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也拖不走,骂也骂不动,郭合野就是他妈个臭皮蛋子!
“去给我买个蛋饼。”
女生一叉腰,郭合野像个仆人一样点头哈腰,嘤嘤:“你不会跑吧……”
他还穿了昨天的衣服。
“你没回去啊?”
郭合野摸了一把眼泪,拉上她的小手,晃着。
翘楚无语地长叹一口气:“我是真饿了。”
男人思索一会儿,不说话了,“你等我一会儿。”
三步一回头,翘楚等了一会儿。
郭合野买了个全家福。
太多了,她吃了两口都给他。
郭合野吃的开心。
这件事就这么轻轻过去,郭合野明里暗里想看她的手机,她都没同意。
到了教室,上官明从后门进来往她的桌子上放了碗热腾腾的馄饨。
“你尝尝,我家阿姨做的。”
“不要。”
同学一阵起哄,“哇──”
上官明很得意。
翘楚把东西扔到他的桌子上,趴着不说话了。
下了课,翘楚准备去食堂吃饭,厚重的羽绒服影响视线,一转身把后排同学刚接满水的手杯碰倒了。
“哎!”
羽绒服料子吸水,从胸口开始,刷地都湿了。
“不好意思。”
白色的羽绒服很快湿透了,她把衣服脱下来,使劲拧了一把,还是湿的。
哎,那就在教室里凑活穿吧。
拖同学把饭打回来,翘楚趴在桌子上。
“喂。”
教室里应该没有别人,但是她回头却发现上官红着脸站在旁边。
“我的衣服你先穿着。”
手上是他黑色的长款,领子上一个暗色的Nike标。
这件衣服是他早上穿来那件,现在他只穿了一个深蓝色的马甲。
“我爸一会儿就送来,你先穿。”
男生的心思一如既往好猜。
她不想再继续做错事了。
翘楚摆手不要。
上官的脸倏的一下全红了,少年人最怕心上人的拒绝。
他赶快表示:“我不是专门给你的,这件衣服不好看了,所以我要一件新的。”
翘楚还是不要。
少年急了,丢在她头上跑掉。
她将羽绒服放在上官的桌子上。
午休的时候,翘楚趴在桌子上,也不敢睡着了,万一着凉了不好办。
忽然,眼前一黑,开始有起哄的声音,她扒开一看,上官把羽绒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换上了一件深蓝色,样式普通的羽绒服。
同桌劝她:“别跟自己过不去,真的,穿着。”
好吧。
穿上之后暖和了,她深深一嗅,好熟悉的一股香味。
但却想不起来了。
估计是什么昂贵的香水吧。
“我明天还给你。”下学的时候,她向上官解释。
少年比翘楚高半个头,侧身脚点地,柔顺的秀发昂扬地随风飘起,他貌似不在意的样子:“不用,你什么时候还都行。”
翘楚看了眼他装逼的样子,“嗯”了声,只听到上官在后面又说:“不还也可以,你穿着就是了。”
呵呵。
“不必。”
翘楚一拱手,给他say byebye。
上官乐了。
今天爸爸来接。
不知道为啥,他最近闲了。
不是应该在陪他的小情人吗?
上车之后,上官彧看了眼喜于言表的儿子,“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上官明立刻收回表情,“啥也没有啊。”
转过头看向窗外,学生一件件羽绒服五颜六色,上官明期待在人群中看到自己黑色那件。
功夫不负有心人,翘楚正和一个极其高大健壮的男人走在一起,男人穿了件没品的绿色棉衣,腰间的位置黑色一团油。
男人单肩替翘楚背着包,看起来两个人感情很好。
不知道那人说了什么,翘楚嗔怒着要拧他的腰。
听同学说翘楚有一个在门口摆摊的哥。
应该是他了。
“慢点,爸爸。”上官明看向窗外,眼神随着那抹黑色移动。
上官彧慢慢打方向盘,若无其事地从后视镜看了眼儿子。
两个人嬉笑打闹,郭合野在外面冻惨了,鼻涕要流下来了。
翘楚给他拿纸,却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Nike头套。
翘楚没有这个东西。
翘楚一把塞回去,从裤兜里拿出来纸巾。
为了不让他发现,翘楚特意把围巾散开,像披肩一样披在肩上,湿掉的羽绒服也挂在教室的暖气上,明天再拿回家。
“这是谁的东西?”
翘楚“哈哈”一笑,试图搪塞过去,“可能是我同桌的。”
郭合野看着她长大,她撅起来屁股他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
全他妈屁话。
“你同桌不是女的吗?”
“我左边的是女的,右边的是男的。”
郭合野才不信那一套。
嫉妒在心里疯狂攀爬,信任的基站马上倒塌。
郭合野吸取了上次的经验,绝对不能再乱发脾气。
但也就吸取了一点。
翘楚在后面小跑起来追他,“野子哥……”
郭合野大步狂奔,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小姑娘避开路上的人,想拉住他的隔壁,被男人轻松的躲过。
妈的。
翘楚想清楚了立刻停,喘着气,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
追尼玛的追。
掉头抄小路折返。
郭合野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他妈的人呢?
四周寻一下,找不见人。
她背着玫粉色的书包,焦急地到处观望。
这么熟悉的路不至于走丢了。
有大爷看到他用着乡音问他:“咋地,姑娘走丢啦。快报警啊?”
报警有个屁……郭合野转念一想,他可以打电话啊。
打过去——关机。
这就是故意的了。
郭合野小跑抄近路到她家楼下,等了十几分钟,看到姗姗来迟的她。
小姑娘冷着脸从他面前走过,把书包夺回来之后,就要上楼了。
郭合野纳闷儿了:不是该我生气吗?
现在的他依然天真,觉得对是对,错是错。
等再过几年就知道了,原来老婆大人说的永远是对的。
小姑娘一言不发就要跑。
郭合野拉住书包带,不松手,把人一把带到跟前,气笑了:“什么意思?”
力气大得很,从他手里要抢回来。
“何方翘楚!”他小怒。
“郭合野!!!”
郭合野立马就怂了。
“你怎么还生气了呢……”他小声问。
郭合野拉着她的衣角不让走,气势弱了很多。
翘楚不声不响,把围巾围到鼻子,圆目怒瞪:“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这个时候说有的那就是纯纯的傻瓜。
“我没有。”
郭合野狡辩。
“随便吧,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男人从背后抱住,怀里的人像只野猫一样又抓又挠,“你又把我拉黑了……”
“我们不是说好,在生气也不能这样的……”
生气的女生什么也听不进去的。
她找准时机咬了口郭合野的手腕,男人吃痛,但能忍住。
“那你去告我算了!”翘楚扔下一句话,向后反踢一脚他的裆部。
爬上了楼。
第二天,郭合野轻车熟路地猫着腰在楼梯间等着,这次买好了早餐。
可是等到八点都不见人。
这栋楼只有这么一个出口,只可能是她没出来。
生病了?
打电话发消息依然没回复。
郭合野直接上了楼。
“邦邦——”
他听到门内似乎有动静,随后方柿女士打开了内门。
她今天没化妆,面容惨淡。
打起精神看,原来是郭合野,方柿看了眼后面,把门关小了点。
“有事吗?”
郭合野语无伦次解释起来,方柿看起来有些吃惊:原来他每天都在送她的嘛?
“她发烧了,有些严重,这几天都去不了了,我已经给班主任说过了。”
这么一听,更严重。是不是昨天被他气到了。
郭合野往门缝里瞅,方柿挡在中间。
“我想去看看她,烧的严重吗,吃药了吗?”
担心的表情不假,方柿苦笑了下。
“她睡了,不太方便,又吵又闹,刚睡着。”
他不罢休,这么回去他饭都吃不下。
“阿姨我看她一眼行吗,我不打扰她。”
晃了几下门,方柿表情痛苦起来。
“不方便。”
“上次我给你说过了,我还是这个想法,你离她远点。”
方柿关上了门。
门后,翘楚坐在吃饭的桌子上,盘腿看着她笑:“怎么了,妈妈,怕家丑外扬嘛?”
小姑娘T恤配睡裤,桀骜不驯坐在那里。
她侧过头,脸上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她苦笑:“怪不得你离婚也不想要我,”翘楚回想起昨天她本来想从妈妈包里拿几块钱零花,结果翻到了一盒未开封的香水。
香水气味独特,喷喷香。
翘楚偷偷喷了下在手上。
洗漱完之后,这股香气还仍然徘徊在卧室。
真持久啊。
她躺在床上,床头挂了几件外套。
闭上眼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灵光乍现,一切都串起来了。
上官的羽绒服上的味道和妈妈包里的香水是一个味。
小姑娘第一反应是什么?
肯定是不相信。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啊。
她不信。
但是当她问上官他衣服上的是什么味道时,上官很快回复:「我问一下我爸。」
翘楚在焦急的等待中,期待着一个否定的答案。
几分钟后上官回复:『TF 新出的一款香水,叫什么white什么。』
「你要吗,我们家还有,我明天给你拿过去!」
『hi?还在吗?』
天塌了。
翘楚张嘴就疼,刚才的质问果然奏效,方柿果然站不住脚。
这是她人生的第一巴掌,来自她的妈妈。
“妈妈,”无数的心酸和痛楚没人可以言说,流在心里的时候已经是滚烫热烈的了。
“你要当小三吗?”
亲妈要去喜欢我的同学家当小三。
妈的。
真踏马戏剧啊。
方柿红着眼眶,与她的女儿对峙。
其实她可以找理由,可是那是她的宝贝。
而她养了16年的宝贝,问她是不是要去当小三?
最亲密的人,说话最会戳痛处。
翘楚嗤笑一声,走过来,看着她。
方柿强忍着眼泪,几乎要绷不住。
“也挺好的。老爷最起码有人陪了不是。”
方柿表情松动,似有困惑的样子。
翘楚好心和她的母亲解释:“我说,老爷不正想要孙子的嘛,万一打掉的那个是个男——”
啪——
有一个位置,方柿咬着嘴唇狠厉地扇了她一巴掌。
“闭嘴!!!”
注意形象的律师在这一刻最终崩溃,爱护母亲的女儿在同一时刻世界观崩塌了。
从此她在爱和恨的边缘横跳,最后精神崩溃。
女儿摸了下自己的脸,痛地一阵耳鸣,翘楚笑笑。
“感谢你啊,妈妈。”翘楚握住方柿打她的那只手,“感谢你让我成为了小三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