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余楸坐在自家堂屋的木凳上,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眼睛时不时往门口瞟。

    她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而原朗就是那个即将宣布判决的法官。

    “你能不能别转了?”

    余母从厨房探出头来,“转得我头晕。”

    “妈!”

    余楸压低声音,“您能不能别这么淡定?一会儿他来了您可别...…”

    “别什么?”

    余母擦了擦手,笑眯眯地问,“别为难你那小男朋友?”

    余楸的脸“腾”地红了:“哎呀妈!什么小男朋友……”

    他明明整个人都很大只好吗?!

    余母和刚进门的余父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余父放下手里的渔网,意味深长地说:“要不是你妈撞见了,还打算瞒我们多久?”

    余楸正要解释,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的心跳瞬间加速,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原朗今天穿了件挺括的白衬衫,黑色休闲裤,手里还提着两盒精致的礼盒。

    他站在门口,礼貌地敲了敲敞开的院门:“余叔,余婶。”

    余楸瞪大眼睛,这人怎么一副回自己家的样子?

    “哎呀,原书记来了!”余母热情地迎上去,“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呀!”

    “应该的。”原朗微笑着递上礼盒,“这是京城带来的茶叶和补品,听说叔叔喜欢喝茶。”

    余父眼睛一亮,接过茶叶闻了闻:“好茶!”

    余楸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人寒暄,原朗居然和她爸聊起了茶叶品种,还说得头头是道。

    这人是偷偷补课了吗?

    “那个...…”余楸弱弱地举手。

    “你们要不要坐下聊?”

    四人落座后,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余楸紧张得手心冒汗,原朗却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叔叔阿姨,”他突然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我今天来,是想正式告诉您二位,我在和余楸交往。”

    余楸一口茶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不是这家伙这么直接的吗?!

    能不能稍微委婉一点呀!

    余父余母对视一眼,余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就说嘛,上次在村委会...…”

    “妈!别说了!”余楸羞得想钻地缝。

    原朗却笑了:“阿姨慧眼如炬。其实我喜欢余楸很久了,从她第一次在村委会会议上怼我开始。”

    余父饶有兴趣地问:“哦?她怎么怼你的?”

    “爸!”余楸绝望地捂住脸。

    原朗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余楸当初如何据理力争,为村民争取利益。余父听得连连点头,余母则一脸“我女儿真棒”的骄傲表情。

    聊着聊着,余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哎呀,我上次还跟秋秋开玩笑,说原书记这么优秀,你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余楸直接扑过去把妈妈的嘴巴捂住。

    “原来,你这么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啊。”男人的语气满是调笑。

    余父余母被逗笑了。余母起身往厨房走:“留下来吃饭吧,正好今天买了新鲜的鱼。”

    “我来帮忙。”原朗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余楸愣在原地。

    这就过关了?没有盘问家世背景?没有考验人品?她爸妈就这么轻易地把女儿“卖”了?

    厨房里,原朗已经熟练地坐在灶台前拉风箱。火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白衬衫的袖口沾上了灶灰,却丝毫不减他的气质。

    余楸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暖流。

    这个在京城长大的少爷,此刻坐在她家简陋的灶台前,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她心动。

    “别看了别看了,以后还有得看。”

    余母递给她一把葱,“剥葱去。”

    饭桌上,原朗和余父聊得热火朝天,从蟹塘管理到乡村振兴,再到京城的变化。余母不时插话,三人其乐融融。

    余楸默默扒着饭,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谁才是亲生的啊?

    “原朗啊,”余母突然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呀?”

    余楸筷子一顿,紧张地看向原朗。只见他神色如常:“我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在京城做生意。上次来村里的沈律师,其实是我后妈。”

    饭桌上安静了一瞬。

    余母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好孩子,辛苦了。”

    余楸在桌下悄悄握住原朗的手,轻轻捏了捏。他回握住她,嘴角扬起一个安抚的笑。

    饭后,原朗主动帮忙收拾碗筷。余楸看着他灰扑扑的脸和衬衫,默默去打了盆温水,拧了条毛巾。

    “低头。”她命令道。

    原朗乖乖弯腰,让她擦去脸上的灶灰。余楸动作轻柔,指尖偶尔蹭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

    “其实,你不用这么献殷勤,”她小声嘀咕,“感觉...…”

    “怪怪的。”

    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些她看过的八点档狗血剧,男主前期无微不至,婚后原形毕露。

    原朗会是那样的人吗?

    但转念一想,要是他敢不做人,她就往他被窝里塞满螃蟹,咬得他哭着叫姐姐。

    “你觉得我在献殷勤?”原朗握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笑意。

    “余小秋,我哪次来你家没有忙前忙后?我哪次让你饿到了吗?嗯?”

    说完,他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然后偷笑着溜去了客厅。

    余楸摸着被捏的鼻子,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了。

    送原朗到门口时,夕阳已经西沉。余楸绞着手指:“后天晚上,七点,别忘记啦。”

    “忘记什么也不会忘记这个。”原朗低头看她,眼中盛满温柔。

    “那你回去吧,下午还要去女孩之家,这些天我都在休息,小樱一个人忙不过来,得赶紧去帮她。”

    原朗却没动,只是盯着她看。

    “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余楸压抑住狂跳的心脏,低头看着地面。

    “那个...…再见?”

    “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什么?”

    原朗突然凑近,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转身就跑,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年。余楸愣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碰了碰被亲的地方。

    “什么啊。”她嘟囔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一转身,却看见爸妈趴在窗台上,见她看过来,立刻假装看风景:“没看见啊!什么都没看见啊!”

    余楸扶额叹息,心里却甜得像灌了蜜。

    *

    厨房里,余楸手忙脚乱地翻动着锅铲,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第三次尝了尝红烧肉的咸淡,皱着眉头又加了一勺糖。

    “爸!妈!你们不是说要去看二姑吗?”她朝客厅喊道,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微发尖。

    余母从门边探出头,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这就走,这就走。不过秋秋啊,你确定不需要帮忙?上次你做红烧肉差点把锅烧穿。”

    “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余楸红着脸把母亲往外推,“快去吧,二姑不是等着你们吗?”

    看着父母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余楸长舒一口气,转身回到灶台前。

    今天是原朗的生日,她计划了一周的惊喜可不能搞砸了。

    事情要从上周说起。她本想去县城给原朗买个礼物,毕竟两人正式交往了,总该送点什么。结果在街上偶遇裴知路,闲聊中意外得知再过几天就是原朗生日。

    “他不怎么过生日的,”裴知路当时这么说,“从他妈妈去世后就不怎么过了。虽然沈姨会给他送礼物,但也就这样了。大部分时候,他一个人窝在房间里,或者是跟我喝酒。”

    余楸想给原朗过生日,想让他开心。

    今天正好原朗去邻村考察,她特意支开父母,准备大展身手。

    “红烧肉、清蒸鱼、油焖虾...…”余楸数着菜名,突然闻到一股焦味,“糟了!”

    她手忙脚乱地关火,还是晚了一步——锅底的肉有些发黑了。

    正当她懊恼时,一双温暖的手突然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

    余楸吓得差点跳起来,转身就对上了原朗含笑的眼睛。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好看的锁骨。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发梢有些湿,像是刚洗过脸。

    “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余楸结结巴巴地问,下意识用身体挡住灶台。

    原朗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带着疲惫的撒娇:“累死了,跑了三个村子,腿都要断了。”

    他蹭了蹭她的颈窝,“让我抱会儿充充电。”

    余楸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

    她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像只大型犬一样黏着自己。原朗的呼吸喷在她耳畔,痒痒的,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

    “不是说考察到晚上吗?”

    她玩着他的袖扣,轻声问。

    “想你了,就提前回来了。”

    原朗的声音闷闷的,“结果一到家发现没人,猜你肯定在这儿。”

    余楸转身戳了戳他的胸口:“油嘴滑舌的家伙。”

    “饿不饿?”

    “饿。”原朗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你喂我?”

    “想得美!”

    余楸红着脸推开他,“去洗手,马上开饭。”

    原朗笑着去洗手间,余楸赶紧把烧焦的红烧肉藏在最下面,把其他菜端上桌。

    她还特意准备了两瓶冰镇青岛啤酒,和一个小蛋糕——虽然形状有点歪,但好歹是她亲手做的。

    “哇,今天什么日子?”

    原朗擦着手走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这么丰盛。”

    余楸故作镇定:“就...…普通日子啊。快坐下吃饭。”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给窗户边的小木桌染上一层宁静又温馨的银色。

    原朗夹了块鱼肉放到余楸碗里,笑着说:“要是点上蜡烛,就是烛光晚餐了。”

    这句话正中余楸下怀。她强忍着笑意,起身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蜡烛,一根根插在小蛋糕上。

    原朗愣住了:“这是...…”

    “生日快乐。”

    余楸轻声说,点燃蜡烛,“许个愿吧。”

    烛光在原朗深邃的眼中跳动,映照出他罕见的怔忡表情。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闭上眼睛,虔诚地许了个愿,然后吹灭蜡烛。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男人的声音有些哑。

    “秘密。”

    余楸得意地眨眨眼,给他倒了杯啤酒,“尝尝,特意冰镇的。”

    玻璃杯在月光下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冰凉的啤酒滑过喉咙,带着微微的苦涩和回甘。

    原朗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余楸的脸,腻人的甜味自眼神里倾泻。

    他抿了口酒:“自从我妈走后,我就不喜欢过生日了。”

    “但是今年的生日,我过得很开心。”

    余楸心头一酸,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开心就好。”

    “以后的每个生日,我都陪你过。”

    原朗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轻轻捏了捏:“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谁反悔谁是小狗!”

    两人相视一笑。

    余楸突然想起什么,红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给你的礼物,做得不太好,你别笑话。”

    原朗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两个小小的陶土人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和一个穿着衬衫的男孩,手牵着手站在一片小荷叶上。虽然做工粗糙,但神态活灵活现。

    “这是...…”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人偶。

    “我们呀。”余楸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跟村口的张爷爷学了一周才做出来的。本来想做更精致的,但时间来不及了。只能勉强做成这样了。”

    原朗突然站起身,绕过桌子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余楸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得很快,隔着衬衫传来有力的震动。

    “我很喜欢。”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余楸的脸埋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心里甜滋滋的。

    原朗轻轻捧起她的脸,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余楸看着他越来越近的面庞,下意识闭上眼睛。等了半天却没有预料中的触感,她疑惑地睁开眼,发现原朗正坏笑着看她。

    “这么想我亲你吗?“他促狭地问。

    “才没有!“余楸羞恼地推开他。

    “可我想亲你。”

    下一秒,原朗直接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上来。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啤酒的麦芽香气。余楸的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膀,感受着他炽热的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余楸才被放开。

    “你可不可以,送我一份生日礼物?”

    原朗盯着她看,语气幼稚又霸道。

    余楸觉得他真的很贪心,自己准备了烛光晚餐,还被他亲得七荤八素的,居然还想要礼物。

    可是,生日嘛,寿星最大。

    她还是顺着问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跟我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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