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铺面

    周家给的嫁妆丰厚,甚至还包括了京城的一些田地铺面,玉姝逐个去查访了,倒都是些好铺面好田产,年年都有稳定的营收。

    只是她这个冒牌货可不敢全仰仗这些,来日若是东窗事发,岂不满盘皆输。

    玉姝也在这几日戴着帷帽将京城绕了个遍,其中东西两市是商贾贩夫集聚之地,人群冗杂,八街九陌,极尽都城的繁华,连街头巷尾的乞儿也比其他地方更多些。

    可惜时间太少,只够把京城大致情况了解一遍。至于更底层更内部的情况嘛,还得要找浸润多时的内部人打探才行。

    这日,风轻云淡,玉姝又携夏果又出门了,近几日护卫们也习惯了小姐出门,只派遣几个武功高强的随身跟着便是。

    主仆二人坐马车到了京城第一布庄。

    “夏果,我突然有些乏了,不愿下车闲逛了,你便去布庄取上昨日订好的衣裙,随后买些富香斋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回来吧。”

    “小姐,只是那桂花糖蒸栗粉糕要新鲜出炉的才好吃,奴婢留在那等他们家下批做好了再买来,小姐便先回府吧。”

    “也好。”

    马车里传来主仆对话的声音,“夏果”一人戴着帷帽下了车,马车随即调转方向回府了。

    感受到没有护卫再尾随,夏果,也就是玉姝,进了布庄买下一件男子的行头,又去客栈特意开了一件地字号房,换下了一身女子装扮,扮上一副男子的妆容和眉须,把女子衣裙围在腰胸处,再套上一身直裾,活脱脱一个身材瘦削的黑猴似的公子。

    “小兄弟,我问你,这附近可有什么大型的铺面要出让或是生意惨淡啊。”

    玉姝找了个看着机灵的乞儿,手里捻着几块碎银问道。

    “小姐,这你就问对人了,我小七专卖铺面消息,这西市东市,就没有我不知道的铺面。”这小乞儿眼睛瞬间闪出精光。

    “公子看这街如此繁华,可知那个边上铺子为何不开张。”

    “好了,别卖弄了,你若能祝我达成所愿,这些换成金锭都是少的。”玉姝故作不耐的样子。

    小七看这公子不听他讲故事,讪讪地挠挠头,言简意赅地说:“这京城有一老字号糕点,原开在杏花巷深处,虽说地处偏僻,奈何滋味好,生意还是红火的。”

    “据说他们家是祖传的秘方,世代单传,因着张氏夫妇二人有两子,他们把秘方和店铺传给了老大,把这些年所积攒的钱财和田产铺子尽数传给了老二。”

    “可不知怎么的,前几天两兄弟闹上了公堂,张老大竟欠了张老二近千两银子,青天大人判他三日之内还清债务,否则就将那秘方抵给老二。按说常人也就了解这么多了,可小七我可知道些其中内幕......”

    说到精彩处,小七偏生卖起了关子。

    玉姝了然,递给他一块碎银。

    “一般人哪能知道这些消息,就算知道只怕也无法串联成事实。”小七仍闭口不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她心里忍不住翻了白眼,将手上碎银尽数给了小七。

    “看看这大铺面,虽说不算绝对的中心地带,也比那小小的杏花巷强多了,又宽敞又地段又好,张老大与他爹娘志向不同,他立志要将老字号发扬光大,所以一直要寻得一好铺面。”

    “只是京城铺面是少有出让的,尤其是这样规模的,分家好几年后老大才等到了这一处,对方也是狮子大开口,开下天价。张老大钱没挣上几天,哪来的钱买下呢,只好典卖了原来的铺面,又与对方商量以驴打滚的利息填了剩余的银两,每月一还。(驴打滚:借贷期限一般为1个月,月息一般为3-5分,到期不还,利息翻番,并将利息计入下月本金。依此类推,本金逐月增加,利息逐月成倍增长,像驴打滚一样。)”

    “谁知,这铺子有异,才开业半年,房上的横梁便砸了下来,差点没砸死人,才缓了几天,又是有食客在大堂里口吐白沫,直呼有毒,这生意也就黄了。一过期限,这铺面的老板就立即把老大告上了公堂,对簿公堂这才发现,铺面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张老二。”

    说到这,小七一阵得意,觉得自己这故事讲得极好,直到碰着玉姝警告的眼神才悻悻地继续说下去。

    “老二一直打这秘方的主意,这些年做生意,又卖了田产铺面,好不容易凑上这么一个兄长中意的铺面,之前他一直让掌柜出面,老大才没有觉出不对。”

    “老二最是明白兄长的志向,如此精心策划了一个局,一石二鸟,既要到了钱,又拿到了秘方,何乐而不为呢。这就是,兄弟阋墙,伤你之人必是亲近。”

    小七跟说书人似的说完最后一句,讨赏地看向玉姝。

    玉姝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道:“说得不错,带本公子去找这位张老大,事成之后,这个,”她晃了晃手中银锭,“就是你的了。”

    两人走到杏花巷深处,那有一处宽敞的四方院落,上边有一处牌匾,写着石府,小七讨好地说:“公子,到了。”

    瞧玉姝正看着牌匾,小七连忙解惑道:“这原是张家店铺,他们家就住在店铺后边,张老大把店铺连着住处一齐卖给了石家,只留下一间屋子自住。”

    “公子,张老大便住在柴房旁边的小屋里,小七在门外候着,预祝您马到成功了。”小七恭敬地弯着腰道。

    玉姝瞄了眼小七褴褛的衣衫,知道他心生自卑不敢入内,神色如常地吩咐:“无碍,你随我进去,他们不敢赶你。”

    小七捏着衣服上那点可怜布条,又低头盯着自己满是泥垢的双脚,就是不敢进门。

    “别人怎么看你不打紧,你要是自己也看不上自己,那便不用进来了。”玉姝撂下一句话,径直便走了进去,走了几步果然见着赤着脚的小乞儿做贼似地跟了过来。

    寻到那张老大的小屋外,小七殷勤着上前叩门,只是叩了许久也不见人回应,他扭过头看着玉姝鼓励的眼神,大着胆子用上了些力气撞开了门。

    小屋内桌子椅子一应没有,只有一张床,而那床上躺的不是张老大又是谁呢。

    小七吞了吞口水,像是在给自己鼓气:“好你个张老大,明明在屋里,你一声不吭,叫人好生等。起来,这位公子要与你议事。”从来都是别人呵斥乞丐,哪晓得他也有高声呵斥别人的一天,小七学着那些人赶他时的神态,气势汹汹地就要上前拽那张老大。

    张老大一动不动地背朝门躺着,好像与他无关似的。

    玉姝执着折扇拦住小七,“想必我们也不是第一批上门找你的人,本公子就说一句话,我只为铺面而来,不求秘方。”

    张老大终于有了反应,一个老实过头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你...你现在买铺面可是要超出铺面原价几倍了。”玉姝继续说:“是,所以我还有一个要求——你每日需按时给我们茶馆专供糕点。”

    “真...真的吗,还有人还愿意用我的糕点。”张老大像个孩子一样,激动得不行,几乎要床上跃了起来,一会儿又沮丧起来,一个大男人竟是要哭起来了,“可已经没有人敢吃我做的糕点了...”

    “无妨,我说有人吃便有人吃,你的事情我会搞定,日后我的茶馆会开遍夏国,以后会有越来越多人吃过张家老字号的糕点。”玉姝的口气很大,却掷地有声,让人莫名的信服。

    张老大怔怔地看着他,像在透过她看到了张家老字号扬名天下的盛景,玉姝看自己几句话便将他怔住了,明白这张老大是个真正纯良的老实人,也难怪会被弟弟骗得倾家荡产了。

    “这般便信了?”她又想逗老实人了。

    “公子只要铺面,拿出钱财给我便是了,却还要多此一举,替我摆平事端,让我得以谋生,我信公子必会让我家的老字号扬名天下。”

    张老大也不是个拎不清的,眼含着热泪,立马就恭恭敬敬地把地契交给了玉姝。

    给老大填了银两买下来铺面后,从他那出来后,小七一路安静得很,没得之前聒噪,玉姝一挑眉便知他正犹豫些什么,心里想使坏:“银锭给你,告辞。”作势要走。

    小七急急地跪下,没有收下那银锭:“公子,小七只是一个小乞儿,没人看得起我,没人和我说体己话,今日听了公子一席话,小七也不愿意自轻自贱下去,公子是要成大事的人,小七别的本事没有,但可为公子打听消息,哪怕端茶倒水,当牛做马,都想跟在公子身边学点本事。”

    玉姝早看上小七了,京城土著,消息灵通,逻辑清晰,而且可塑性也高。

    之前让他在一旁听着,就为了引他上钩,方才的使坏是真,想逼他自己主动开口也是真,毕竟还是自己主动争取得的机会才会更珍惜。

    “准了。”她转身阔步向前走去,小七连忙起来小跑跟在玉姝后面。

    几日期限转眼就过了,其余时间玉姝都在院落里保养,万不敢出门日晒风吹,周府一流人数众多,属于末等的武将家庭,在选秀中极不占家境优势,若是选秀那天不能给皇上一些印象,就是侥幸进了宫,只怕也是侍寝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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