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张姝璘从小的性子便是不求人的,正是因为家中有个长姐,凡事长姐都是让着她的。更何况这府中多的是不亲近之人,她这凡事都肯交与他人之手,怎么让府中之人去做。当然,福儿对她来说,早已不在他人的范畴之内了。凡事交与福儿,她心中也放心许多,不然前世她不会将福儿留在祖母身边。

    在府中也待了数日,每日晨起先去郡王妃那里一趟,而后回来就是在屋中不出,此刻出来正好想出门透透气。

    只是没想到,她回京多日不主动去寻陈述慈,此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她倒要瞧瞧陈述慈还能拿出什么把戏来。

    不过,想想长明在暗,她在明,待到朱祐璟回京之时,恐怕是逃不过朱祐璟的追问了,不过也好,说不定回京几日,这京中权贵众多,众说纷纭沈奕荣又那般想抱孙子,怕是朱祐璟回京免不了与别家纠缠几日,此事恐怕也就没心思放在她身上了。

    纵使知男子的情爱来去快,她当然也从未抱过旁的念想。

    她与福儿并肩走着,被一身着朴素衣裳的男子拦了去路,那人将信塞到了福儿的手边,那人走的匆忙也来不及问清是何人所写。张姝璘大抵也知道是何人送来的了,点头让福儿将信收了,便进了郡王府中。

    “姑娘,信。”

    福儿将信交与张姝璘手上,她打开一瞧,竟是些酸诗,简直叫人无法入眼,酸诗之中夹杂着一张小纸条,上头写着:

    「明日申时城外旧处相见。」

    这字她自是认得的,就连福儿不识几个字,都能瞧得出这是谁的字,毕竟从前她与陈述慈常书信来往。

    顺手便让福儿将这东西放起来,倒不是这酸诗写得如何,只是若是要施机与陈述慈周旋,那恐怕只有这套佳人才子心心相惜的戏码,最能打动他了。

    福儿在她耳边问是不是陈家公子,张姝璘点点头丝毫没有掩盖的意思,莫名想起前世也有一人在她耳边问过那信上为何,她也不知那丫鬟如今如何。

    次日申时城外,陈述慈早在旧处等着张姝璘了,他在庭中,手中还提着糕点。张姝璘身边跟着福儿,福儿后边跟着长明,从出府那一刻起,张姝璘便察觉到长明在身后。

    不过这场景倒是有些似曾相识,好似前世有过。但倘若是前世的她此刻定是小跑着过去,但如今只是觉得可笑罢了。随行的马车在不远处停候,马车上的马夫早已将身子转了过去,似乎是为了保命不去看这两人幽会一事。

    “璘……”陈述慈本能地喊出了最为亲昵的名字,随后想起了昨日情景又将话吞了回去。

    “世子妃。”

    他双手作揖,张姝璘含颌,下一秒陈述慈就像提在手中的糕点,提到张姝璘面前,面上羞涩。张姝璘抬手拒绝了,那只手在空中愣愣,而后又将其收了回去。

    “公子,今日找我何事?”

    张姝璘站远了些,陈述慈低下了头,听见张姝璘主动提起话匣子,那眼睛之中又亮了起来。

    “那日你同我讲的话,字字深扎我心,心痛不已。”

    张姝璘瞧着他这副样子,前世升官的时候,怎么没想起她半分,倒是将院中那些小妾护得好好的。

    此话真是听着令人作呕。

    “那城中之事,还望公子忘了吧。”她说话之余,那眼中覆满了忧伤,好一个佳人落泪之举。

    她微微低头,耸耸鼻尖,一副泪先流的模样,看得陈述慈那叫一个眉头紧锁。

    张姝璘不知为何,想着长明在不远处瞧着,心中陡然升起一阵心虚。

    “璘儿,你若信我,便等着我,不用很快,我便来娶你。”

    似是因为面前之人哭泣之举,他语中有些心急之意,慌忙上前。

    他说话之际,越发地靠近张姝璘,她退一步,陈述慈近两步。

    呼吸之间忽而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像极了陈述慈前世身上的味道,她说的不是二人成亲之前,而是成亲之后,那便陈述慈从暗窑中带回来的女子身上的那种味道,她从小闻着花香便喷嚏不止。

    前世更是躲着那女子,只是后来陈述慈也鲜少与她见面。

    她捂袖向后靠着打了喷嚏,陈述慈有些呆愣在原处。他此刻还在想,她是不是着了风寒,这几日才不曾出过郡王府。

    离他远了些,张姝璘这才缓解些,只是这喷嚏一打更加显得张姝璘双眼微红,好似哭过的样子。

    张姝璘真忍不住在心中与他争辩,只是想到他此话竟说得如此之快、之早,难不成,是要有所行动了?

    既是在京城,那身后之人想必早晚也会露出些马脚来的。

    “皇亲国戚,公子怕不是白日说梦,若是拿我开玩笑,那我便走了。”

    她故作嗔娇,欲转身就走。陈述慈拦住了张姝璘去路,“我何时骗过璘儿?”

    这句话当真是有些可笑了,怎么?利我父亲之时可曾想过?如今一副深情的模样,真是叫人瞧着恶心。

    张姝璘虽脸上没什么变化,但却装出了些许期盼的眼神,望着陈述慈。

    “公子所言当真?”

    张姝璘哪是要他承诺什么,只是在他面前佯装成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子,罢了。若不这样,如此心毒的恶狼怎会轻易上钩。

    陈述慈瞧她这怜人模样,两眼直冒金光,倒是吓得张姝璘连连后退了两步。

    站在一旁的福儿走远了些,一瞥眼就瞧见了长明躲避的身影,看看长明,再看看在庭中的姑娘,一时觉得好像有些无地自容。

    “那公子若是无事,便先行告退了。”

    她故意越过陈述慈身边走去,发丝轻飘在陈述慈脸颊,惹得他心火难耐。只是如今大计未成,还不能将眼前之人拥在身边。

    目看张姝璘上了马车,他将手中的糕点提了提,眼中无影之后,他将手中糕点,重重往旁的一摔。

    糕点碎了满地,摔了个细碎,陈述慈转身便走了,多得只是目光去寻,张姝璘离开的方向。

    长明一行人被福儿察觉后,便早早走了。福儿纠结一路,不知此事要不要告知张姝璘。瞧着福儿忧心忡忡,张姝璘便主动问了起来。

    “怎的?神情如此紧张,是觉得今日我与陈述慈相见,日后被世子知晓,我们日子不长了?”

    福儿眼珠子震颤,脸上无一处不在说着震惊,“姑娘……”

    “我知长明在暗,只是有些事与旁人分说不清。”她语气平淡,福儿眼神暗了下来,她察觉到了,“并非不同你说,只是分说不清,切莫多想。”

    马车颠簸,她耳上坠子随着颠簸上下波动,福儿顿时红了眼眶,原来姑娘说所的分说不清,便是与旁人道不明,所以才会心气郁结,她在营中怎就一点都看不出呢?

    张姝璘这刚刚到府上,脚才踏进半步,下人来说,堂中有位客人在等待。张姝璘快些脚步赶到了堂中,瞧见那熟悉的脸庞过后,脸上粲然一笑。

    “姐姐,怎的来了?”

    张姝璘上前扶起大着肚子的女子,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就连福儿看着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不是听说妹妹回了京中,我这孕中无趣至极,便想着来找妹妹聊会天。”

    王淮枝被着坐会了椅上,她现在月份大了就连着椅子都坐满了,她单手托着肚子,看着张姝璘笑着笑着便哭了。

    “这是怎么了?”

    是见着了妹妹,但张姝璘这般模样,王淮枝这脸上是又哭又笑,说是笑着但眼中着实噙泪。

    “无事,这是高兴的呢。”福儿将帕子递给张姝璘,她低头将眼泪拭去,“姐姐,想找妹妹聊些什么?”

    王淮枝将手中绣帕捂住嘴巴,眉眼间皆是笑意,张姝璘没忍住了句,她笑什么?

    “笑妹妹,随着夫君进了军营,若不是这世子妃的身份,恐怕这是要砍头的!”王淮枝话锋一转,脸上更是藏不住的笑意,“不过着京中可是传得沸沸扬扬,京中白眉可是将妹妹的行径编册成了话本子,在京中掀了不小的浪呢!”

    说话之人,笑得愈发的高兴了,就连站在一旁的侍女都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她有些疑惑,向王淮枝发问:

    “这白眉是谁?”

    这面前之人,将食指伸出刮了刮半蹲之人的鼻头,“白眉两鬓苍茫茫,这白眉就是京中写话本子的一把手啊。”

    “妹妹可要拜读拜读?”

    话落之际,侍女已将话本子呈到了张姝璘面前,她囫囵翻了一遍,最后红着脸问:

    “京中女子都喜看这些了吗?”

    “何时都是这种文风了?未免有些轻浮了些吧。”她将手中话本子,丢给王淮枝身后的侍女手中,与侍女对视之时,她都有些难堪。

    这书中可是花词不少,更何况书中化名皆是她与朱祐璟谐音,看得张姝璘脸颊都有些发热了。

    “是啊,妹妹出京的这些日子,可是又不小的变化。”

    见两人聊得欢快,福儿招招手,将王淮枝身后的侍女唤了出来,就留两人在堂中叙旧。不过两侍女前脚刚走,堂中两人便出来了,往张姝璘住的那件屋子去了。

    路上还遇到了出来迎客的沈奕荣,看着王淮枝挺着个大肚子,拉着她相谈。虽是半句未提她与朱祐璟之间,但明里暗里都在点着两人在营中这些日子,肚中竟没有一丝动静,她也只是在旁听着,时不时点上几个头,表示知晓了。

    最后还是王淮枝看出了张姝璘脸上的不情愿,撑着自个的腰,吓得沈奕荣赶紧让张姝璘扶着王淮枝去屋中坐着。

    这王淮枝屁股将将落凳,指着张姝璘小腹也问起了张姝璘:

    “妹妹与世子在军中这些时日,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姝璘伸手给王淮枝倒上盏茶,还不忘对着王淮枝苦笑,“姐姐就莫要玩笑了,世子军中事务繁忙,此事自当是排在后头。”

    茶水被她移到王淮枝手边,一番话倒是让王淮枝脸色沉了下来,使着眼色让站在门口的福儿与侍女,让其关上门来。

    “难不成,这世子是不举之人?”

    她睁大眼睛,伸手就要去拦王淮枝这张嘴,奈何她怀有身孕,实在是难以下重手。

    张姝璘带着些撒娇的语气,喊着王淮枝,“姐姐!”

    下一秒,张姝璘表情变的严肃了起来,只一瞬间,王淮枝便能瞧得出她与此前不同了,眼神中多了不少坚毅。

    “姐姐不来,妹妹也会去寻的,只是妹妹有一事相求。”

    她附耳说与王淮枝听,原以为王淮枝听后会与她想象之中一样,依旧护着那人。语毕之后,她将弓着的身子站直,顷刻之间左耳被人拉下,王淮枝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张姝璘眼睛瞬间瞪大了不少,就连太阳穴都跟着跳动。

    “姐姐所说,当真?”她问。

    王淮枝:“自然是当真,我与运儿亲眼瞧见的。”

    运儿便是此刻与福儿站在一起的侍女。张姝璘怔愣地坐回了原处,她在心中重新整理了思绪,想起了前日,她每每去那寺中,跟着的那个侍女总是不知去了何处,现在想来着实有些奇怪,王淮枝如此一说,那便有些头绪了。

    “妹妹托付于我之事,姐姐定是全力相助。”

    王淮枝轻拍着张姝璘肩膀,语毕后,便抬脚开门出了屋中。

    她回望着屋中之人,眼神不自觉沉了下来,下意识摸了摸孕肚,转头看向站在门外的福儿。

    “过会儿再进吧,她这会儿思绪正乱着呢。”

    福儿点头后,便在屋外静静等着。

新书推荐: 炮灰人生 神明今夜厌世 我和“渣男”的高中时代HE了 四序之后 [oc/HPpa]塞壬挽歌 【HP】拽哥太爱我了怎么办 顾总,今天越界了吗? 茉莉雨下 当夕阳吻过岘山 京圈浮沉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