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机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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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敦的工业博览会在一片喧嚣中拉开帷幕。蒸汽机的轰鸣声与齿轮的转动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这个时代的冷酷与无情。麦之站在遥远的地方观望着，手中握着一幅未署名的画作——《戴珍珠耳钉的少女》。

    画中的女子眼中倒映着蒸汽机的齿轮，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思念与等待。

    忽然，一阵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麦之抬起头，看见一位女子正站在画作前，凝视着画中的少女。她的容貌与第一世的祝丁一模一样，但此外的一切都如此陌生。

    她的名字叫戴斯特尼（Destiny）但她更喜欢称自己为戴斯特小姐。

    “这幅画……很特别。”戴斯特轻声说道，声音也有着万般的相同，像是风铃般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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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烟从工厂的烟囱里滚滚而出，像一条条黑色的巨蟒，吞噬着伦敦灰蒙蒙的天空。戴斯特站在工厂区破败的街道上，看着又一个失业的工人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她面前走过。那人的背影佝偻着，仿佛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脊梁。

    她攥紧了手中的传单，纸张在她掌心发出细微的响声。这些传单上印着工人们的诉求，要求工厂主停止使用新型纺织机，还他们一个谋生的机会。戴斯特知道，这些传单很快就会被父亲的手下收缴，但她依然坚持每天分发。

    戴斯特的手指被传单边缘割出血珠时，蒸汽钟正好喷出第六团白雾。她慌忙去抓被风吹散的纸张，却在俯身瞬间撞进一片松香与金属冷冽交织的气息里。

    "小心。"

    男人的手臂横亘在她腰际，黄铜袖扣硌得她肋骨生疼。

    飘散的传单有一张糊住了男人的脸。

    "《反机械化宣言》？"男人念出传单标题，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戴斯特转过身，看到一个身着深褐色风衣的男人站在她身后。他的面容隐没在帽檐的阴影下，只能看到线条分明的下颌。

    戴斯特起身往旁边让了一步，却在抬眼的瞬间，看到男人风衣下露出的一角图纸。那是一张机械设计图，她曾在父亲的办公室里见过类似的图纸。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了。

    "对机械感兴趣？"男人注意到她的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他掀开风衣，将整张图纸完全拿出来。戴斯特看到上面画着一个精密的齿轮组，每一个零件都标注着详细的尺寸。

    "这是......"她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这个传动装置的设计太巧妙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结构。"

    男人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感兴趣，他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的眼睛是深灰色的，像伦敦清晨的雾气。很少有人能一眼看出这个设计的特别之处，"他说，"我叫麦之。"

    "戴斯特。"她报上自己的名字，却隐去了姓氏。在这个工人区，她从不使用那个代表着工厂主身份的姓氏。

    麦之点头表示一种问候，他现在被看起来从容极了，但细看还是不难发现从两鬓渗出的涔涔汗水，他紧张极了。

    他不能确定到底什么样的问候才能让轮回的爱情有一个好结果，他看向眼前人，脑海中却早就有千百个画面与之重合，药庐嬉闹的祝丁，吟诵着东方诗句的Z小姐……

    其实麦之在更多次轮回里兜转试图找到她时已经有些不堪重负，无论是哪样热烈的爱都被死亡消磨，一颗饱含赤诚的心早就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

    他曾质疑着，要是爱也被随之消磨要怎么办才好……

    可是现在他的心砰然跳动着，那些喜欢和爱的心动只会在无数问答后变得愈加强烈。

    麦之带她去了他的工作室。

    那是一个位于工厂区边缘的阁楼，房间里堆满了各种机械零件和设计图纸。阳光从斜斜的天窗照射进来，在铜制的零件上折射出温暖的光泽。

    "你看这个，"麦之从工作台上拿起一个精致的机械鸟，"它不仅能模仿夜莺的叫声，还能根据温度的变化改变音调。"

    戴斯特接过那只机械鸟，指尖触碰到麦之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却布满了细小的伤痕，那是长期与金属打交道留下的印记。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太美了，"她轻声说，"就像真正的夜莺一样。"

    麦之笑了，他的笑容让戴斯特想起父亲书房里那盏铜制台灯发出的暖光。"你知道吗，"他说，"在东方有一个传说，夜莺会用自己的心血染红玫瑰。"

    戴斯特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她低下头，假装在研究机械鸟的内部结构。工作室里很安静，只能听到齿轮转动的细微声响，还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麦之其实总是犹豫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再接近她是合适的，但自从找到Z小姐那次他选择成为吟游诗人以后他没有一天是不再后悔的。

    吟游诗人的本意是可以自由高歌的，但费尽心思想到的身份却带给他以无穷无尽的遗憾。

    所以这次他变得更干脆，要能接近，要更快，要心急……

    那天之后，戴斯特经常来找麦之。他们一起研究机械，讨论设计，有时也会谈起各自的理想。麦之说他想用机械改变这个世界，让生产效率提高，让商品更加廉价可以被更多人买得起，自己可以成为工厂主的宠儿，成为成为这个世纪里留得下名字的人物。

    但戴斯特却说，她希望每个人都能有尊严地工作，而不是被机器取代。

    麦之大概也是在这个时刻察觉到什么，两人却都把这些异样当成心照不宣的禁忌，他们谁都没有说破，只是享受着这短暂的平静。

    直到那个雨天。

    戴斯特站在工人集会的讲台上，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讲，呼吁工人们团结起来，抵制新型纺织机。就在这时，她看到人群后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麦之站在那里，没有打伞。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地望向她。戴斯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到麦之身后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上印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家徽。

    那一刻，所有的谜题都有了答案。为什么麦之会有那么多精密的机械设计图，为什么他对新型纺织机如此了解，为什么他从不提及自己的身份。

    "各位，"麦之开口了，他的声音依然那么低沉悦耳，"我是新型纺织机的设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