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康县主和清沅县主对视一眼,嘲笑道:“今日平昌郡主寿宴,做客人的不说本本分分的,云姑娘不知怎了,刚刚在席上发作了好大一通,我们怕出什么事,跟出来瞧瞧,你猜她说了什么?”
宁王一头雾水,心里已经信了和康县主的话,因为云清殊平日里就是爱闹的性子,只以为她今日受了什么气,“她说什么了?”
与其等别人泼脏水,云清殊干脆抢着说道:“我说,我要宁王。”
宁王更不解了,看着她还等她继续说下去,“要我做什么?”
清沅县主说道:“殿下不明白么,云姑娘意思是想做宁王妃啊。”说完又跟和康县主笑个不停,好似这是一件顶好笑的事,就连李昭姎脸上都带着一点笑意。
云清殊压根不敢去看李昭姎的脸,不看都知道她看见自己出丑得有多得意,也不敢看宁王的,宁王要是也笑她,她觉得自己受不了。
“哦,殊儿,你怎么先把这事说出来了,不是说好了等皇兄下旨的吗?”
“啊?”云清殊没忍住,看着宁王傻眼了,回过神来明白他是在替自己解围,小声说道:“今日发生了一些事,没忍住。”
云清殊这才敢看向李昭姎,发现她面上的神色真是精彩得不得了!满脸的不可置信,还有几分惶恐,早就没了平时的倨傲。
和康县主和清沅县主也一脸不可思议,“殿下,你不是喜欢昭姎妹妹么?”
云清殊看宁王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心里知道他性子就是优柔寡断的,怕他又说出什么让李昭姎扳回一局,连忙抢着说道:“哪有的事,我看自作多情这几个字你们好好学着怎么写吧!”
说完怕宁王反驳她,让她下不来台,连忙扯着他的衣袖走开,李昭姎看到他们拉拉扯扯的,脸上又是一阵扭曲,把云清殊看得又舒坦了一点。
一直拉着宁王七拐八拐的走,云清殊自己不记得路,乱走一气,宁王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停下,“别再走了,前面是男客的地方,你到底要去哪。”
云清殊没有要去哪,她是乐昏头了,今日虽然过程很曲折,不过结局比她想得还要好,李昭姎气成这样,回去不得立马发作,只怕给宁王赐婚的旨意明天就能下来了。
宁王看她高兴,自己也忍不住笑,“就这么开心?”
“是啊是啊,可不得开心嘛。”
宁王牵着她的手握着,“要嫁给我,有这么开心吗?”
云清殊傻眼,手都忘记抽出来,抬头看着宁王,“啊?”
宁王一边笑,还一边傲娇,“要不是怕你丢脸,我怎么会连昭姎都不顾,都是你害的我。”
云清殊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又往后退了一步避嫌,“你放心吧,我这是在给你们帮忙,不会耽误你跟李昭姎的正事,你就等着李相来说亲吧。”
宁王的笑容顿时收起,皱着眉头看她,不明白她的意思,“为什么要等李相来说亲?”
云清殊跟他解释自己的用意,“我是看不惯你跟李昭姎慢慢吞吞的,特意演了场戏,她今日看你不帮她,肯定着急,你就等着娶王妃吧。”
宁王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用拳头抵着下巴说道:“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好,好,真是好得很。”
云清殊听他话里的意思不对,心头的喜悦稍稍淡去,自认为非常关心地问他,“你这是怎么了,不高兴吗?”
宁王铁青着一张脸,硬邦邦道:“高兴啊,怎么不高兴了。”
云清殊又回想了一遍自己今日做的事,再次确认道:“殿下,殊儿做错什么了,你是喜欢李昭姎的,这没错吧?”
宁王喜欢李昭姎这事,实在是太明显了啊,宁王虽还没有出宫建府,但是平日里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不像云清殊,没有正事都不能出来。
有一次云清殊实在太想去一个庙会玩,听说那里有好玩的木偶戏,还有各种民间小吃,她求了宁王好久,让他带自己过去玩,各种威逼利诱的,宁王都不为所动,只说自己那几天正好有要事。
后来李昭姎都炫耀到她脸上来了,云清殊才知道,宁王所说的要事,不过就是陪李姑娘逛庙会,甚至还买了两个糖人,一个都没给她带回来,全给李昭姎了!
那时候李昭姎进宫才半年吧,就这么把宁王迷得神魂颠倒的,都不顾他们两人一起长大的情分了,一个糖人都没给她带回来!
后来还有许多事,云清殊不想回忆,但是宁王喜欢李昭姎的事,该是没错的啊?
宁王:“呵,我自然喜欢昭姎妹妹,她又不像你似的毛毛躁躁,还连女红都不会,她大方得体,这才是名门闺秀的样子。”
云清殊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听进去却格外不是滋味,他们二人婚前虽没男女之情,婚后却实实在在过了几年恩爱夫妻日子的,耳鬓厮磨还仿佛发生在昨日,宁王现在就说这种没心肝的话。
即使知道这跟宁王没半分关系,他又不知道上辈子的事情,云清殊还是气得不行,气冲冲就跟他吵起来,“你也不用在我跟前说李姑娘的好,更不用嫌弃我,明儿个我就嫁去边境了,殿下您眼不见为净,行了吧?”
“嗤,边境?嫁给谁去,边境有哪个王爷在啊,你去啊,别等了,明年及笄就嫁吧。”
云清殊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不过这架她铁定是吵赢了,双手背在身后昂着头,得意地说到:“边境是没哪个王爷在,我又没说我要嫁的是王爷,告诉你吧 ,是定远侯。”
云清殊说谁宁王都会觉得她是吵架气头上胡诌的,偏偏她说的是定远侯,前几日他们吵起来,不就是因为在文德殿外她被定远侯看见了。
果然他就知道会坏事的!云清殊如今长得这副招人模样,霍霁那个臭武将肯定见了一眼就迷得神魂颠倒,这才几天都议上亲了!
宁王脸臭得跟当初先皇去了一样,凶巴巴地说:“谁都可以嫁,就是那个霍霁不行,边塞荒得草都长不起来,你嫁过去想种地都没得种!”
云清殊看他不高兴,自己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可开心了,比刚刚看李昭姎吃瘪都开心,继续得意地说道:“边塞荒芜又怎样,心上人在就行了,有情人终成眷属比什么都重要,这殿下最清楚才对,您马上可以迎娶李昭姎,不该特别高兴吗?”
宁王被她怄得简直要喷出火来,什么有情人,这才见了一面就有情人。
云清殊自顾自说完,看宁王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起伏,云清殊莫名觉得有点心疼,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又突然想到,他这副模样,跟田里的□□好像,一时没忍住突然笑出声来。
宁王看她还有心情笑,非常受伤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云清殊本该追着他跑过去,软声哄他几句,宁王一向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以前他们吵架都是这样,宁王被她气得要死,又总是被她轻易哄好。
可是刚刚宁王那个受伤的眼神,倒让云清殊一时愣在当场,这是怎么了,他们各自嫁娶,不是很好吗,这一世她不去抢李昭姎的王妃位置,若她胜了,能够手刃霍霁这个乱臣贼子,李氏一族就失去谋反的依仗,太子的皇位就能保住,以后宁王继续享他的荣华富贵。
她若败了,动摇不了李氏的谋反行动,那宁王作为李家的女婿,李家也不会动他,就算他一时意气跟李相作对,李昭姎也会尽全力保她的夫君的。
云清殊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是上一世跟宁王的举案齐眉,虽说宁王画的眉毛很丑,一会又是对于将来的迷茫,她当真能杀掉霍霁吗,她连算计李昭姎都差点没成功,去面对一个杀人如麻的武将,她有几分胜算呢?
乱糟糟的,等她回过神想回宫算了,左右看看,又傻在当地,她又走丢了!唉她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都经常迷路,这地方可怎么出去啊?
正四处看想找出一个熟悉的方向,就看到雕花廊柱下,正倚靠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着一身玄色窄袖长袍,墨玉腰带上还系着配剑,不是霍霁又是谁?
云清殊觉得她应该去烧几注香,今日犯什么冲了,怎么说什么不能见人的话都有人听见,真是见了鬼了。
云清殊觉得太过尴尬,眼神一移想假装没看到他,脚步刚挪开就听到他说,“怎么,见到心上人也不说两句?”
他果然是听见了!呵,反正脸也丢尽了,都没脸了也不怕再丢,云清殊转过身,款款行礼。
霍霁接着说道:“本侯倒不知什么时候要娶姑娘了,吉日是何时?”
本侯,呵,就连太子在她面前都不敢自称本太子,哪里来的野侯爷,口气这么大。
云清殊不高兴,加上这是她仇人,也没什么可客气的,倨傲道:“等陛下下旨,你不想娶也得娶,用不着你知道。”
云清殊以为搬出陛下的名头来就能镇住这个武将,没想到霍霁居然毫不掩饰的轻蔑一笑,都笑出声那种!
果真是乱臣贼子,对陛下这种仁君一点尊敬之意得没有,怪不得会勾结李氏谋逆,这人从根里就是坏透了!
云清殊忍不住想骂他,又提醒自己可是要行美人计的,不能动怒不能动怒,要勾引他。
还没想好怎么勾引,霍霁一句话又把云清殊震在当场,“你见我第一眼就有杀意,我们以前见过?”
打过仗的人这么敏锐的吗?这倒是把云清殊震住了,居然第一眼就看穿她,后面的戏怎么唱?
略一思索,云清殊就胡诌起来:“妾长在深宫,大将军长年征战在外,如何有幸见过呢,至于什么杀意,更是没有的事,妾一个弱女子,连踩一只蚂蚁都不敢。”
“方才听你跟宁王殿下说话,倒没觉得你是个弱女子。”
霍霁是在调侃她刚刚讲话不斯文,既然没得装,云清殊也就不装了,抬起头光明正大地打量霍霁。
论长相,宁王是十足的少年气,而霍霁,明明容貌俊美,但是神色倨傲冷淡,让人觉得不可接近。如果霍霁娶的是李昭姎,两个倨傲的人走到一起,天天对着摆臭脸,好像也挺有意思。
云清殊觉得,自己的计划确实很有问题,她怎么可能勾引得到这个人,这种人看上去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