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晋南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巡演结束后,接下来怎么打算?”
刚才在车上周晋南就想开口问。
仲知夏紧握水杯,热度透过玻璃传递来掌心:“我的工作重心和资源这么多年都在国外。”
“工作可以转移。”
“周晋南。”她抬头看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视线与她齐平。
“我想问你——”他的目光直直望进她的眼底,“如果我现在正式追求你,你会不会考虑留下来?”
仲知夏完全僵住了。
她设想过无数种重逢后的场景,却唯独没料想到这一种。
那个曾经骄傲到不肯低头解释一句的周晋南,如今蹲在她的面前,眼神认真得让她心颤。
小咪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用尾巴扫了扫周晋南的手背,像是在打哈欠。
“你……”她的声音有些发紧,“你知道我的身份,如果我们……”
“我不在乎这些。”
“你的家里人呢……粉丝和媒体……”当年她说走就走,她想过他的爸妈该如何看她。
“仲知夏。”他打断她,一字一顿,“七年前我放你走,是因为我以为那是你放弃我了,但现在我知道了,你想要的,从来都是安全感。”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温度灼人:“这一次,你看我表现,好吗?”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小咪黄白的毛发上,暖洋洋的。
仲知夏望着眼前这个为了她养了七年猫的男人,突然觉得,或许有些故事,可以重新开始。
……
康雨鑫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和托盘相碰发出一声脆响。
窗外是周家老宅的花园,入秋后的阳光暖暖的但也带着一丝凉意,她盯着那些阳光洒下来跳动的光点,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今早的娱乐新闻头条——
#仲知夏巡演国内继续进行#
#周晋南现身演唱会后台#
照片里,那个在国内消失了七年的女孩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而她的儿子,站在后台的阴影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道身影。
“夫人,黎小姐到了。”关家轻声通报。
康雨鑫回过神,整理了一下披肩:“请她进来。”
黎安然穿着一身米色套装,踩着高跟鞋走进茶室,笑容得体:“阿姨,好久不见。”
“安然来了,坐。”康雨鑫示意佣人上茶,“最近工作忙吗?”
“事情多了些,才有时间来见您。”黎安然结果茶杯,细品一口,“阿姨今天找我是……?”
“晋南最近,是不是又去找了那个仲知夏了?”
黎安然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杯缘,笑容淡了几分:“阿姨,这您应该直接问周晋南。”
“他要是肯说……”康雨鑫叹了口气,“那孩子自从七年前那件事,一直对我们心里或许或少的埋怨,就没怎么和我交过心了。”
茶香四溢,黎安然望着杯中漂浮的茶叶,突然觉得很讽刺。
七年了,她一直在等周晋南,想扮演‘未婚妻’的身份,一直让外界的人有种错觉,不管有没有结婚,他周晋南身边一直挂着一个名字那就是‘黎安然’,可到头来,只要仲知夏一出现,所有人都知道——
黎安然从来就不是选项。
“阿姨。”她放下茶杯,直视康雨馨的眼睛,“周晋南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
康雨鑫癔症。
“七年前两家就有意联姻,而当时仲知夏是看到了联姻消息才选择一声不响出国,本身周晋南是要陪她出国的,而周晋南为了气仲知夏才没有和她解释罢了。”黎安然在康雨鑫面前假装苦笑,“我只是个工具人罢了。”
茶室里陷入沉默。
康雨鑫想起儿子这些年的变化——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那个傲娇的少年,变得车模挂念;那个滴酒不沾的少年,开始整夜整夜地喝酒才能入睡;最严重的那段时间里,他甚至会在睡梦中喊出“知夏”这个名字。
作为母亲,她清楚她儿子心里装着谁。
可正是清楚,她才觉得可怕。
“安然,你不懂。”康雨鑫回视她的目光,“当年仲知夏走的又多决绝?连一句解释都不想要,现在她回来,谁知道是不是冲着周家的资源?娱乐圈的人,有几个是真心的?”
黎安然摇摇头:“阿姨,仲知夏现在已经国际巨星了,她不需要攀附谁。”虽然黎安然不想承认,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在周晋南心里,仲知夏都有过人之处。
“那她为什么——”
“因为周晋南等了她七年。”黎安然打断,“这就是我们插手不了的原因。”
康雨鑫哑然。
她突然想起有次去儿子公寓里看到的一幕——
整个书房里,整整齐齐地放着好几本剪报集,都是打印出来的,每一页都是肿知夏这些年在海外的新闻,有些页面都已经微微泛黄,边角却平整得没有意思褶皱,像是被人反复摩擦过。
那一刻,她才承认,儿子从来没有放下过。
“那他在京城里不让仲知夏的新闻出现在任何荧幕里呢……”康雨鑫自顾自道。
“只有这样他才能和自己和解吧,不是她不回来,是他不允许……”
黎安然突然起身告辞,临走时突然回头:“阿姨,七年了……”
直到仲知夏回来,她想赶她走发了绯闻新闻,结果周晋南直接回应此事,找她放狠话,一点也没顾及两家的面子,不说有没有释然,只是……
黎安然上了车,久久未动。
放弃吗?
待黎安然离开后,管家上前询问:“夫人,准备晚餐吗?”
“不用了。”她摆摆手。
周晋南的公寓里,仲知夏正蹲在地上给小咪梳毛。
小咪舒服地一直咕噜咕噜,时不时用脑袋蹭她的手心。
“它真的很喜欢你。”和七年前一样,后半句周晋南没说出口。
仲知夏抬起头,逆着光看他:“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它的呢?”
“从你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