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燕桐正想着,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燕桐刚翻身坐起,就听到门口传来骆池咒沙哑的声音:
“姐姐……”他就只叫了一声,尾音拉的很长,能感觉到他几乎是贴在门口的。
燕桐有些疑惑,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她以为他又头疼了,于是起身穿上拖鞋,往门口走去。
雨夜虽然没有月色,但对面楼栋忽明忽暗的光也让卧室足以视物,燕桐推开门。
骆池咒微微蜷着身子站在门口,头发依旧湿漉漉的,光线很暗的屋内,他的身躯被燕桐遮挡在阴影里,竟显得格外的疲惫。
他的瞳孔有些涣散,而死死盯着燕桐的的眼睛却依旧瘆人。
燕桐有些犹豫,问:“你……有什么事吗?”
骆池咒没有回答她的话,唇角却突然勾起笑容,视线看向屋里,打量许久又转而移到燕桐身上。
他笑着,视线却死死的盯着燕桐,目光从她的脸庞一路向下,仿佛要看穿她的每根毛孔,燕桐被他看的毛骨悚然。
盯着他的目光也警惕了起来,甚至紧绷胳膊随时防御。
毕竟他这种人,做出什么,她都不应该觉得惊讶。
窗外雨水淅淅沥沥,空气也变的潮湿起来,黑夜像是能滋生灵魂的阴暗,骆池咒的目光越来越粘稠,露骨,仿佛要刺穿她的每一块肌肤。
燕桐终于忍不了,她的声音是压抑的吼:“你到底什么事?”
像是被她的语气刺激到,骆池咒身躯一颤,含着温柔笑意的目光顿时冷的刺骨。
可他却依旧笑着,弧度像是刻在嘴角上,他死死盯着燕桐,依旧不说话。
燕桐急的想锤墙,被他盯得汗毛直立,窗外的雨声像是小孩在哭,阴影攀上墙壁,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他的表情更加莫测难辨。
燕桐想关门又实在不敢动手,她不敢刺激他,顿时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燕桐毫不示弱的也回盯着他。
大不了都不说话,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她也不是被吓唬大的。
就在空气即将压的燕桐喘不过气的时候,骆池咒突然轻笑出声,眼神却没有丝毫松动,他的嗓音低低响起:
“姐姐猜猜……我在想什么?”
燕桐不说话。
“我在想……怎么彻底撕开这张美丽的人皮。”他笑着看着燕桐的脸。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燕桐的脸颊,背着光影,她皮肤的触感像瓷娃娃一样光滑。
“到底是姐姐自作聪明,还是觉得我太好哄骗……”他一寸一寸滑过她的脸颊,落在脆弱的脖颈。
燕桐身躯一僵,她能那么真切的感受到他修长的关节,与此相比,她的脖颈纤细柔弱,仿佛他轻轻用力就能掐断她的骨头。
燕桐不敢动,说实话,她感受到一股无比真实的濒临死亡的感觉。
她的眼神难以抑制的变的惊恐。
掐着她的人却笑意更浓,手上的力道却无形中加重了几分,足以让她呼吸不畅,燕桐忍着,不敢刺激他。
当年那件事后,燕桐知道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所以他也许真的想杀了她,可他为什么要哭,被她哄着又变成撒娇的模样。
而此刻眼前的人,就像一条毒蛇随时会将她一击毙命,燕桐不敢反抗。
他指尖的力道加重,声音低沉:“姐姐哄骗起我来,依旧得心应手,可我的心却像被万蚁啃噬般难受。”
燕桐刚开始以为他是在记恨以前的事,可此刻却听懂意思,他觉得自己在伪装,假意哄骗他,所有的妥协,承诺和甜言蜜语都是在骗他。
燕桐身子僵住,只觉得一切都砸了。
从重逢开始,她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起初她以为他是想报复自己当年背叛欺骗他,才拿着照片和合租的事威胁她。
可后来他却自残在她面前哭泣,给她装定位器,时而脆弱无助,时而阴暗如毒舌,这样割裂的他,却让燕桐感到他好像是真的离不开她。
而此刻脖颈上冰凉如铁的手,却让她再度怀疑他的意图。
难道他是气自己哄得不够真诚,觉得自己言行不一致,那他现在是在试探她?
想到这,濒死的恐惧突然让燕桐的大脑极度兴奋起来,她顾不得多想,脑子里快速组织着一串足以令他心信服的真心话。
“姐姐在想什么,又在想哄我的甜言蜜语吗?”他的声音冷的可怕。
燕桐一震,没想到被他识破,难道她的意图已经这么的昭然若揭了吗。
“姐姐,我本想就这么装下去的,可今晚我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他的掌心再度收紧,指尖却若有若无的摩挲着她脖颈的肌肤。
“姐姐教教我,怎么办呢?”他微眯着眼睛,眼神像是看猎物。
就是这一眼,让燕桐顿时生出一种被控制的巨大屈辱感,回想起自重逢以来的接触,她似乎只能被迫仰着头,接受着眼前人的挑逗和恐吓。
而今晚的他似乎把这当成了一种……乐趣。
燕桐不知从哪冒出的力气,突然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拿开你的脏手!”
骆池咒青白无痕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红肿的巴掌印,踉跄着往后跌了好几步,手也应然放开。
他像是被打蒙了,怔了几秒,却突然笑了起来,眼里的戾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燕桐的右手。“姐姐,你再打我一下!”
燕桐难以置信,变态,她挣扎着想收回手,却被骆池咒死死握住,他声音满是乞求:“求你了,姐姐,再打我一下。”
燕桐不敢置信,用力抽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突然扬起左臂,又给他右脸来了一巴掌。
骆池咒捂着脸笑了。
“姐姐,再来一下。”
“变态啊,滚!”燕桐抽出手怒骂道。
“求你了,再来一下,最后一下。”
燕桐皱着眉头,沉默片刻,又给他左脸狠狠来了一个耳光。
骆池咒在受到巴掌的瞬间,释放似的长喘一声,“呼~”
“好舒服,谢谢姐姐。”他笑的像只小狗,捂着脸往燕桐身上靠。
燕桐彻底懵了,这人又在玩什么把戏,受虐狂晚期了。
燕桐被他紧紧抱着,他的头埋在燕桐颈窝,□□,声音埋在衣服里。
“姐姐,只有这么刺激,我才能感受到你。”
“你伪装的太假,那些甜言蜜语像是羽毛,只让我感到又痛又痒。”
他的体温滚烫,隔着睡衣传到她的身上,燕桐突然想到,难道他半夜敲门和掐她脖子,都是为了……逼她打他?
这人真是变态,连受虐都这么难以捉摸,她刚才用力过大,现在掌心还微微发麻。
早知道这招粗暴有用,她何必口干舌燥,绞尽脑汁说那些甜言蜜语。
后来燕桐被缠着半强迫似的哄上床,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他的手不老实,在燕桐腰上乱摸,头发湿漉漉的,燕桐让他吹干他也不听,他身上味道淡淡的,说不上具体。
燕桐不习惯想拉开距离,却被他一把扣住腰搂回怀里,他另一只手臂从燕桐的脖子下伸过去,腿也搭在她身上,以全包裹的姿势紧紧锁着他。
唇角靠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姐姐别躲,这接触面积还不及当年的十分之一。”
燕桐虽然曾经放纵过,但骨子里依旧是个守规矩的乖乖女,根本经不住他在耳边厮磨呢喃,她借口耳朵痒想推开他。
却被抱的更紧。
骆池咒突然开口:“姐姐,你能不能对我说一句我爱你?”
燕桐想拒绝:“你不是不喜欢听甜言蜜语吗?”
“可我不停睡不着……”燕桐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那我再给你一个耳光?”
骆池咒明显一怔,声音有些委屈:“姐姐不愿意说,难道答应复合都是骗我的?”他收紧手臂,几乎是将燕桐勒紧怀里。
“姐姐不说就别想睡觉。”
燕桐被捆的喘不过气。“你想勒死我,放开!”燕桐用力推拒,可手抵在他胸口他却纹丝不动,燕桐以前从未发现,他的身躯手臂胸膛竟像是钢筋一样。
要是他想用这个姿势勒死她,也不是不可能。
燕桐迫不得已,低声开口:“我爱你,行了吧。”
骆池咒放松了一点,却依旧紧紧抱着,“不够,要说慢点,还要带上名字,连续说十遍。”他死死抱着,眼眸变的炙热,完全是燕桐不说随时准备再次收紧的架势。
“你—”燕桐被迫再次开口,“我—爱—你,骆池咒,我—爱—你,骆池咒……”这次她说的很慢,像是哄小孩一样,语气轻柔。
却能明显的感觉到,每说一边,骆池咒的身体燥热一分,就在她说第九遍的时候,骆池咒却猛地松开抱着她的手臂,转身背对着她蜷缩起来。
隔着被子,燕桐也能看到他身体轻微的颤抖,她手碰上他肩膀,“怎么这么烫,你没事吧?”
燕桐着急了,以为是他头疼又犯了,燕桐正想起身找药,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被攥的生疼。
“别……”
而此时燕桐才看清他潮红的脸和满头的汗,以及那双迷离失焦的眸子,此刻他正难以抑制的攥紧拳头,发出一阵阵低喘。
燕桐怔住,缓了片刻,一脚把他蹬下床:
“骆池咒,你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