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霜天剑的寒光划破云层。
楚云昭死死攥着沈清霜的衣袖，生怕一个不稳摔下去。脚下山河飞速后退，而远处那道杏黄色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夜色里。
她长舒一口气，可心脏仍跳得厉害。
苏灵儿看见她了。
原著里，这位女主可不是什么傻白甜，而是心思缜密的药峰天才。今晚的事，她一定会追查到底。
“怕了？”沈清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戏谑。
楚云昭抬头，正对上他垂落的视线。月光下，他眉心的朱砂痣艳如血滴，衬得肤色愈发冷白，哪还有半点入魔时的癫狂？
“弟子只是担心……”她斟酌着用词，“苏师姐若误会了，对师尊名声不好。”
沈清霜轻笑一声，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
“楚云昭。”他嗓音温润，指尖却冰凉，“你今晚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楚云昭呼吸一滞。
他的拇指摩挲过她的唇角，动作轻柔得像在把玩一件瓷器，可眼神却冷得骇人。
“封魔穴是苏家秘传，我从未教过你。”他慢条斯理道，“而你身上的药香，也不是普通灵草能染上的。”
楚云昭后背沁出冷汗。
【系统！他到底记得多少？！】
【检测到目标记忆混乱度40%，疑似对宿主身份产生怀疑，建议采取“情感干扰”策略】
情感干扰？怎么干扰？
她心一横，突然抓住沈清霜的手腕，眼眶微红：“师尊不信我？”
沈清霜眯了眯眼。
“三年前我拜入师门时，您说过，修仙之路，最忌猜疑。”她声音发颤，演得情真意切，“今夜弟子冒险救您，反倒成了居心叵测之人？”
沈清霜静默片刻，忽然笑了。
他抽回手，漫不经心地拂袖：“演技不错。”
楚云昭：“……”
被看穿了？！
*
霜天剑最终落在玉衡峰后山。
此处僻静，竹林掩映间有一座小院，正是原主“楚云昭”的住处。沈清霜负手而立，淡淡道：“今夜之事，不得外传。”
楚云昭点头如捣蒜：“弟子明白！”
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住，侧眸瞥她：“明日辰时，来清心殿。”
楚云昭一愣：“……做什么？”
沈清霜唇角微扬：“不是要学御剑吗？”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楚云昭呆立原地，半晌才回过神。
他什么意思？试探？还是真的打算教她？
【系统，他这态度转变也太诡异了吧？】
【分析：目标对象对宿主产生兴趣，攻略进度+5%】
楚云昭扶额。
这进度涨得她心里发毛。
推开院门，屋内陈设简单，桌上还摊着原主未抄完的经卷。她刚坐下，忽听窗外“笃笃”轻响。
一只纸鹤穿过窗缝，落在她掌心。
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明日药峰，午时三刻，勿让人知。苏灵儿”
楚云昭眼皮一跳。
果然来了！
*
翌日清晨，楚云昭顶着黑眼圈推开清心殿的门。
殿内焚着清心香，沈清霜一袭白衣，正在案前煮茶。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衣袍上投下细碎光斑，恍若谪仙。
如果忽略他手边那柄寒光凛凛的霜天剑的话。
“师尊。”她规规矩矩行礼。
沈清霜抬眸，示意她坐下。
“伸手。”
楚云昭迟疑地伸出右手。他并指搭在她腕间，一缕灵力探入经脉，所过之处如冰雪消融，昨夜被魔气侵蚀的暗伤竟瞬间痊愈。
“谢谢师……”
“别动。”他忽然蹙眉，指尖在她腕骨处一按。
“嘶！”楚云昭疼得缩手，却被他牢牢扣住。
沈清霜盯着她腕间突然浮现的黑色纹路，眼神骤冷：“魔契？”
楚云昭茫然：“什么魔契？”
他冷笑一声，猛地扯开她衣领，锁骨下方，一道暗红符纹若隐若现。
“昨夜寒潭的魔蛟，咬过你？”
楚云昭这才想起那条被钉死的黑蛇，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原著提过，魔契是魔族控制修士的禁术，中咒者三日之内必会沦为傀儡！
沈清霜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谁派你来的？”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撒谎。”他眸色森寒，“魔契需以血为媒，若非自愿，岂会中招？”
楚云昭百口莫辩，急得眼眶发红。
突然，系统提示音响起：
【触发隐藏剧情：原主“楚云昭”的真实身份】
【记忆传输中——】
剧痛袭来，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黑暗的祭坛、嘶哑的咒语、原主跪在地上，颤抖着伸出手腕……
“我想起来了！”她抓住沈清霜的衣袖，“是三个月前！有人骗我去后山禁地，说能帮我提升灵根……”
沈清霜眼神微动：“谁？”
“我不知道，他戴着面具……”楚云昭声音发抖，“但我记得他的剑，剑柄上有三道血痕！”
沈清霜周身气息陡然一沉。
“血痕剑……玄冥长老？”
楚云昭心头巨震。
玄冥长老，原著里潜伏在仙门的魔族奸细，后期才被揭穿！
沈清霜忽然收手，转身取出一只玉瓶：“喝下去。”
“这是什么？”
“能暂时压制魔契的药。”他语气淡漠，“若三日内找不到解咒之法，你必死无疑。”
楚云昭接过玉瓶，突然想起什么：“师尊为何帮我？”
沈清霜垂眸看她，忽然轻笑：“因为……”
他俯身在她耳边，温热呼吸拂过颈侧：
“你的秘密，我还没挖完呢。”
*
午时的药峰雾气缭绕，楚云昭踩着点赶到约定地点时，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魔契的纹路在衣领下隐隐发烫，沈清霜给的药只能压制痛感，却阻止不了黑纹向心口蔓延。更糟的是，她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
“啪！”
一颗石子突然砸在她脚边。
竹林深处，苏灵儿杏黄衣裙格外醒目。她抱臂倚在青石旁，腰间玉佩随动作轻晃，脸上却不见往日温柔笑意。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楚云昭硬着头皮上前：“苏师姐找我有事？”
"这话该我问你。"苏灵儿指尖突然弹出一缕药粉，楚云昭猝不及防吸入，顿时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她已被捆仙索绑在石椅上，四周结界青光流转——是隔音阵！
“昨夜寒潭边的人是你。”苏灵儿俯身，发间银针抵住她咽喉，"说，为什么冒充我？"
银针淬了麻药，楚云昭半边身子开始发木。她盯着苏灵儿腰间的药囊，突然福至心灵：“你配的抑魔散……少了一味龙息草。”
苏灵儿瞳孔骤缩。
这是苏家秘方，连药峰长老都不知完整配方！
“我不仅知道这个，”楚云昭压低声音，“还知道玄冥长老在用活人试药，而你弟弟……就是下一个。”
原著里这段剧情在中期才揭露，苏灵儿浑身剧震，银针"当啷"落地：“你怎么会……”
“因为沈清霜让我盯着他。”楚云昭赌上全部演技，“昨夜寒潭，本就是为查此事。”
结界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
苏灵儿猛地回头，楚云昭却看见她袖中滑落的传讯符。
上面血字未干：
“戌时地牢，救阿衡”
苏灵儿的脸色在看见传讯符的瞬间变得惨白。
“不可能......”她指尖发颤，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阿衡明明在药峰静养，怎么会......”
楚云昭盯着符纸上未干的血迹，心跳如擂。
原著里，苏灵儿的弟弟苏衡确实被玄冥长老抓去试药，但那应该是三个月后的剧情！
【系统，剧情线提前了？】
【检测到世界线变动：由于宿主介入，关键事件"活人试药"触发时间提前】
楚云昭：“……”
这蝴蝶效应也太离谱了！
“你刚才说……”苏灵儿猛地转向她，杏眼里布满血丝，“是仙君让你查玄冥？”
楚云昭硬
这倒不算完全撒谎。原著后期，玄冥长老确实是魔族安插在仙门的暗棋。
苏灵儿死死攥着传讯符，突然挥手解开捆仙索：“戌时地牢，你跟我一起去。”
"我？"楚云昭揉着发麻的手腕，“可师尊让我……”
“仙君若真在查此事，就不会拦你。”苏灵儿冷笑，“除非你刚才都在说谎。”
楚云昭哑口无言。
回玉衡峰的路上，楚云昭总觉得有视线黏在背上。
转过山道时，她突然蹲下系鞋带。
“唰！”
一道白影从树梢掠过，快得像是错觉。
但楚云昭看清了：那是沈清霜的霜天剑穗。
【他在跟踪我？】
【分析：目标对象行为符合"监视可疑人物"逻辑】
楚云昭磨了磨牙。
看来她那套说辞根本没骗过他！
清心殿内，沈清霜正在擦拭剑刃。见她进来，头也不抬道：“药峰的花蜜可还香甜？”
果然被发现了！
楚云昭索性破罐破摔：“弟子是去查玄冥长老了。”
剑锋擦过指腹，血珠滚落。沈清霜终于抬眼：“哦？”
“他抓了苏灵儿弟弟试药。”她亮出手腕魔契，“而且这玩意……可能也跟他有关。”
沈清霜突然起身。
冰凉指尖抚过她锁骨下的咒纹，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翳：“戌时地牢？”
楚云昭毛骨悚然——他连这都知道？！
“本座同去。”
“不行！”她脱口而出，“苏师姐说……”
剑鞘抵住她咽喉，沈清霜笑得温柔：“说什么？”
“说......”楚云昭咽了口唾沫，“说您若现身会打草惊蛇……”
戌时的地牢阴冷潮湿。
楚云昭贴着隐身符，跟在苏灵儿身后。黑暗中传来铁链碰撞声，还有......
“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拐角处，她看见终生难忘的一幕。
玄冥长老的黑袍拖在地上，正弯腰查看铁笼里的少年。而笼外跪着几个外门弟子，脖颈插着竹管，鲜血汩汩流入陶罐。
“这次的血质量太差。”玄冥嘶哑道，“换灵根期的来。”
苏灵儿浑身发抖，楚云昭急忙按住她拔刀的手。
现在冲出去就是送死！
“仙君说得没错。”她凑到苏灵儿耳边，“得先找到令弟……”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咔哒"轻响。
楚云昭僵硬回头，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是魔傀！
“跑！”她拽着苏灵儿暴退。
魔傀的利爪擦着她脸颊划过，隐身符瞬间燃烧。玄冥长老霍然转身：“谁？！”
地牢石门轰然闭合。
黑暗中，楚云昭摸到满手黏腻——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