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干线候车大厅,里里外外围起一圈人。
“太可怕了......”
一个牵着孩子的女人紧张地遮住了孩子的眼睛。
人群中间空出一大片地,中间躺着一位穿灰色风衣的男子——以悬空的四肢来看,显然已经是尸体了。
名叫工藤新一的男孩默默脖子,抬起头尴尬地看向旁边的女生。
女生穿着简单的黑色衣服,一头利落的齐刘海短发,白净的脸上面无表情,双手环抱胸前站在墙边,没分给工藤新一一个眼神。
工藤新一默默转移了视线。
自己刚才上手探测呼吸体征,竟然碰倒了尸体!还好旁边的姐姐眼疾手快扶住了——但是怎么能让毫无事件经历的普通人去扶一具尸体!
明明不该碰倒的......工藤新一暗自懊恼,明明身旁的姐姐说早上到现在这具尸体都纹丝不动,难道自己真的不小心到了这种地步吗?
“让一让让一让,”几个警察挤进人群拉起警戒线,“警察办案。”
日向真希侧过头,看向人群里的安室透。
安室透不知何时从包里拿出了一顶帽子戴上,阴影打在五官上,神色莫辨。
果然是犯罪分子。日向真希撇过脸,心下了然。
只可惜,难办的就在这里。和安室透对上视线的那一秒,她知道安室透也在想同样的事情。
两个人虽然说不上通缉犯,但为保险起见,还是得尽量避免和警察正面起接触。
尤其是眼下这种,即将被带去警局录指纹的情况。
日向真希闭了闭眼,十分懊恼自己多余的好奇心。
正飞快思考着,身前一直在戴着手套翻动尸体的男孩跑上前对着警察悄声说着什么。
“你是那个工藤新一?”警察有些意外,低下头小声说,“好啊,既然你有想法,就跟我们去监控室看一遍——不过优作先生的亲签......”
“包在我身上!”男孩笑嘻嘻地说。
旁边被称作兰的女孩却皱着眉头拉住了工藤新一:“我们的火车快来了,不能再耽误了,新一!”
“不红意思呀,兰,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坐下一班车。”
“那怎么行,”女孩明丽灵动的小脸气得皱巴巴,“我们是一起的诶!”
工藤新一看了看表:“那可以等等我吗?我想在这里把案子破掉。”
女孩掐着腰点点头:“真是的,新一君每次都这样。”
男孩跟着警察进了监控室,门合上的那一刹那,日向真希干脆利落抱着肚子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我——我的肚子很痛。”
安室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脸焦急:“是早上吃冰激凌吃坏肚子了吧?就说让你别吃了——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说着伸手绕过日向真希曲起的腿弯,就要打横抱起。
“等一下!你认识这位小姐吗?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女孩拦住了安室透的动作,对着日向真希喊道。
“我是她哥哥,”安室透一脸诚恳,“我妹妹我自己可以照料好,就不麻烦小妹妹了。”
“好吧......”
毛利兰看着金发男子把短发少女从地上抱起来走开,表情有些疑惑。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安室透抱着日向真希走出去,人群自动分出一条路。日向真希诶呦诶呦叫喊着,直到转过一个弯,再看不见众人的身影。
“距离发车还有多长时间?”还挂在安室透胳膊上,但是表情早已恢复平静的日向真希问道。
“半个小时。”安室透大步流星朝着卫生间走去,把日向真希放在门口,“进去打开背包,换身衣服口罩戴好,速度要快。”
五分钟后,两人在卫生间门口再次聚头。
日向真希穿着一件夸张的粉色T,下身的黑短裤也变成了黄色。
安室透也穿着同样的休闲风,他戴着墨镜和棒球帽,但是抿紧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心情。
“去检票吧。”日向真希率先提议。
安室透点点头,两人拖着行李箱直往检票口去。
虽然那个跟着警察破案的小弟弟说日向真希是证人,要留下去笔录,但日向真希自问对破解雕塑实体的线索毫无头绪。
自己只学过杀人,才不会破案。
而把自己暴露在警察面前,毫无疑问会留下痕迹,可能不会立竿见影的致命,却会留下线头,在未来的某一天被一击致命——
硬硬的U盘在夹层里随时摩擦着皮肤,或许去警察局可以把证据交到安全的地方,但更多的可能是一无所知的小警察陪着自己一起丧命组织之手。就像今天,他们已经在读卖电视台留下了一颗钢钉,没有组织眼线的地方到底有多少?
日向真希递出火车票,摘下口罩安静的等检票员对比自己的长相。
所以自己需要继续按捺。就像把这个U盘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时时刻刻把它和自己的命放在一起。在这个地方呆的越久,见证的听说的越多,见到来接头的公安警察自己才能轻松地交出一切。
上了月台,一声尖利的口哨声划过天空。火车呼啸而来,乘务员示意大家往后退远离轨道。
“这次的任务你完成的很好,”安室透弯下腰,在日向真希耳旁轻声说,“我会和朗姆报告你的忠诚,多多指教了,索雷拉?”
“当然,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日向真希挺直着背,并没有回头。
上了车,日向真希便凑到窗前,一派拒绝交谈的样子。安室透坐在旁边,眼罩遮住了半张脸,也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
“什么?他俩走了?”
工藤新一回到尸体旁,听见青梅竹马的小兰给自己重复事情的经过,不由皱起眉头。
“我看那个姐姐实在肚子很痛,不敢拦着,不过他们一会肯定就来了吧?”毛利兰转头四下寻找着。
“我看未必。”
工藤新一紧皱着眉头:“或许现在他们已经上了火车了——如果那个哥哥是送妹妹去医务室,肯定会先托别人看好自己的行李,然后两只手抱着妹妹,这样会快一点。”
工藤新一转头看着空荡荡的地板:“但是他单手抱着腹痛的妹妹,另一只手还拖着行李箱,急急忙忙的就走了,我说的没错吧?”
毛利兰呆呆地点了点头:“没错,这样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工藤新一皱着眉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
火车开进隧道,黑暗和光亮快速交错,日向真希想去买午饭,扭头看见安室透正摘下眼罩叠好放回口袋里,开口问道:“我要去买饭,你有什么要带吗?”
安室透看上去还有些困倦,侧过身给日向真希让开位置,他摇了摇头:“不用了。”
日向真希没有坚持,离开位置往餐车走去。
没有饭吃可是天大的事,哪怕是火车上的饭菜,日向真希也是兴致勃勃挑选着。
这是尊重粮食!日向真希念念有词,等着上菜。突然一丝烟味飘来,日向真希皱紧眉头回过头去。
不尊重粮食的家伙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卷毛男,领带歪歪扭扭打在西服上,歪靠在座位上。客观来说绝对称得上美男子的脸却在日向真希眼里格外可憎。
正欲开口让男人灭烟,那人已经把手伸向烟灰缸。
......算了,日向真希转过头去。服务员端着自己的盒饭送来,日向真希又专心投身在吃饭上。
沙拉酱淋在猪排上,真是太美味了。
一边吃饭,日向真希一边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火车已经经过山区,正在经过麦田,眼前是一望无尽的平原。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几个乘务奔跑过来,围在卷毛男子身边低声说着些什么。日向真希好奇地竖起耳朵,却见其中两个乘务向自己走来。
喂喂喂,怎么回事。日向真希假装狼吞虎咽,一边祈祷那些人不会跟自己搭话。
然而不幸的是.....
"抱歉小姐,我们这列火车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
日向真希听着听着,越听越感到窒息。
什么叫“犯罪分子在自己的座位脚下装了炸弹然后又因内心煎熬自首”?犯罪组织还讲究一个有仇报仇呢!
日向真希内心的吐槽在听到这是个压感炸弹后达到了顶峰。
“您放心,我们这列车正好有一名拆弹警察,真是太好了!”
日向真希违心地挤出一个微笑。回头看着卷毛男子拆下墨镜,面前放着工具包,正在把袖子挽起来。
是啊,真是太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