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家门口。
“约法三章，未经我允许，不许进我房间，不许和我肢体接触。并且要时刻注意生活卫生习惯。”江芸昂头，看向高他两个头的毛大金。
“好。”毛大金悄悄往裤子上抹了把手心的汗。
江芸按下手指，解开密码锁。“嘟”的一声，门开了。
毛大金跟着江芸往里走，并停在了玄关。
“没有男人的拖鞋，你暂时用我的。”
毛大金正环视房子。
房子以米白为主色调，两室一厅，紧凑却不逼仄，明亮干净，是常见的女性独居房。
毛大金穿着娇小的棉质拖鞋，跟着江芸来到次卧。
“你住这个房间。”
房间里放着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整洁干净。
“好。”
“我调了班，得回去工作了。”江芸把大门钥匙交给毛大金。
江芸下班到家时已经接近晚上七时。
开门的瞬间，饭菜香先飘了出来，江芸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你回来了！”毛大金穿着围裙，快步到玄关迎接江芸。他兴奋开心的神情，仿佛一只大金毛欢快的摇着尾巴欢迎主人回家。
这围裙挂在毛大金身上像是个迷你版。不过……要是上身只挂着一件围裙，应该更具观赏性。
江芸“啪”的一声拍了下脑袋。
非礼勿思。
“你做饭了？我先去冲个澡。”
清洁工下班时身上总会有些气味，江芸的习惯，一回家必洗澡。
毛大金：“嗯，我等你一起吃饭。”
“对了，给你带了拖鞋。”江芸随手把购物袋放在玄关。
毛大金的欣喜完全藏不住，咧嘴憨笑。
江芸走进浴室，锁门，打开花洒，从置物架上拿下她专门研制的肥皂。这种肥皂去臭能力极强。
水花四溅，江芸将全身冲洗干净，准备出门。
手放在门把的瞬间，江芸忽然意识到，这个家多了一个男人。
往常她从来是洗完澡到卧室穿睡裙，浴室里只放换洗的贴身内衣裤。
沉默半晌，家里只剩厨房的翻炒声。
“毛大金。”江芸的声音从浴室传出。
“怎么了？”毛大金熄了火，走近浴室，但很快他不敢再靠近了。
浴室中，女性曼妙的曲线从磨砂玻璃门隐约透出，毛大金感觉耳边落下的逐字逐句都带着诱惑力。
“帮我拿下睡裙，在我房间床头。”
“好。”毛大金急转身。
第一次踏入江芸的卧室。米白纱帘透进柔光，原木梳妆台摆着香薰，绒毯懒搭在藤编摇椅上。纯白的蚕丝被铺在床上，床头是一件墨绿色吊带裙。
拿起吊带裙，毛大金余光扫到阳台的多肉和小雏菊，以及上方挂着的一些私密衣服。
毛大金急忙低下头，拿起吊打裙就往外快步走。手上的冰丝质地触感光滑，毛大金觉得手背有些痒。
“咳咳——我拿到了。”
浴室门被打开一道狭窄的缝隙，香气偷偷的溢出来。
毛大金倏地屏住了呼吸。
白皙的手被蒸汽染上嫩红，伸出门缝。
毛大金谨记约法三章，提起吊带裙，万万不敢碰到江芸的手。
吊带裙被江芸收了进去。
毛大金伸手磨搓颈背，转身的瞬间，听觉忽然变得很敏锐，他很快听见了浴室的开门声。
毛大金想到了刚才还在手上的吊带裙，他没敢转身，径直往厨房走。
毛大金走进厨房时，江芸正拿起茶几上的小番茄。
洗了个澡，江芸全身舒爽，往厨房望了一眼，随口问：“饭菜要好了吗？”
“好了。”
江芸往厨房走，打算一起端菜，正好在厨房门口撞见毛大金手足无措的眼神。
那样子，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
江芸掩去嘴角的笑，声线散漫：“好饿。”
毛大金垂着头匆忙上菜。
餐桌前，两人相对而坐。
毛大金埋头扒饭，菜几乎没夹。
“你做的菜，自己不爱吃？”江芸明知故问。
“不是。”毛大金抬头的瞬间，江芸的全貌再度落在眼里。
一个月来，毛大金看到的江芸，一直盘着头发，身穿橙黄色清洁工服装，戴着几乎遮住整张脸的防晒口罩。
而现在……
海藻般的黑发，眼尾上挑，鼻尖的痣，以及墨绿色的吊带裙，江芸几乎和电视里的女明星一样耀眼。而且江芸不瘦弱，得益于长期的劳动，紧实的身体下蕴含蓬勃的生命力。
毛大金在脑袋要当机前，勉强说出一句完整话：“你喜欢吃吗？”
毛大金也算是个客人，客人第一天登门就下厨，主人自然要使劲的感谢，使劲的夸。
“鸡肉太柴，土豆丝薄厚不一，青菜炒太久了不嫩，鱼汤还行，再新鲜点就更好了。”江芸毫不吝啬，一一点评，颇有指点江山那气势。
“啊？”毛大金一怔，满脸愧色，“对不起，我下回会注意的。”
江芸发觉自己喜欢看毛大金无措的样子，但是在略微反思后收敛了下。
“不过，我的厨具你第一次用不惯也正常。”江芸抬手撑着下巴，含笑的看向毛大金，“而且，你专注烧菜的样子，好看。”
毛大金的耳朵悄悄红了。
吃饭进度过半，毛大金抓住时机，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为什么会做清洁工？”
江芸神色如常，“为什么不？”
“清洁工容易被人——”
“被人看不起？”江芸眼神轻蔑，“呵，那些没开化的山顶洞人，我管他们怎么想。”
“工作有很多，你这个年龄的女性很少会主动选清洁工。”
“打扫城市，看着街道崭新的样子，很舒坦。”江芸俯视窗外街景，“舒坦，所以就做了。”
“你呢，先前做什么工作？”
“HR。”
“不太像。”江芸看着他明显的肌肉线条，联想他坐在办公楼穿着死板的西装，“为什么不做了？”
“运气背，识人不清。”毛大金移开了视线。
“识人不清？倒不像。”江芸想起了马大叔，“你上回和我说是渣男的那同事，真的有小三。”
毛大金没有表现出意外，扒着饭，“说胡话，恰好说中了。”
“真的是胡话？”
“我说不是，你也不信的。”毛大金垂眸，“我不想被你当作神经病。”
对常理外的事情，江芸并不会轻信。
江芸玩笑道：“你要真有那什么鉴渣系统，倒有意思，我一定带你天天在街上鉴渣，最好遇到那种绝帅，人品又极好的男性。”
“我最近不出门，先休养……”毛大金搅拌着饭碗，声音越来越轻。
江芸心中暗笑。
饭菜全空，毛大金自然而然的收拾清洁。
水槽里的碗盘渐渐空了。毛大金望向靠着沙发看电视的江芸。
“江芸。”
“嗯？”
“你有什么忌口，之前没来得及问你。”
“都可——”江芸一顿，想到了什么，随后改了口风，“肉必须七分精三分肥，鱼不能带刺，蔬菜不能离土一天外，要葱姜蒜，但每次用量总共不能超过两克，不吃……”
江芸边说边观察毛大金的表情。
毛大金停下了忙活的手，往次卧走去。
江芸的笑凝住。果然，遇上这么难伺候的主，没几个男人有耐心。
但毛大金去而复返。
江芸看到他打开手机备忘录。
“你再说一遍，我怕我记不住。”毛大金边问边打字。
江芸又说了一遍。
毛大金仔细都记下后，面对身着清凉的江芸，连头都不敢抬，匆匆又进了厨房。
“滴滴滴——”
江芸迅速关了每日3点半必响的闹钟，没有一丝赖床的惰性，准点起身穿衣。
走出卧室，浴室洗漱，来到玄关换鞋。
保持了五年的生活习惯，在此刻被打破。
“等一等，吃了早饭再去。”
毛大金从厨房小跑出来时，江芸才想起家里多了个人。
“我煮了面。”
胃里落了热汤，江芸浑身舒坦，江芸迅速扒面，余光落在毛大金身后。
毛大金穿了件T恤，腰后有一点鼓，是包扎伤口的纱布。
“楼下有早餐店。”江芸指了指毛大金伤口处，“别起这么早，按你需要的作息。”
“好。”毛大金，“那我给你送午饭。”
江芸抬眸打趣：“这么殷勤。”
毛大金没有躲开视线，“这样可以多留几天吗？”
“看你表现。”江芸吃完面，“虽然房子被封了，但可以向法院申请取物，贴身衣物和小的物件应该能拿出来。”
“嗯。”
江芸开门出发，毛大金跟在身后，送到小区门口。
忽然，狂风大作。
毛大金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骤然抬头望向天空——电闪雷鸣。
毛大金语速变快，“我不送了，你快走吧。”
嗯？刚还粘人大狗，现在怎么忽然催起人了。
江芸狐疑的看着毛大金。
毛大金边关注着天空，边匆忙说道：“快去，不然要迟到。”
江芸往外走了几步，总觉得有些奇怪，随即回头。
“毛大金，你——”
原本在江芸身后的毛大金正飞速往小区里跑，但他还是被什么捕捉到了。
“毛大金！小心！”
“轰——”
江芸面前，一道刺眼的蓝白色雷电，径直击中毛大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