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太平间外的走廊尽头，手指悬在门把手上迟迟不敢转动。火葬场系统显示徐曼妮的遗体编号是C-07，而她尸体的照片下方标注着“已焚毁”。但我知道那只是表象，真正的问题藏在芯片里。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薇发来的消息：“你那边进展如何？”
我没回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冷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消毒水和金属锈味混合的气息。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忽闪几下才亮起来，照亮了墙上密密麻麻的冷冻柜。每一扇都像是一道通往未知世界的门，而我要找的那一扇，正静静地躺在第三排第七个位置。
我摸出随身携带的解码器插进控制面板，屏幕上跳出了身份验证界面。这玩意儿比我想得更先进，普通的破解方式根本行不通。我咬咬牙，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改装过的信号干扰器，对准感应区按下按钮。
“嘀——”
屏幕闪烁了几下，锁死了。
“妈的……”我低声咒骂，手心全是汗。正当我准备换个方法时，屏幕突然跳出一行红字：
【访问权限：格赫罗斯协议认证通过】
冷冻柜自动弹开了一条缝，一股黑雾缓缓飘出。
我皱起眉，伸手拉开柜门。
徐曼妮的尸体静静躺在里面，脸被白布盖着，身上穿着那件直播时穿的粉色卫衣。我蹲下身，从她胸口的位置摸索到一块硬物，轻轻一拉，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芯片滑了出来。
我将它插入便携式读卡器，屏幕亮起的一瞬间，我的呼吸几乎停滞。
这不是尸检报告，而是一段视频。
画面中，徐曼妮坐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却像是经过多重变调处理，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欢迎来到神坛之夜。”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嘴角咧开的角度越来越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脸颊。
“你知道吗？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开始。”
画面切换，出现了一串数字代码，紧接着是无数用户的生命值倒计时，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燃烧状态”的标签。
我猛地合上设备，心跳如擂鼓。
这东西到底是谁植入的？张振宇？赵乾？还是……那个隐藏在数据深处的存在？
我正准备离开，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是新闻推送：“知名主播徐曼妮猝死案尸检结果出炉：无外伤，确认为过劳致死。”
我冷笑一声，这就是官方的说法？
我必须找到证据。
我迅速将芯片数据备份，然后塞回尸体胸口。刚起身，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转身一看，是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你是谁？”他皱眉问道。
“呃……我是殡仪馆新来的实习生。”我脱口而出，一边悄悄把读卡器塞进裤兜。
老头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低头翻动手中的文件，“你是来取C-07号遗体的？”
“对，对，刚接到通知说家属要提前火化。”我强装镇定。
老头点点头，把文件递给我，“签字吧。”
我接过笔，在纸上胡乱签了个名。老头没注意，转身走开了。
我松了口气，快步走向出口。
可刚走到门口，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林薇的消息。
“陈启，我的文章被删了。”
我停下脚步，盯着屏幕。
“他们删除了真相。”
我攥紧手机，指节泛白。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走出太平间，夜风呼啸，吹得我睁不开眼。远处的天际线被霓虹灯染成血红色，仿佛整座城市都在燃烧。
我拨通了林薇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
两声。
三声。
第四声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接了起来。
“你是陈启吧？”对方语气平静，“我是赵乾。”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别挂电话。”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徐曼妮不是最后一个。除非……你愿意配合我们。”
我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很简单。”赵乾的声音带着笑意，“你要么加入我们，要么……成为下一个供奉者。”
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接着是文件传输的提示音。
“看好了。”他说，“这才是‘神坛’真正的玩法。”
屏幕亮起，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上，成千上万的直播间同步开启，每个主播都面带笑容，背后是“神坛之夜”盛典的横幅。他们的生命值显示在角落，数字一个个往下掉，像一场盛大的倒计时。
而在主舞台中央，一个人影缓缓站起。
那是张振宇。
他举起话筒，对着镜头微笑。
“欢迎来到‘神坛之夜’。”
“今晚，我们将见证历史。”
“让我们一起，迎接新时代的黎明。”
我盯着屏幕，手心全是冷汗。
林薇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他们不是信徒，是顾客。用生命购买十五分钟的名利，这就是你神坛的‘神迹’？”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我不能等了。
我必须现在就行动。
我拔腿就往外冲，却发现刚才那个西装男还站在楼下。
他手里举着一张纸，上面是我的照片。
“陈先生。”他微笑着说，“张先生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我停下脚步。
“他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伸出手，掌心里躺着一枚U盘。
和我手中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