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选秀

    首选当日。

    主仆两人早早便起床了,玉姝亲自梳妆,特意将脂粉厚重地堆积在脸上,将又将唇抿出去些,如此将十分的美貌压制到七分左右,木秀于林而摧,未到殿选,美貌只会骤起波澜。

    “小姐,今日只是第一选,是否穿得简单舒适些?”夏果取来一件素净的云雁细锦衣询问。

    “虽然不曾坠珠挂金,但观其纹理光滑细腻,竟是蜀锦制的,低调却不失华贵,不愧是我们夏果姐姐的眼光。”看着夏果一脸正经的样子,玉姝忍不住打趣道。

    “小姐真是,什么时候了,已经不早了。”夏果神色微愠,只是耳边一点红色还是出卖了她,玉姝这些日子早和夏果混得浑熟,最喜逗得她害羞的样子,此时正乐不可支,哪里有主子的样子。

    “不急,我们啊,莫要迟到,可也莫要早到.....”玉姝特意卖了个关子。

    见夏果虽然一脸疑惑,但还是保持缄默,玉姝接着说:“总领太监们在宫里浸润久了,自是踩高捧低,他们不敢选了差的上去,可这好的淘汰也是有的,不过看有些秀女寒酸,告状无门罢了。“

    ”第一选时各家小姐需得缄默身份,这可有时这服饰、姿态已无声地摆明了身份,我们势微,不但服饰上不能叫人看低了去,更不宜去得早了显得谄媚,去得晚了误了时辰。”

    夏果严肃地点点头,一脸学到了的表情。

    玉姝很自然地过了首选,因着赏钱大方和一身的气度并无人为难。

    第二选。

    这次玉姝照例化了丑化的妆容,特意穿着了刺了苏绣的晕春蜀锦长衣,将银票藏于怀里。

    到了宫门口,先给了引路嬷嬷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夏果留在马车处等待,玉姝则由引路嬷嬷带着到了一处宫殿外。

    一位微微发福的白净的太监细声细气地发话。

    “各位秀女,可都到齐了,杂家是今日的总管太监周福宁,主监察职责,请各位小姐未经允许下噤声,若有哪位秀女私语或夹带私货私相授受,一律按泄露身份舞弊处理,即刻赶出宫去。”

    宫殿外足有千人不止,可这太监的声音也并不算大,只好在皇宫境内静得像似没有一个活物,玉姝站在靠后的位置才堪堪听清。

    秀女们一批一批地进入宫殿。

    不多时就有查体结束的秀女们出来,多是颤颤巍巍的,行如老妪,甚至有那腿软的要互相搀扶着才能行走,看得后面还在等候的秀女们害怕极了。

    玉姝旁边的一个秀女就不自觉地打着哆嗦,也有那神情巍然不动、丝毫不惧的。好比说大学士家的秀女萧云珂,对,就是那位长公主的女儿,方才玉姝与她家马车一同到的,所以识得。

    萧云珂身穿赤霞如意云纹缎裳,流光溢彩,走动起来如同烟霞一般,衬得她肤色如雪,口脂殷红,是极得意的女子,她不但不惧,神色更是倨傲,是极看不起这些畏畏缩缩的女子的。

    宫里人干活倒利索,马上便轮到玉姝这一批了,正好还包括大学士嫡女。进了大殿,那嬷嬷只吩咐大家尽褪罗裙,“各位秀女们,请吧,可不要故作矫情,要褪不褪的,嬷嬷我可要亲自动手了。”

    众秀女都有些慌乱,毕竟都是闺阁中的女子,如何在他人面前赤身裸体过,玉姝之前那个身旁直哆嗦的女孩看着年纪格外小,脸上还余着婴儿肥,此时吓得竟是啜泣起来,哭得直打摆子。

    嬷嬷竟又谄媚地走到那大学士嫡女面前,“萧小姐身份高贵,怎可与众人一同查体,随奴婢去侧殿吧。”

    前后转变真是比翻书还快。

    萧云珂遍扫众人,那正在啜泣的女孩正哭得话都说不出,却还是愤恨地抬眼瞪着她。

    萧云珂殷红的唇角勾出一个讽刺的笑,才将手轻轻搭在嬷嬷手上,端庄地向侧殿走去,那步态仿佛每一步都丈量过似的,甚合规矩。

    真是同批不同命啊,玉姝倒想只埋着头解衣带,只是这未免打眼了些,于是配合着投去艳羡的目光。不但要忍受不公平待遇,甚至还要满足恶人的情绪价值,悲哉。

    一迈入侧殿,萧云珂像是不经意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启红唇,对着嬷嬷说:“那小妹妹如此啜泣,莫不是身子有误,心虚吧。”

    那嬷嬷与她一对视,闪过狠毒的目光,了然道:“小主子放心,奴婢省的,这就吩咐下去。现下小主子只管在侧殿吃些茶点,歇息一盏茶的时间,便可走了。”

    “退下吧,”得到满意的答复,萧云珂才伸手拿了一盏茶,用广袖遮着慢慢品味,只是坐得还是极端正的,丝毫不曾擅动丝毫。

    大殿内。

    “这位秀女请吧,进内殿不许带任何衣物。”

    上一个秀女已经出来了,正好轮到玉姝了,此时大殿里的秀女们都已赤条条地立在地上了。

    玉姝应声前去,此时衣物中携带的银票怕是派不上用场了,她一边低头向内殿走去,一边拽松了头上的一根金簪。

    嬷嬷果然没什么好脸色,只冷冷地叫人躺上去,她故意一偏头,头上的金簪便滑落下去,金簪掉在地上咣当一声,玉姝只当没听见。嬷嬷眯了眯眼,倒是笑了,心想是个懂事的,手上动作也轻了不少。

    过了小会检查完了,玉姝道过谢后便继续回到大殿,穿好衣服等着这一批的秀女都检查完。

    正穿着衣服呢,忽地听见一声女子尖细的叫声,玉姝动作一僵,好像是刚刚站身边啜泣的那位女子,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玉姝心里隐隐有些预感,站在殿内不敢动,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头。

    一会儿功夫的时间,答案便揭晓了。

    “你们仗势欺人,辱我清白......唔”,只来得及听见这么一声,声音便止住了。

    随即便有人把一个塞了嘴的秀女从内殿生生拖了出来,白花花的肉就在地上摩擦,她双目猩红,发簪和耳坠都不在了,只见耳垂处还在流着血。

    玉姝分辨了阵子才确定她正是之前啜泣的那位秀女,观她腿间,却没有血,不过若是那些嬷嬷做的,想是擦净了也不难。

    之前那位嬷嬷跟着出来了,神情平淡地很,言语间便定了她的生死。

    “陈绣荷秀女已不是完璧之身,竟还胡乱攀扯,想之前无端啜泣也是心虚之举,各位秀女请引以为戒。”

    “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执业律师,我保证忠实履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工作者的神圣使命,忠于祖国,忠于人民,拥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拥护社会主义制度,维护宪法和法律尊严......”

    我嘴里跟着念,却渐渐感觉失去了对嘴的控制。眼前流转过走马灯似的一生。

    我是卫雨棠,父母都是老师,即使我从小立志学法,捍卫世间一切公平正义,还是被父母篡改了志愿,去了一所师范学校。

    作为一名非科班出身的法律工作者,进了法院后,我一边兢兢业业地履行法助的职责,一边攻读律师执业证,整整5年,夙兴夜寐,我对经手的每一个案件都尽力到问心无愧。

    终于得偿所愿,今天就是我作为执业律师宣誓的日子了,前几天我在忙一个棘手的案件,好几天都没合眼了,可一想到这件事,我昨晚还是兴奋得没睡着。

    耳边传来尖锐连续的耳鸣,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醒来我就成了陈绣荷,一位夏朝末等武官家的嫡女,这个朝代好像不是我了解的任何一个历史朝代,爹娘正催促着我去参加选秀的第二选。

    我懵懵懂懂地上了马车,皇宫有好多秀女,但现在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这就是那个命如草芥的时代吗,这就是那个宫规森严的紫禁城吗,阳光斜打在我脸上,我却不由得打着哆嗦。

    马上就到我这批了,至今我还不知道这选秀第二选究竟是什么。一进门,嬷嬷就叫我们当众脱衣服,我终于迟来地理解了今天的选秀内容——贞洁。

    我安慰自己,和大学里澡堂没什么区别,不照做说不定就脑袋落地了,可还是忍不住地感到屈辱,哭得停不下来。

    这时那个嬷嬷突然说让那个红衣女子单独一个房间,凭什么,我忍不住愤愤地看向她,现代虽然也有这样不公平的事,但也不敢大肆声张,她们居然这么嚣张,她还回了我一个挑衅的笑,气得我都忘了哭了。

    接下来我就遭受了人生中最可怕的事。

    我赤着身子进了那个房间,那有一个像产床一样有坡度的椅子,我乍一坐了上去,就有两个腰身粗壮的嬷嬷从两边过来,死死地掐住了我的大腿,另有一个嬷嬷一手拿着一根银制的小棒,一手拿着布,她手脚极快,我感到下身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搅动了,忍不住地叫了出声,便感觉有什么流了出来,又极粗鲁地被擦去。

    意识到不对,我拼命地挣扎,喊叫,然后被堵住嘴,目眦尽裂,就这么光着身子由两个嬷嬷拖了出去,被嬷嬷宣布了“死刑”。

    我被强行地赶出宫去,好在她们还给我穿上了衣服。

    回了府,家人尽知晓了,陈绣荷的爹的脸气得通红,她的娘直落泪。我知道这在古代是极严重的事,忙向他们解释前因后果,定是那个萧小姐报复我。

    “爹,娘,女儿知道现在什么都晚了,女儿愿意长伴青灯古佛旁,出家当尼姑去,绝不给家里抹黑。”

    我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又不用嫁人被人家嫌弃,还能远离这些我丝毫不适应的世俗。

    “呵,你想得倒好,未出阁就失了身子你还有脸苟活于世,我们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儿!”陈父气得摔把杯子砸在我的头上,恨恨地看着我。温热的血从我下巴滴落。

    我被这一下砸得有些懵,可明明我是被人陷害的呀。

    我只好把希冀的目光转向陈母,“娘亲,我没有和男子苟合,我是被冤屈的,是嬷嬷动了手脚。”

    “绣荷,女慕贞洁,所谓贞洁正是,女子不失身、不改嫁。娘亲虽知道你的冤屈,可如今你失了身子,就是不贞洁,人人都指着鼻子说我们陈家教女无方,日后有哪个敢与我们嫁娶,你若真心悔过,便了结了吧。”陈母眼里含着泪,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心寒。

    这话什么意思,失了贞洁就让我去死吗。

    我盯着眼前这副身体的生身父母,不敢置信,“你们可是我的亲爹,亲娘。这不是我的错。”

    而陈父没有多看我一眼,拂袖而去,侍女将三尺白绫放在桌上,陈母也要掩泪而去了,我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冻住了,跪爬过去扯着她的衣裙。

    “绣荷,你是陈家的罪人,你若感念一丝爹娘的养育之恩,感恩娘亲十月怀胎之苦,对我这个姐姐有一丝怜惜的话,自行了断吧,不要闹得难看。”陈母没有说话,是陈绣荷的姐姐从夫家赶来了,她使劲推开我,冷冷地说。

    所有人都离开了,门也被从外面上锁了,我还拼尽全力地搬着凳子砸着门框,“我没有错,我不是罪人!我没有错,我不是罪人......”

    “二小姐,大人叫你自行了结是顾念亲情,再吵可就是我们‘帮’你了。”

    门口有侍卫守着,警告道。

    此时,古代吃人的封建礼制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我面前,我顿时像坠入了冰冻三尺一般,手脚发凉。

    屋檐上。

    “主子,救不救。”夏果偏过头问玉姝。两人此时一袭夜行衣,带着三角方巾蹲在陈家屋檐上,刚刚的发生的事都尽收眼底。

    “有几分血性,救。”玉姝挑挑眉说。

    夏果偷偷地揶揄笑着,主子明明都做好打算救了,还非得找个借口。

    两人去京城乱葬岗处寻了具新鲜的女尸,身材与陈绣荷相仿。

    入了夜,玉姝配的蒙汗药迷倒了门口的侍卫,找到钥匙打开了房门,正好与卫雨棠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嘘,带你出去。”玉姝小声地说。卫雨棠的眼睛瞬间亮了,很配合地点点头。

    夏果把女尸杠到房里,三人在房间各处点上了火,随后把门又上了锁,物归原处。

    正要走,卫雨棠回头看了看昏倒的侍卫,怕他们被烧死,于是三人又合力把他们移到了院落的草丛里。

    被救出后,卫雨棠便不再用陈绣荷的名字,而是用上了自己的原名卫雨棠。

    从此,卫雨棠和小七就成了京城茶馆的两个掌柜,他们两人一个圆滑一个正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在参加殿选前,玉姝给他们下达了第一次任务,一是尽快检查修缮好铺面,二是要帮张老大洗清冤屈,这样茶馆才能尽快营业。

    卫雨棠主动请缨要为张老大伸冤,玉姝便叫消息灵通的小七搞定修缮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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