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窈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心急如焚:“都住手!这胭脂既然是沈姑娘所制,不妨……”
话未说完,霍临川已揽住她的腰,足尖轻点跃上屋檐,林骁见状立刻施展轻功紧追不舍。
三人在云水镇的飞檐走壁间穿梭,柳窈夹在两人中间又气又急。
霍临川身上的香混着林骁衣衫上的药草味,熏得她头晕目眩。
“霍临川!林少主!”她奋力挣扎喊叫道:“你们当我是什么?街边抢食的……”
0520听着柳窈嘴里喊着,实则她内心已经开始演大戏: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甚至期望着两个人越打越烈,最好来个一尸两命最好。
“你是我的。”
霍临川低头咬住她耳垂,声音裹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与此同时,林骁探手抓住她的袖口,目光坚定:“柳姑娘该与我查清真相。”
两股力道拉扯间,柳窈的袖口“刺啦”裂开,露出半截皓腕,惊得两人皆是一怔。
0520:啊欧,全完了。
裂帛声惊得柳窈心尖一颤,她猛地抽回手,将露在外面的皓腕藏到身后,杏眼圆睁:“够了!”
霍临川立刻扯开自己的外袍,将她裹进怀里,还不忘冲林骁挑眉:“看够了没?我家美人的身子,可不是谁都能觊觎的。”
霍临川眼底翻涌的占有欲与林骁泛红耳尖的慌乱交织,倒让她莫名想起幼时看的两只斗犬抢肉骨头的闹剧,可眼下自己就是那根“骨头”。
“霍公子无论如何带我走,不会是想包庇沈姑娘罢?”柳窈盯着霍临川紧绷的下颌线,语气淡淡中带着一抹讽刺。
霍临川喉结滚动,折扇“啪”地收起想替她遮挡,却被柳窈侧身躲开。
他只得松开她的手后退半步,语气解释道:“听澜经营胭脂阁数年,怎会犯此事,你等我解释。”
柳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向林骁苍白却倔强的脸,“林少主执意留下,是想还我公道?”
林骁踉跄着上前半步,又因手腕的红疹刺痛停住,声音发闷:“柳姑娘,是的。”
不知为何,霍临川的心如同万蚁噬心一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他看向柳窈语气却是生硬无比:“柳窈,别忘了你我间的约定。”
柳窈看了看自己面前踌躇几番又止步的林骁,他只用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自己,而后又面向神色中流露哀求的霍临川。
垂眸望着两双截然不同的手——
霍临川骨节修长,指尖还沾着胭脂香;林骁掌心布满薄茧,手腕处还留着未消的红疹。
蓦地展露一个笑容,她一步步朝霍临川靠近,见后者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骤然开口:
“霍公子放心,我自然是记得的。”
在霍临川胸有成竹地伸出手想要扶住时,柳窈猛地推开,奔向林骁时落下一句:
“但并非今日。”
霍临川的手蓦地一空,眼睁睁望着那道窈窕的身影扑向另一个人。
他咬牙切齿道:“好啊,有本事就别回来!等你哭着求本公子时,可别怪我狠心!”
可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她发间的香气,心口竟莫名泛起一丝酸涩。
“好感值+3。”0520战战兢兢地播报,甚至有点怕自家宿主把男主玩坏了。
*
卯时三刻,青瓦上的晨霜未消。
柳窈正对着铜镜系发,忽闻外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素手一抖,乌木梳“当啷”坠地。
雕花木门被推开时,霍临川敞着绣金线的紫袍,衣襟歪斜,领口沾着几点胭脂,手中把玩着烫金文书,嘴角噙着浪荡笑意:“小美人,想我了没?”
“霍公子赢了。”柳窈将自己的发髻盘作十字髻,上头插了两把玉梳,对着霍临川语气平淡道。
他俯身撑住妆台,将她困在怀中,眼底翻涌着暗潮:“说,昨天跟那姓林的野男人说了什么悄悄话?”
掌心重重按在她后腰,带着惩罚性的摩挲。
柳窈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私房财以及玉簪耳铛等物什收捡起来,语含讽刺道:
“霍公子不是派人跟踪,难不成不知我与林少主,查到了沈姑娘头上?”
“听澜那丫头不过是玩玩闹闹。”
下一刻柳窈便猛地将自己手里的金簪丢回妆奁中,重物相击发出巨大的“嘭”。
丢东西的姑娘更是冷意翻涌:“疏忽?若非林少主,今日霍公子见着的,便是一个毁了容貌被逐出怡红院的柳窈。”
她实在是想知道自古以来逃不开的那个话题——
青梅和天降,到底谁更胜一筹?
霍临川随手拿起桌上柳窈喝过的茶水灌了口,茶水顺着下巴滴在她肩头,眉眼尽是浪荡笑意:“来,给爷亲亲就不生气了。”
“文书在此。”霍临川将契约推至她面前,墨迹未干的“卖身契”三字刺得柳窈眼眶发烫。
可当她看清落款处“即日起脱离怡红院”的批注时,睫毛剧烈颤动:“你……”
“本公子虽爱美人,却不喜带露水的残花。”霍临川抬手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看向她微滞的眼眸道:
“从今日起,你是我霍府的人,再没人能动你分毫,包括沈听澜。”
柳窈喉间发紧,指尖悬在契约上方迟迟未落。
霍临川见状,忽将她腕子扣住,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力道将文书塞进她掌心:“怎么,想反悔?”
“不是......”柳窈垂眸盯着那行“脱离怡红院”的批注,忽然想起昨夜与林骁一同时,对方说的话——
“霍临川此人看似风流,实则偏执。柳姑娘若是入了他的局,便再难全身而退。”
此刻他温热的指腹还停留在她腕间,烫得她心口发慌,不敢直视只问道:“霍公子……为何要多此一举?”
“因为本公子的奴,得干干净净。”霍临川松开手时,柳窈眼尖地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伤痕,像是被划伤一般。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轮辘辘声中,柳窈掀开帘角偷看。
霍府朱漆大门高耸,门前石狮威风凛凛,来往仆役步履匆匆。
刚踏过门槛,一阵环佩叮当声传来,几个容貌昳丽的婢女捧着铜盆、锦帕迎上来。
“公子可算回来了!”
为首的红衣婢女眉眼含春,发间铃铛簪子随着动作轻晃:“厨房炖了公子最爱吃的蟹粉狮子头,奴婢这就去端来。”
她说话时,目光毫不避讳地在柳窈身上打转,余光里满是打量。
柳窈攥紧裙摆,正不知如何自处,腰间突然一紧。
霍临川长臂环过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不必,去收拾西厢房,以后她就住那儿。”
“是......”红衣婢女咬了咬唇,眼底闪过一丝不甘,福了福身退下。
柳窈这才发现,回廊转角、月洞门前,时不时有婢女探出头来,或窃窃私语,或掩帕轻笑,投来的目光却如芒在背。
穿过九曲回廊时,又撞见两名捧着新裁衣裳的绿衣婢女。
其中一人将绣着金线的襦裙举高:“公子,这是按您吩咐新做的春装,您看......”话未说完,瞥见柳窈后突然噤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霍临川扫了眼衣衫,不耐地皱眉:“放去她房里。”
说罢拉着柳窈便走,靴跟重重踏在青砖上,惊飞了檐下栖息的白鸽。
更鼓敲过三更,柳窈裹着墨色披风,悄无声息地摸进霍府药房。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一排排药柜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屏住呼吸,指尖在药屉间快速翻找,终于摸到了藏在最底层的茉莉香囊,那里面是她特地带来的金疮草药。
正待转身,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柳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夜闯药房,难不成想毒害本公子?”
柳窈猛地转身,只见霍临川倚在门框上,月白色中衣松松垮垮地系着,腕间的衣袖处渗出点点血渍,来者却毫不在意。
“我......”柳窈攥紧香囊,喉间发紧。
话到嘴边,却又倔强地转了弯道:“不过是随便看看,霍公子府里的药香倒是比怡红院的脂粉味好闻些。”
霍临川缓步上前,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抵在药柜上。
他低头嗅了嗅她发间,挑眉道:“随便看看?那为何身上带着茉莉香?这味道,倒是和我房里突然出现的香囊一模一样。”
柳窈心跳如擂鼓,挣扎着要退,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血腥气,她咬了咬牙,将香囊狠狠塞进他掌心:
“爱要不要!不过是些止血止痛的草药,你若是死了,霍县丞也不会饶了我!”
话音未落,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异样。
柳窈低头,见霍临川竟直接撕开衣袖,露出狰狞的伤口:“既是药,自然要用在伤口上。”
他将香囊递给她,眸光灼灼道:“柳姑娘亲手包扎,药效想必更好。”
柳窈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接过香囊。
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时,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怎么,心疼了?”
见她耳尖发红,又得寸进尺地将她的手往下带:“光是敷药可不够,得用嘴吹吹才好......”
“少不要脸!”
柳窈慌忙捂住他的嘴,却忘了手中还沾着草药。
霍临川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药香混着笑声,在静谧的夜里晕染开来,惊起窗外枝头沉睡的鸟儿。
“叮咚,好感值五分已到账。”
霍临川真是好哄,一个故意留下的香囊和深夜故意外出,不费吹灰之力便有五点好感值,外加得到一点新的线索。
他的旧疾心病,定是后期的突破点。
柳窈瞥了瞥他腰间换成的自己特地“买”的香囊和里头加了点料的药草,不由得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