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溺亡后,姜眉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日日玉减香消,无数名贵药材,滋补之物喂着,却都不见好转,太医来看过多次,也只能说是皇后娘娘两经丧子之痛,忧思过度,若是不能自行振作,也只恐无力回天。
多地爆发时疫,北边原北蛮残部又生谋逆之祸,盐税之事久而未决,顾元珩虽因朝政分身乏术,却还是日日都来亲自照顾姜眉,期盼姜眉能稍稍回心转意,终于是因操劳过度病倒。
便也是巧,顾元琛的眼疾便恰到好处地痊愈了。这日快午膳时,他带着何永春进宫探望他的皇兄,这也是两人自当日对峙后第一次在宫中单独见面。
进寝殿后,何永春被顾元珩的样子吓了一跳,陛下的身子不好不是新鲜的事,却不曾想短短数日不见,已经病到了这种地步。
两人有政事要另行商议,何永春便和冯金去了外殿候着,言谈之间,何永春假意提起了陛下新册封的皇后娘娘,称敬王府备了不少贺礼,却不知能否送至行宫。
“皇后娘娘还在病中,衣食用度都是陛下身边得力之人亲力亲为,王爷用心良苦,却也怕是多有不便。”
冯金答得滴水不漏,何永春担心言多有失,便又问:
“……皇后娘娘这病倒是也奇怪,只听说是——与太后娘娘有关?前日我遵王爷的吩咐探望太后娘娘,却不想吃了闭门羹呢。”
“您从哪里听得传言,怎么会呢,太后娘娘这些时日也身子欠佳。”
“这却不好了,去年是寒灾,如今又是时疫的……”
冯金轻叹道:“唉,莫再多言此事了……不过说起皇后娘娘,我倒是想起一件事,王爷可是纳了一位侧妃?”
“……啊,是啊,就是去年入冬前,陛下指给王爷的那个,王爷待她一直很好,借着陛下立后,给了她名分……是好事啊。”
“王爷多年不曾婚配,也是难得有了可心的人。”
两人浅浅交谈,听到殿里的交谈声大了,有了争执,顿时止住,因不得召,只能在殿外屏息候着,只听到了零星几个字眼,没想到敬王爷竟在劝陛下纳几位新妃入宫?
顾元珩的后宫,是太后娘娘都不能染指的,即便是如今有了个名义上的皇后娘娘摆着,可是陛下又哪里有心思呢,冯金觉得不妥,只好问何永春为何王爷忽然提起。
“陛下如今卧病,不只是身子操劳了,只怕是心绪不宁所致,王爷多少也是听得些风声的,不论怎么说,王爷和陛下是手足,为陛下排忧解难更是臣子之份——陛下是因为皇后娘娘劳神的,对吗?”
见冯金沉默,何永春又道:“这位皇后娘娘,王爷也只是听说过一些的,是同先皇后娘娘容貌有几分相似不是?诶,这可是陛下同王爷讲过的。”
“是有一些,可陛下不是因她容貌与先皇后相似才立后的。”
“这是自然,只是皇后娘娘如今病着,冷落着陛下,想来也是因这些前尘往事,不对吗?”
冯金一时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陛下把皇后娘娘那个匆匆来了又去的孩子当做禁忌一般不准旁人提起,敬王爷应当是不知道实情的……
“我说些不中听的话,任是宗室之女还是平民之女,女子的心思又有何难猜的,雷霆雨露均是天恩,这样的道理总是要明白的,王爷不过是想着陛下后宫多几个新人,让她——”
“陛下不会答应的,王爷一片心意是好的。”
“这是自然,王爷也是怕陛下伤心,不过纳新人也是避免这位新晋的皇后娘娘太过招摇,让陛下为她担忧,何况借此拉拢几个新贵,让他们在盐税之事上多多效力,也并无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