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望春园持续在店门口做“试吃”活动,吸引了很多行人的驻足,店铺门前一直熙熙攘攘。于是很快,关于“东城新开了一家叫‘望春园’的铺子,专做新式糕点”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那些喜食糕点的小姐贵夫们,纷纷派出自家的奴仆,来望春园采买。于是望春园的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人们对于新鲜的食物,分享欲都比较强。这些来采买的人,往往一个人就要买很多,买回去以后,他们的主子还要给身边的三姑六婆分一分。
所以,有时刚出一炉,就被一个人给包圆了。反正这些贵人们也不差钱。这样一来,排在队伍后面的人就不乐意了。他们在日头底下一排队排了半个时辰甚至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等到出炉了,结果却被前面的一个人给买光了,于是不少人抗议。
亦安这几日一直坐在铺子的后院里看着,突然见灵琦急匆匆地从前面跑了过来,满脸焦急之色。
“这是怎么了?”亦安不禁蹙眉问道。
“东家,不好了,前面打起来了。”灵琦忙道。
“为何打架?”亦安道。
随后灵琦便把有人把刚出炉的点心给包圆了、后面的人抗议的事给讲述了一下。
“这个好办,你办事要灵活一点。如果看排队的人多,你就告知顾客,今日限购。每人每样只能买十个。如果排队的人不多的话,就不需要限购了。”亦安道。
随后便让人找来了一个木板,让昭善在上面写上“每人每样限购十份”的字样。然后让灵琦把木牌挂在了门口。同时也下令适当延长营业时间,反正此时三更起才宵禁。
“看来人们对新式食品的接受度还是很高的,是不是可以考虑开分店了?”亦安暗自盘算道。忙碌了一天之后,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张府。简单地用过了晚膳,她便去了宜兰园,打算跟王氏商量开分店的事情。
结果她刚到宜兰园,就见大堂嫂杨氏笑盈盈地走了进来。亦安忙起身问安,杨氏见到亦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这让亦安有些疑惑,直觉觉得杨氏乎是有事相求。
“三妹妹,听说你开的糕点铺子生意特别火爆,好多人都去排队买,我听说有人在望春园门口排队排了半日,都没能买上。”杨氏笑着道。
“嫂子说笑了,生意也没好到这个地步。只不过是我铺子的糕点样式比较新颖,大家都想尝个鲜罢了”亦安谦虚地道。
“哎呀,要不我说咱家三妹就是心灵手巧,你做点心的手艺,比那些大厨都强。那些厨娘也琢磨不出这些新奇的点心来。”杨氏不遗余力地夸赞道。
“你可别夸她了,她这人不禁夸。”王氏笑着对杨氏道。
“二婶儿,我也没有虚夸。我娘家侄女昨日派人去望春园买蛋挞来着,她本打算多买一些送人的,结果听人说,望春园限购,每人每样一次只能买十个。”杨氏道。
“没错儿,最近排队的人太多,倘若前面的人买的多了,后面的人就买不到了。不得已,只能限购了。”亦安解释道。
“哎,看来你这铺子的生意是真的好,嫂子我啊,羡慕得紧的呢。”杨氏惊叹道,“我侄女也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说望春园是你开的,所以她就派人来托我,想多买一些糕点。她们后日要去踏青,打算带给她的朋友们尝尝。”
“这样啊,从铺子里那边拿的话,恐怕是不行。在那边排队的人太多了,每出一炉,不到一刻钟就被抢光了。”亦安道。
杨氏闻言,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哼,往常瞧着她还是个好的。没想到屁大的一点事求到她头上,她就端起架子来了。”杨氏暗自腹诽道。嘴上却依然说着:“没关系,给三妹妹添麻烦了。”
“你这丫头,真是死脑筋,你让那些做点心的厨娘,偷偷留出一点来,不就成了吗?外面排队的人哪里能知道?”王氏见杨氏脸色不对,急忙说道。
“我还没说完呢,你们着急什么呢。”亦安笑着道,“你们忘了,我院子里也有一个面包窖,我明日让灵欣和灵烟她们在家做点,你们想要多少都成。”
亦安打算明日多做一些,等做完了,给各房都送一点过去。不然只给杨氏送的话,其他房该有意见了。
“我把这茬儿给忘了。”杨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又道:“我侄女说想买二十个蛋挞,三十个牛角包,三十个麦芬蛋糕。”
“没问题,明日做好以后,我就派给您送过去。”亦安爽快地道。
“总共多少钱?我替她把钱付了。”杨氏道。
“大嫂这就见外了不是?咱们给亲戚家送点糕点,怎么就能收钱呢?咱家又不是破落户。”亦安道。
“是啊,一点糕点而已,收什么钱啊。”王氏也道。
杨氏感谢地笑了笑,也不好意思再提付钱的事。接下来,她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起身告辞了。
“看来你这铺子生意是真不赖啊。”杨氏走了以后,王氏拉着亦安的手,笑眯眯地说道。
“目下看起来还成,我粗略算了一下,照这样发展下去,这家铺子一年能净赚小一千两银子。”亦安笑着道。
“这么多啊,没想到一家小小的糕点铺子,居然也能这么赚钱。我之前听人家说,一般的糕点铺子,一年也就赚几百两就算是不错的了。”王氏惊喜道。
“您也说了,那是一般的铺子,我做的这几样糕点,样式口味儿都很新颖,价格卖得贵,所以利润也就比他们高了。”亦安毫不谦虚地道。
“嗯,是这么一个道理。你赚的钱,你自己攒着。等你出嫁的时候,这家铺子,就是你的嫁妆之一。”王氏道。
“娘,等我攒够了钱,首先得还从您这儿借的一千两,剩下的才是我自己赚的。”亦安道。
“娘不用你还,大不了把这一千两银子,从你的嫁妆里扣掉。”王氏调侃道。
“那还不一样吗?还是算计不过您。”亦安依偎在王氏的身边,撒娇道。
“娘,我想跟您商量件事儿,我想再开一家分店。”亦安认真地说道。
“开分店?会不会太早了一点。”王氏皱眉思索道,“要不再观察一段时日?你这铺子目下看来是很火,大家也就是吃个新鲜,但就怕过几日,这个新鲜劲儿一过,生意就没这么好了。”
“娘所虑极是,不过我有信心,这个铺子能一直火下去。毕竟我们的烘焙点心确实好吃啊,而且口味儿也是独一份儿的。”亦安道。
她早就预料到,开分店的事,王氏不会轻易同意,所以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不过这个计划,她依旧得慢慢执行着,首先她打算再采买四个会做面食的厨娘,先把她们培养出来,等她们的烘焙技术成熟了,到时就可以直接派到分店里去。
这日早上,礼部衙门里,张振谦应过卯,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见坐在他对面的同僚陈志和,手里拿着一个牛角包,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张振谦和他关系不错,俩人是同年的进士,也是同一年分到了礼部做事,平常私底下喜欢开开玩笑,相互打趣儿。
“吃得很香啊,贵府没有给你预备早膳啊?”张振谦对埋头苦吃地陈志同道。
“今儿早起得有点迟了,夫人就给我带上了这个点心。你要不要来一点?这点心口感不错。”陈志同道。
“不用啦,你留着自己吃吧。”张振谦道。
“我说的是真的,这种糕点我猜你都不一定吃过。口感实在好,有一股奶香味儿。这是夫人昨日派人去一家新开的叫望春园的铺子里买的。据说那被派去的婆子,排队排了老半天才买到的。”陈志同边吃边道。
张振谦嘴角微微翘起,心里也有一丝得意。他听妻子说过,女儿开的糕点铺子,生意特别好,没想是这般好。
于是他傲娇地道:“这点心啊,我半个月前就吃过了,而且是天天吃,我吃得都有些腻了。”
“你就吹牛吧,那个铺子才开张不到半个月。”陈志同不屑地道。
“我没吹牛,那个望春园是鄙人的小女开的铺子。”张振谦捋了捋胡须,颇有些得意地道。
陈志和闻言,抬起头认真地端详张振谦的眼神,确定他不是瞎说的。于是便道:“你家厨娘从哪里学来的这手艺?之前可真是没吃过这种点心啊。”
“哎,这点心可不是厨娘的手艺,是我闺女自己琢磨出来的。前些日子,她让人在她住的院子里置了一个炉子,说是什么面包窖,天天在院子里折腾着烤什么蛋挞、面包之类的东西。大家尝了之后,都说好吃,所以她就在东城开了一家铺子。”张振谦道。
“哎呀,你闺女可真是心灵手巧呐,你儿子也争气,我都开始羡慕老兄你了。”陈志和诚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