客户基本上都是在各行各业有所成就的高净值人士，对乔府宴的宣传推广也有一定的作用。
北城冬天的寒风凛冽，伞面难以抵挡不说，雨水落到地面上就变成雨夹雪，噼里啪啦的砸在身上。没预料到这段路会因为事故堵塞，乔湘楠没带手套，紧赶慢赶跑到地方的时候手已经冻得通红了，不过还好没有迟到。
她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甚至是第一个到的。没关系，自己是乙方，等一会儿也是应该。她坐在茶桌前捧着一杯热茶暖手，没由来的想到了当年参加安迪饭局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早早到了等着别人。
“哎呀，乔经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堵车来晚了。”一行人姗姗来迟，乔湘楠站起来迎接：“没关系的，您坐。”
一圈人就座，开始了漫长的寒暄，东扯扯西谈谈，就是不把话题往正事上引，乔湘楠好几次暗戳戳地引导，对方却完全不接话，至此为止她就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机会难得，我把合同也一起带过来了，您看看没问题咱们今天就一起签了吧。”乔湘楠不再废话，直接步入正题，总是被他们牵着话题走也不是个事。
对方闻言突然正色，拿起面前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嘶……这个事啊乔经理，咱们可能没办法合作了。”
果然。
“你知道的，最近的餐饮行业太火爆了，这不是我们行长他侄子也是开了一家餐厅。你别怪我某人不守信誉，我也就是个打工的，这个事情我说了不算啊。”
乔湘楠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还能怎么说。对方都已经说道这个地步了，再去责怪什么只会让大家都尴尬，还不如就卖个人情算了：“理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哎呀乔经理大度啊。你放心，我心一定是向着你的，之后一定会大力向客户推荐咱们店的。”
谁跟你咱们店。乔湘楠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面上还是笑着举起茶杯：“谢谢您了。”
一口热茶下肚，乔湘楠顿时觉得一股暖流从顺着口腔往下流，越走越往下，她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既然这样，我后面还有约，就先失陪了。”结果就是这样，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乔湘楠急匆匆地拿着自己大衣和背包就出了门。
她到洗手间检查了一下，确实是生理期提前了，可能是在最近压力太大，周期全乱了。她拿手机搜了一下附近好像没有超市或者便利店，随手先点了几张卫生纸，决定赶紧回去。
乔湘楠别别扭扭地往外走，刚走到大厅，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对方见她出来，大老远地迎了上来。
“乔湘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