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HG21 富矿晶石溶洞，返回】
柳莳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赫墨忒尔。
沿途路过市集，她用金币买了一些熏肉罐头和烤兔腿，作为“虽然什么都没打听到，但今天辛苦了”的酬劳。
风沙带来了一股浓烈的血味，从门内飘散出来，隔老远都能闻到，她不由得屏住呼吸。
多罗赛蹲在门口，抱着头，他的手揪住了后脑勺那片的头发，青筋暴起，好像揪住的不是自己的头发而是达里恩的头发。
柳莳萌：过程很不顺利吗？
她走上前。
察觉到有人靠近，多罗赛仰起头，他看见来的是熟悉的人，一直紧绷的表情才有所缓和。
“截肢完成了，我弟弟的命保住了！他们在清理疮口，让我不要进去。”多罗赛的语气闷闷的，听上去有点委屈。
“原来你不能进去啊……”
“那又不代表我不能进。”
柳莳萌抬脚就往里面闯，半点都不带犹豫的。既然他们都在忙，那熏肉和兔腿就由她一个人独享咯。
当她坐在沙发上啃完半截兔腿的时候，看见达里恩穿着沾满血的白色围裙走出来，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把骨头给咽下去。
柳莳萌歪头：“你怎么……穿成这样？”
达里恩也很疑惑：“你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
柳莳萌先绷不住了，她笑出声，“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我又坐了那趟交际巴士回来，那条破路颠得我屁股好疼，半天没吃上东西快饿死了，正好路过集市，正好看见有人在卖好吃的，就……”
“提前开饭了。”
她抬起手示意了一下那根香喷喷的兔腿，晃动的嫩肉上甩下来几滴油。达里恩用一副“如果你敢在我店里这么干你就死定了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她，随后，他解下了自己的围裙。
“太脏了，你用这个擦擦。”
“你说什么？”柳莳萌瞪眼皱眉，嫌弃道，“你的围裙更脏好不好！”
“不，这不是我的东西，是多罗赛给我的。”
达里恩解释，“我让他给我一件最干净的衣服，除非他想自己的亲弟弟截肢截到一半突然伤口感染。于是，他就拿出来了这个，说是从来没用过。”
“哦，我还以为这是你的特殊癖好呢……”柳莳萌嘀咕道。
“……”
诡异的三秒钟沉默，达里恩失语了。他这辈子都没想到会从别人嘴里听到这种话，在这之前，他至少也是个受人尊敬的好标兵。
“就算这条围裙看起来很怪，但你在这种地方若无其事地吃东西也很奇怪。”
“唔！”
这一点她倒是无法反驳。
在这个到处充斥着血味的房间里，柳莳萌屈着腿，小口小口地啃一块露出白骨的红肉，耳朵里听着“嘎吱嘎吱”的脆响，她感觉自己的牙齿其实是剔骨刀。
“我也觉得自己很像‘汉尼拔’。”
达里恩：“那又是谁？”
聆：【搜索中……在云端之城公开数据库中并未检索到有关“汉尼拔”的任何信息。】
“没什么。”
***
缺钱是一个大问题，但更大的问题是：该去哪里找到更大的一笔钱。柳莳萌掐住鼻梁骨，“啊，要不然我还是放弃吧。”
老老实实去当星际猎手，跑悬赏或许还更好一些。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透过木楞窗格向外看，人头攒动，赫墨忒尔的居民们慢慢聚集了起来。“奇怪，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抗议。”
不知何时，胡赛金的麻药效力过了，他用手支撑着身体勉力坐直，面色苍白。
“城主要求所有人，每到这个时候都必须停下手里的所有事情进行礼拜。”
“很多人并不想做这种事。他们知道城主从没有为他们做过任何事，他只不过是在那个位置上待着，却要爬到所有人的头上来。”
柳莳萌以为这会有理由，结果胡赛金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理由。可笑吗？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让人愤怒。”
“他们都是赫墨忒尔里最贫瘠之人，这种抗议每周都会有，从没有停止过。但他们的抗议就像毛毛雨，没有多大效果，城主也从来没有理会过。”
按照游戏设定，芳汀之后会成为下城区的新城主，那么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想到这里，柳莳萌逐渐放下心来。
胡赛金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我一直都在和你讲我们的事，你也多讲讲你的事情吧。”
“也没什么好讲的。”
柳莳萌耸了耸肩。
“其实我是来搞钱的，但运气不好，估计要空手回去了。”
“总之，就是有人出钱委托我去寻找大量蓝钻晶石，据他所说富含蓝钻晶石的地点就在这附近的地下集中营里。”
“谁知道那个地下集中营是军团，他们还给每块晶石做了编码呢，想拿一块都没门。”
“咦？你说的地方是不是淘金谷？”
“我很早就探测到那里有富金属了，而且数量不小，多罗赛带了几名拾荒者去过，可是他明明和我说，那里面的东西是随便拿的啊……”
柳莳萌：“……”
“好哇！原来偷东西的那一伙小毛贼就是你们！”
去晚了！
可恶啊！柳莳萌内心深处的哀嚎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喝汤都赶不上热乎的！怎么偏偏就我和好运总是擦肩而过啊！”
由于新纪元的活动面板异常活跃，它将“好运”认成了“运气”，柳莳萌不小心触发了确认运气值的关键词。
【正在为死神代理打开能力值-运气值】
【1】
柳莳萌：奇怪了，为什么这次的加载时间要那么久？是卡了吗？
【加载完毕了，死神代理的运气值为：1，都说人类的好运常在，但死神代理你是个例外……】
柳莳萌：把后面那半句话憋回去！！！
夜幕已至，温暖的灯接连从门窗内亮起，拥挤的楼房被光照亮像一个大火炉，而抗议者还停留在临时搭建的雪布帐篷下报团取暖。有些人手中提灯，站在微光中踽踽独行。
这时，柳莳萌注意到了一个站在最边上的老人。
“你在干什么？”
她抬起头，看见达里恩低头走了过来。
可能是夜里变冷了，他多穿了一件铆钉皮衣夹克，一看就不是他的衣服，但很符合他阴郁凶狠的气质。
他抓住了柳莳萌的手腕，她感觉到，他的手温度比自己的要高，如同火在烧，很温暖。
“你看老人手上的那盏灯。”
古铜色外形与马灯相近，没有散发出任何气味，显然只是款式复古，玻璃罩内没有灯芯，中心散发出耀眼的蓝光。
“你觉不觉得这道光更像是……一种能量的流动。”
达里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但他能够断定，“你的感觉没错，这是使用蓝钻晶石的能量代替光能的副产品。”
“你们对这个小玩意感兴趣？”老人问。
柳莳萌点头。
“哎哟，这就是用捡来的废品做的小玩意，不打眼的。”
见柳莳萌还是好奇，老人大大方方地扭开灯的底座，将它全部拆开，让她看清楚。
顶部的盖子与底座只是装饰，能量波动来自于玻璃罩。
玻璃表面呈现出半透明的颜色，摸起来有些柔/软，像是被牛乳质地的胶质包裹的壳，温温热热的。
“废品与垃圾被从远处运来，混在一起，在赫墨忒尔之线的尽头不停焚烧。烧不干净的会塞进燃料罐中，沿途扔掉，烧到最后，只会剩下一丁点淡蓝色的结块。”
“涸烬，从不纯物中诞生的奇迹的产物。”
老人咯咯地笑，眉眼像在看一个自己的孩子。
“既不归那个讨厌的城主，也不归任何其他我讨厌的人，是我的，只属于我的东西。”
【触发支线任务关键人物：维克托弗兰肯】
【开始判定！】
【即将检测死神代理能力值，如果体力值、智力值、魅力值、运气值、财富值均达标时，成功率为百分之百，将能够获得维克托弗兰肯的帮助。】
什么？哪有这样的。柳莳萌连达标值是多少都不清楚，难道……能力值不是帮我的？而是来卡我的么？
当她忧心忡忡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放在了老人的肩膀上。
达里恩微笑着，用略微低沉而又粗砾的嗓音开口问道，“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们去那个地方看看呢？”
他刻意模仿了居民们随性说话的口吻，掸去老人厚披风上的雪，说巧不巧，借来的衣服在这时候也派上了用处。
“哦，好啊。”
维克托弗兰肯老人一口应下了。
柳莳萌愣住：嗯？？？
这个走向是不是不太对啊！
【对的死神代理对的！由于机械师“达里恩”的体力值、智力值、魅力值、运气值这些初始值极高，当他加入判定后，将会与死神代理的能力值进行累加计算。】
【经过计算，死神代理的数值是达标的，再加上一个更高的数值，是铁定够够的。】
“嗯……”
柳莳萌双手交叠，内心五味杂陈，“亲爱的芳汀，我好像真的要移情别恋了怎么办？突然……疯狂地感受到了强度的美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