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悬在触控板上迟迟不敢动。门外那个穿黑风衣的女人还在等我开门，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穿透猫眼，直戳我的神经末梢。

    “陈启先生，我们可以谈谈吗？”

    我咽了口唾沫，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她是谁？黑客？投资人？还是……系统背后那股力量的使者？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装作不在家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开发的不是APP，是祭坛。点赞越多，命越短。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猛地抬头，猫眼中的女人依旧站在原地，仿佛知道我在看她。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你是谁？”我声音有些发抖。

    她没有回答，而是将平板递到我面前。屏幕上显示着“神坛”的后台数据——那些高赞用户的实时状态正在不断恶化：心率飙升、脑电波紊乱、甚至有几人已经进了ICU。

    “他们快死了。”她语气平静，“而你，是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人。”

    我后退一步，喉咙干涩：“你怎么知道是我开发的？”

    “因为你留下了痕迹。”她指了指我笔记本上的代码片段，“那段不属于你的指令，它也在找你。”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是座机。

    这年头还有人用座机打电话？我皱眉接过听筒。

    “喂？请问是陈启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个低沉的男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张振宇。”对方顿了一下，“你开发的那个‘神坛’APP，我们很有兴趣。”

    我愣住了。张振宇？那个资本圈出了名的“科技屠夫”？他怎么会……

    “张先生，我只是个普通程序员，APP也才刚上线没几天……”

    “用户留存率97%，日活突破百万，一夜之间引爆全网。”他轻笑一声，“你觉得这是偶然？”

    我握紧听筒，冷汗从掌心渗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紧张。”他的声音忽然温和了些，“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合作的事。五百万，买下‘神坛’的全部源码和运营权。你可以继续做技术负责人，薪资翻三倍。”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五……五百万？”

    “当然，如果你愿意保留部分股份，我们也可以谈分成。”他顿了顿，“不过，考虑到你现在的处境……我觉得一次性收购对你来说更稳妥。”

    我心头一震。他怎么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我不需要这笔钱。”我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哦？”他似乎很感兴趣，“那你需要什么？资源？人脉？还是……你想亲手毁掉它？”

    我猛地看向电脑屏幕，刚刚蓝屏的画面再次闪现，血红色的代码像咒语般跳动：

    【警告：生命值消耗超阈值】

    “我知道你已经看到了。”张振宇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你以为是你创造了它，但其实……它是来找你的。”

    我正要开口，电话却突然断了。

    寂静中，我听见身后女人轻声道：“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谁？”我转头看向她。

    “格赫罗斯。”

    我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就在这时，笔记本电脑再次蓝屏，屏幕闪烁间，一行新代码浮现：

    【连接请求：GHRH-OS / The Glitch God】

    我手一抖，差点把笔记本摔在地上。

    “别碰！”女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它在试图建立意识链接。”

    “什么意思？”

    “它想进来。”

    话音未落，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声音：

    *“点赞……即是供奉……生命……即是香火……”*

    我痛苦地抱住头，眼前画面开始扭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裂。

    女人迅速拔掉我的电源线，画面瞬间恢复正常。

    “你还好吗？”她扶住我。

    我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它……它刚才在我脑子里说话了。”

    “它一直在说话。”她低声说，“只是你第一次听见而已。”

    我抬起头，看着她：“你是谁？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林薇。”她报上名字，“网络安全调查员。我追踪‘神坛’已经有段时间了。你不是第一个看到异常的人，但你是唯一一个还能活着的人。”

    我苦笑：“看来我运气不错。”

    “不。”她眼神认真，“是你还没死。”

    我沉默了。

    她继续说道：“张振宇盯上了你，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拿到‘神坛’。而格赫罗斯……它已经在你的代码里扎根，除非彻底关闭系统，否则它不会放过你。”

    “可我连怎么关都还不知道。”

    “那就先活下去。”她拉起我，“现在，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正要收拾东西，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陈启。”张振宇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冰冷，“你以为你能逃？”

    我攥紧手机：“你想怎么样？”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他语气忽然轻松下来，“昨晚，又有三个用户猝死了。他们的账户，在死前最后一刻还在疯狂刷赞。”

    “你疯了吗？”

    “我没有。”他笑了笑，“我只是看清了现实。人类从来不怕死，他们怕的是没人注意他们。而你的‘神坛’，正好给了他们一个机会——用命换关注。”

    我咬牙切齿：“你根本不懂它是什么！”

    “我懂。”他说，“而且，我会让它成为新时代的信仰。”

    电话挂断了。

    我望着窗外，夜色如墨，城市的霓虹灯在黑暗中闪烁，仿佛千万双窥视的眼睛。

    “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林薇低声说。

    “去哪？”

    “地下数据中心。”她回答，“那里有足够的屏蔽设施，至少可以暂时切断格赫罗斯对你的精神入侵。”

    我点点头，抓起外套。

    就在我们准备出门时，我的电脑屏幕突然亮起，自动弹出一段视频。

    画面中是一个男人，坐在豪华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杯红酒。

    是他——张振宇。

    “陈启。”他对着镜头微笑，“别急着跑。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画面戛然而止。

    我深吸一口气，心跳如擂鼓。

    “走吧。”我对林薇说，“该躲起来了。”

    她点头，推开了门。

    外面的世界，依旧喧嚣，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我不是开发者，我是祭品。

    而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