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走到帐外站了会儿,将手中绣帕收回了怀中,单手握着剑柄,进了帐中。

    进了帐中便瞧着张姝璘背对着自己,踏脚往战中刚走两步,背对着那人回头望他,他脚步顿了顿。

    帐中只剩张姝璘一人,瞧见了她眼神躲闪,也将眼神避开了。张姝璘坐着,朱祐璟站着,两人站在一起,他体型本就高大,张姝璘此刻坐着更加显得娇小了。

    他走了过来便直径在张姝璘身旁坐下,她往旁挪挪,朱祐璟就当是没看见,顺手就将手搭上桌子。

    静了半刻,两人不知哪儿来的默契,竟同时抬头互相望着。

    本想转过眼神,见他上下唇动,喉结滑动,眼神便不自觉看向了滑动之处。两人坐得近,朱祐璟便挪开了眼神,她也觉着方才那副盯着模样,有些无理,便低下了头。

    “今日,夫人送与本王帕子,所谓何意?”

    努力维持心中平静,他一开口便被迫将着平静打破,他话的前半段,她并未听清,但想必后半段朱祐璟还是会问她此话。

    “妾与殿下本就是夫妻,人人都知这并蒂莲何为意,殿下不知吗?”

    此刻她话语中透着轻松,恰有调侃意思,将手拿了上来,托着下颌望着朱祐璟,又接着说:

    “殿下若是真不知,妾同殿下讲讲便是。”

    说着便伸出手,五掌向上平摊,朱祐璟瞧着她这双水亮亮的眼睛,还有这只伸出的手,莫不是她还想将这绣帕,收回去不成?

    “夫人,这是要将这帕子讨回去?”

    伸出的手,最后落得个空落落,还从朱祐璟嘴中听到了“讨”字,觉着朱祐璟有些无趣,莫非他真当真了?便将伸出去的那只手,收了回来。

    她倒不是真的好奇,朱祐璟究竟知不知这并蒂莲的寓意,只是她心中也就有那么一点点,想要将这绣帕收回来,就一点点。

    “殿下不是想知这并蒂莲,有何寓意,将帕子给了妾,妾好好给殿下讲述一番。”

    嘴上说着话,手上动作也不停,给朱祐璟倒上盏茶,颇有讨好样子。

    “那日将帕子给陈家公子,夫人也是如此给‘旧相识’这番讲述的?”

    他这句话听着奇怪,难道那日他瞧见自己将帕子丢给陈述慈了?不该如此啊,她丢完便出来了,难不成陈述慈竟一直攥在手中?

    她脸颊微微有些发烫,接着反问他何出此言。她将那方绣帕丢给陈述慈,还不是为了钓上那条鱼,朱祐璟现如今问起此事,为何有种做了错事被揭穿的感觉。

    “殿下,莫不是看错了?这陈家公子生得还算俊俏,身上有些绣帕也不足为怪吧。”

    “难不成,没人赠予过绣帕给殿下?”

    她说这话,便是期待瞧见朱祐璟,出现别的神情,可惜了,此人面上毫无变化。他将方才张姝璘倒满的茶盏,缓缓贴近唇边,小酌了一口。

    “是吗?”

    他这话,那是有还是没有?

    双枝从帐外走了进来,朱祐璟站起身来,双枝一人站在身前,一人站在身后,当着张姝璘面卸甲,她望着双枝手脚似有束缚之意,便离凳,站远了些。

    她有些困了,手掩着嘴打了个呵欠,她从小便如此,打了呵欠后,眼中就容易泛些泪水。

    明眼瞧着,站在前边的红枝,从朱祐璟怀中拿走了什么,朱祐璟用手拦了下来,握在了手中,她看清了一角,像是她丢给朱祐璟的那方绣帕。

    双枝卸完甲后,便出了帐中,又只留两人了。

    朱祐璟穿着里衣站在原地,桌上摆着方才挂在腰间佩剑,手心里的东西,还被朱祐璟攥在手中。

    只见朱祐璟动脚走向了侧帐,张姝璘叫住了他。

    “殿下,怕是这水,有些凉了,可要叫人再加点热的?”

    连头都不回,只留了一句,“无碍。”

    望着朱祐璟背影进了侧帐中,手中绣帕还被他攥在手中,他是不打算放下了?

    张姝璘坐回原处,望着侧帐处,不知等了多久,醒来时,便已经在床上了,睁眼看向旁侧时,正好对上了朱祐璟的脸。

    他双眼闭着,右手握成拳头,不自觉放在胸口,身体向朱祐璟靠近,她这才发现朱祐璟右耳,耳垂处有颗小痣,望着小痣倒有些出神,并未注意到朱祐璟已经醒了。

    她视线从耳垂转移至太阳穴,而后看向朱祐璟的双眼,她这才注意到朱祐璟醒了,并且正在与她对视。

    她脑子转得极快,想起昨日本在桌上睡觉一事,还未谢过他。

    稍稍向后退去,捏了捏被角,微微低头。

    “昨日多谢殿下了。”

    只听朱祐璟一声“嗯。”后,他便掀了被子,下了床,张姝璘也紧接着上了床。

    福儿早就在帐中等候了,双枝端着盥盆进来了,她单脚刚下床。只见朱祐璟穿戴好盔甲后,便出了帐中,连同跟在身后的双枝。

    福儿等朱祐璟走后,这才进来给张姝璘梳洗,见福儿手中并未将昨日买的衣裳带来,张姝璘让她先去将衣裳取来,直接出营便好,张姝璘在营外等她。

    衣服被福儿用布料包袱挂在肩头,两人在城中找了家客栈,换了身衣服便出来了,出门时身上没带多少钱财,清风拂面,不像昨日一般,走两步就满身大汗。

    昨日太阳大,无人出来耕种,今日早晨天气如此凉爽竟也无人出来劳作。

    两人踏脚进了村门,破旧不堪门窗,刚进村门,每家每户几乎都是紧闭大门,福儿抓着张姝璘手臂,贴着她走,路过好几户人家,福儿还象征性对着好几户人家叫了两声,村中也无人出来相应。福儿身型娇小,两人一高一低走在看似无人的村中。

    福儿心中虽是害怕,但瞧着张姝璘并未有想停下来的心思,便紧跟着她。大概路过了好几户人家,张姝璘双耳一动,村中有人咳嗽了两声,接着便寻不到来源了,两人像只无头苍蝇,找不着目标,但依旧没停下脚步。

    福儿眼尖,瞧见了有一家人门是开着的,张姝璘大步走了过去,越走近,那咳嗽声越听得明显,门前有院儿,用石头堆起,绕房屋半径有余。

    “有人吗?”

    她开口朝屋中之人问道,没等她开下一口,从屋中走出个白发老人,屋中光亮不大,出了屋中张姝璘才看清老人的脸。

    老人站在门口,方才在屋中听见张姝璘声音,听着像是那日虫灾,奋力冲在前头的小姑娘,屋中只有两人,躺着的正是他老伴。

    出了屋中看清张姝璘后,确信自己的想法,只见他扶着大腿根部,膝部哐当一下,跪在了地上,福儿见此状况,躲到了张姝璘身后,连头都不敢伸出。

    “那日若是没有您,我与贱内恐怕活不到今天,多亏了您。”

    他将头低着,就差贴着地面,将泥土粘在额头上了。

    “无事,举手之劳,能否借一步说话?”

    张姝璘蹲身将老人扶起,身后福儿,也在听见老人此番话后,探出了头,帮着张姝璘将老人扶起。

    跟着老人进了屋中,老人走在前头,口中不断在说着,寒舍简陋,床榻上躺着一人,见老伴将人领了进来,仰头起身,老人快步上前,抵住老婆婆腰背,借力让她得以坐立。

    老人有些手忙脚乱,眼神既想扶着老伴又想招呼张姝璘二人,张姝璘见他又些为难,便单刀直入了。

    先是问了老人姓氏为何,老人答道姓吴,唤他老吴即可,张姝璘只说姓并未说名,她伸手去拿福儿肩上的包袱,放在双腿之上,接着向老人问去。

    “吴伯,方才走进村中之前,见这田间地头,并未有人出来劳作?”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吴伯叹了声气,抬头便看见吴伯抵着他老伴的肩头,摇了摇头。

    “村中壮丁全数被人掳走了,就剩我们这帮老的了。”

    她与福儿相视一眼,接着询问道:

    “被何人掳走?”

    吴伯连着叹了好几次气,与他相靠的老伴同他在耳边说了些什么,吴伯退身轻扶将老婆婆安稳放置在床上,屋中仅有两张凳子,她与福儿占了,吴伯侧半个屁股悬坐在床边。

    “我也不知,他们进来便直接进屋将人掳了去。”

    他坐在床边,身后的老婆婆轻咳了两声,他面色焦急,老婆婆在床上侧身将背部对着吴伯,他心领神会用手自上而下,抚摸着老婆婆背部给她顺气。

    “这些人定是提前便知道,哪家哪户有男娃。”

    吴伯手中动作停止,头都不曾回背对着两人说道。

    福儿看向她,她心中正在思索,此事或许与军中将士丢失,是一人所为。

    “你们是不知道,村头那家被那些人打破了头,如今已是疯疯傻傻。”

    “孩子被人掳走,人也疯傻了,村中也无人救济他们。”

    吴伯起身走到二人面前,矮桌上仅放这两个茶盏,两个上头皆有缺口,他抬手倒了杯水,并未抬眼看二人,他自是知道二人并未穷人,若此时招呼二人饮水,也是自讨没趣。

    转身将水递给了,躺在床上的老伴,几口水下肚,床上咳嗽声便好了一阵。

    “吴伯,村子不是离城中还挺近的,这城中官员不管吗?”

    张姝璘并未开口,福儿开口问道。

    “小姑娘,我们这块儿是个人人喊打的地界,城中不要,城外知县也不要,前些年上头将村子归给了杨谟那个狗东西。”

    身子本就看着精瘦的吴伯,前半段的语气还算冷静,后半段“狗东西”三个字,骂出了气势,连声音都中气了不少。

    她表情严肃,福儿将她皱着的眉毛,用手抵开,张姝璘才发觉自己最日总是眉毛紧皱,许是重生之前,养成的习惯,如今也要慢慢改改了。

    “吴伯,听您的意思,这杨谟可是知县?”

    此前吴伯之话,几乎点名了这杨谟是何人,只不过她心有不确,难以自下定论。

    “正是。自从此人上台后,老百姓日子不好过。”

    确实,若这位是个爱民之人,这村中定然不会如此冷清,想必这村中郎儿被人掳走一事,就早传遍了十里八乡,何须她亲自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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