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符霁聿正陪着程明杼吃饭。
“怎么了？”程明杼看自家弟弟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符霁聿抬头，神色不明：“她要分手。”
程明杼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抬手往符霁聿的碗里夹了些他爱吃的菜。
“要把钱退给人家吗？”程明杼忽然想起那笔突如其来的钱财，开口问。
符霁聿夹了口菜，回：“不要。”
“那退了吧。”程明杼没有犹豫，立刻发消息给助理让他去办。
符霁聿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再说钱的事，只是苦恼：“可是我本来打算让她教我物理的。”
“你高一的时候不是说认识一个物理天才？”程明杼放下手机，继续夹菜。
“他说我太蠢了。”
“他说的也是事实。”程明杼话音刚落，便收到了符霁聿恼怒的视线，于是立刻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不问问她为什么？”
“不用。”符霁聿想起少女那天说的话，头低了下来。
程明杼对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也不太清楚，只能尽量避开话题，转问道：“周少爷今年不是也要去白下吗？”
周珏出自周家，周家在靖川也算的上是赫赫有名的家族了。
可惜，周珏的父母早早地便离了婚，而本跟着母亲生活的周珏在10岁时与母亲大吵了一架后被母亲送到了周家。
周家虽好，但周父早已再婚，新的妻子沈菲幼时便喜欢周父，多次想要插足周珏父母的婚姻都不如愿。好不容易熬到周珏父母两人婚变，这才抓住机会得以上位。
因多年的苦苦挣扎，沈菲早已将周珏的母亲视为眼中钉，连带着周珏也成了她泄气的对象。
可周珏是个争气的，全面发展，深得周家长辈的喜爱。每每到了与其它家族攀比的时刻，周珏便是周家人最好的炫耀对象。
此次去白下，明面上是与沈菲争吵后的离家出走，但真正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需要我帮你回顾一下他的所作所为吗？”符霁聿默默在心里对周珏翻了个白眼。
程明杼再一次沉默：“不用了，吃饭吧。”
“你帮我跟姐说说不行吗？”符霁聿不死心，放下筷子委屈地盯着程明杼。
程明杼转过头不去看他，他最受不了符霁聿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狠心道：“你不如去求你姐夫。”
“那还是算了。”符霁聿叹了口气。
杭前公馆
晚上九点，月亮已经高高挂起。
符霁聿与程明杼吃完饭后便一起回来了。据程明杼所言，他们公司昨天刚刚完成了一个大项目，他给全公司都放了一天假，包括他自己。
主要是给自己。
这个公馆是喻思弦给符霁聿十二岁的生日礼物。喻思弦怀孕后，符霁聿自己便要求搬了过来，连带着之前一直跟着付以祉的管家。
待到孩子出生以后，喻思弦和付以祉便要时不时过来住几天。说是看到孩子心烦，但符霁聿明白他们的用意，他们是想来陪陪自己。
就比如现在。整个公馆热闹的要死。
当初装修的时候，符霁聿自己提了点意见，整体还算比较现代。
三楼住着喻思弦和付以祉。
一楼则给了住家阿姨和管家。
整个二楼有三间卧室，一间程明杼的，一间符霁聿的，还有一间周珏的。
本来周珏那间是要给喻赫定的，但是周珏知道后便死皮赖脸地抢了过去。
为此喻赫定还仇视了周珏一个星期，只能抱着被子抢占了书房。硬生生把符霁聿的书房改成了他的卧室。
此刻，周珏理所当然地霸占了符霁聿的床，偏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问：“你就不问问她为什么？”
他从周家回来后就一直呆在这里，也没出去跟别的少爷一起鬼混。
“有什么好问的，她本来就不喜欢我。”符霁聿把手柄放到一旁，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水杯。
“但这也太快了吧。三天都不够！”周珏翻了个身，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
“可能遇到比我更符合她心意的人了呗。”符霁聿倒是觉得无所谓，本来就太草率了些。
周珏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又问道：“要不我去帮你查一下她？我觉得她有点眼熟的。”
符霁聿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这么正义了？”
周珏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再接话。
“行了。想吃什么？我跟阿姨说一声。”周珏才刚醒，想来是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茄子睡了吗，让他起来陪我吃。”周珏问。
“你自己去看看。”符霁聿懒得参与两人的战争，继续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左手手腕上的表盘。
周珏自己翻身下床，推开房门往外走，要去找喻赫定。
没过多久，门外全是喻赫定不满的抱怨以及周珏的哄骗。
符霁聿把手表取下，又戴上。
其实他也很想问问江梣州为什么。
明明说好了的。
“小鱼？”磁性温柔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传来。
符霁聿抬头望去，只见付以祉倚在门口，暖黄色的睡衣服将霸总气质掩盖得荡然无存。
“姐夫。”符霁聿站起身来。
付以祉朝他笑了笑，边走边不客气地说道：“你姐说你分手了，我来慰问一下。”
“姐姐的消息永远这么快。”符霁聿叹了口气，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分个手整个世界都知道了，明明这段感情甚至还不算开始。现在每个人的态度让他恍惚到以为自己真的谈了一段正儿八经的恋爱，还是父母见过面准备订婚的那种。
“怎么？”付以祉踢了他一脚，在他身旁坐下，又接着：“真喜欢人家？”
符霁聿没动，脸上摆满无奈。
喻赫定那小子是不会主动跟任何人说关于他的事的，除了周珏。
程明杼知道他的性子，所以更不会去跟喻思弦说些什么。
那姐姐是从哪里知道的？
“行了，正好我还怕你想撕毁你去年刚立下的承诺呢。我们家风可不能忘啊。”付以祉张口就来。
符霁聿歪头看他，勉强道：“是是是。”
虽然他实在是没听说过什么家风。
更何况，他可是处在被动的那一方。
...
第二天一早，晨晖初显。
江梣州拖着疲惫的身子坚强地做了晨练。
这个党翎遥是真不知道给她放点水啊，拳拳到肉。江梣州骂骂咧咧地在外面吃了早饭，又慢慢悠悠地晃回家把自己锁在了书房刷卷子。
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迅速地掌握高中所有知识考点，确保能够完全的融会贯通而不是仅仅只会做题。
市面上的练习册，江梣州已经刷的差不多了。等到开学，就可以清闲一点，只专注于面对学校教学组出的题目，在校期间也不用太辛苦。
林化从许厝积那里知道她已经回来了，特地打电话来通知她晚上一起去吃个饭。
倒也是辛苦她百忙之中抽出身来，所以江梣州穿了双小皮鞋，尽量装一装淑女。
晚上，林化让她的助理过来接她。
这位男助理应该是新招的，江梣州没有见过。有些清澈的活力，不似之前那位虽全面但死气沉沉。
“江小姐。”冯浩哲为江梣州打开了车门，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司机的角色里。
江梣州只是点了点头，坐了上去。她没有要跟完全陌生的人交谈的心思。
冯浩哲也并不在意她的态度，意识到她的沉默后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快速地发动了车子。
一个助理要学的第一步便是看人脸色。
餐厅距离律所很近，江梣州毫不意外。林化很喜欢这里的菜品以及地理位置，来的非常之勤，勤到可以跟老板谈天说地。
望着熟悉的江景，吃着一成不变的菜色，江梣州以前总觉得林化是个非常念旧的人。但事实却告诉她，并不是。
又或许，她是。
只不过是江梣州对她的了解太少了。
但，那又如何。
从前江梣州总是试图去摸索，林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的母亲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可惜，她还没有摸索出来，就长大了，大到她不再需要母亲的陪伴，不再渴望母亲的情感。
一切变得无所谓起来。
也可能，这并不算真正的长大吧。
“阿橙。”成熟魅惑的声音袭来，江梣州站了起来，转身向林化问好。
待林化坐下，江梣州才跟着落座。
“怎么不让他们先上菜？”林化皱着眉，脸上精致的妆容随着表情的变化变得灵动起来，可谓美人无惧岁月长。
“还不饿。”江梣州话还没说完，服务员便迅速布置好了前菜。
林化吃了几口，便开始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试图表现出她对女儿的关心。
江梣州半真半假地一一答复，表现地很平淡。她并不恨自己的母亲，但也说不上爱。
在一来一回中，时间过的也算快，林化放下餐具，“你爸过两天会到白下。你要不要跟他见一面？”
“不用了。”江梣州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她并不是很想跟她多年未见的老父亲上演一场亲情戏码。毕竟他与林化不同，他没有付出过时间。
林化没有劝阻，表示自己知道了。又说：“我让马叔过来接你，我还有个会。”
马叔是林家的司机，从小看着林化长大的。后来年纪稍大了，林化的母亲宁迎，便让马叔退了下来，跟着管家做事。
自从林化离婚搬回白下后，便时不时让马叔接送，回去陪老人吃顿饭。次数多了，宁迎干脆让马叔只听林化差遣。
“不用了，我想随便逛逛。”餐厅对面的那栋楼是整个白下最大的商场，在全国都能称得上是很有名。
“行。正好昨天刚办下来一张副卡，你拿去试试。”林化从包里摸出了卡，放在江梣州面前，随后站起来。
她和她的前夫，对钱向来是毫不吝啬的。
江梣州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冯浩哲看准时机大步走来，伸手接过林化的包。紧跟在林化身后，一齐往外走去。
高楼林立的城市布满霓虹，街上的每一位行人皆优雅得体。
江梣州慢慢地前行着，往自己的目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