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的话自然不能食言,褚潇收下了来自四殿下爱心满满的惊喜,特意清理出了地方来存放猪饲料和养猪,反正塞北要啥啥没有,地方一大堆。
赵熙一行三人完成了浩大的运送工程,在士兵们的呆滞惊异的注视中泰然自若。
其实粮草药物自然有,这些物资三日后便会抵达。赵熙送来这些猪和饲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来是想宽慰褚潇,不是说养宠物会让人心情愉快么;二来若食物短缺,这些猪可作为预备口粮,将士们的营养也跟得上;三来赵熙此行准备了不少耐旱作物种子,如土豆、黄瓜、玉米等,军中种植可自给自足,猪粪也可做肥料。
至于猪肉太肥腻的话将士们会不会坏肚子,赵熙也想了应对方法。从飞桦县赶来的这一路上,赵熙有意驱赶猪跑步运动,这些猪都精壮了不少。想必来了军营它们将会体验到更残酷的锻炼,也不知道能不能练出腹肌?
只是行路间大量的排泄物让几人苦不堪言,其实猪粪成分中含有大量的蛋白、脂肪类、有机酸、纤维素、半纤维素等可以促进植物生长的营养物质,但是猪粪必须要在发酵后才能使用。北方以农业为主,农民常常晒干猪粪鸡粪等用作肥料,所以赵熙经过沿途村镇会将猪粪给当地村民做肥料,并教授发酵猪粪的简易方法,希望能对农业有所帮助吧。
想着想着已经走进屋内,几人围在床边,床上是受伤的野猪,此情此景倒是让赵熙想到了他刚来的时候。军医硬着头皮上阵最后得出了结论:内脏受损严重,不过此猪福大命大,问题不大。
“殿下,敢问这猪从何而来?”
“哦,其他的猪是买的,唯有此猪是路上遇到的,我观它通人性,顺便就带了过来。”
躺在床上的猪默默翻了个白眼,哼哧了几声,就像在小声嘀咕什么。
“军中可有异样?”
“两名守门士兵被打昏,其余无恙。”
赵熙了然地点头,想必那人是来探查情报,只是刚准备实行就被他们赶上了,不过也不能完全下定论。
“肆迟可识得那人?”
“臣未曾见过此人,不过据臣推测,此人可能是狄族首领的小儿子。眼线传回情报说最近传闻狄族首领与一中原女子有过一段露水情缘,那女子育有一子,此子一直在中原生活,近日即将被接回狄族。据说首领自觉对这个小儿子多有亏欠,决心将位置传给他。”
“除却这个小儿子,可汗还有多少孩子?”
“本来可汗没少生孩子,但是多年间相互明争暗斗折进去不少,现在仅剩三男两女。”
“肆迟,近几年敌方情况如何?”
“狄族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明里暗里多有冒犯,只是最近时值换届,他们内部闹得正凶,臣等才得喘口气。”
“我记得褚老将军以前来此守过塞北?”
“没错,臣的祖父当时还是宁国公的副将,在此一战封神。褚家余威尚在,臣在此镇守再合适不过。”
虽说如此,国仇家恨堆积起来,褚家也是狄族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旦开战更是首当其冲的攻击对象。
“殿下,猪没有什么大碍,我们不妨去审讯那个探子。”
此话有理,但赵熙隐隐觉得边小哥可能发现了什么,“走吧,去审审那个家伙,看看有没有什么惊喜。”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边宁兴致勃勃搓着手,“我想去演武场看看。”
于是由副将带边宁去演武场,前往地牢的路上,赵熙一边打量着环境,一边为演武场的将士们默哀。
地牢阴暗又潮湿,被抓住的小探子还没醒,躺在破旧的床上一动不动,迷药的功力可见一斑。
两个士兵站在一旁等候命令,褚潇看向赵熙,赵熙看向边瑜。
“把人带到戒律房,不必上刑具,带到地方就好。”
“是。”
戒律房里,赵熙东瞅西看,瞧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啧啧称奇。
边瑜弯腰将一个小瓶放至探子鼻下晃了晃,起身后退几步,将战五渣赵熙拉到身后。
探子醒来后迅速环视一周,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三人,暗自戒备,“今日不慎落入敌手,是我技不如人,不论你们要杀要剐,我等日后必将奉还。”
边瑜依旧是波澜不惊,“我们无意伤害姑娘,但是姑娘意图窃取我军机要,其心可诛,不能轻饶。”
其余三人皆吃了一惊,瞳孔瞪大一瞬,面色不动分毫。怪不得,想来是边瑜与其打斗中发现了端倪。
“你待如何?!”
褚潇反应很快,“要是真想做什么,姑娘岂会安然无恙,更无刑具所缚。不管姑娘信不信,我们只是想与姑娘好生谈谈。”
“几位大人气度不凡,与我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好聊的?”
赵熙探出头,“此言差矣,堂堂狄族首领幺女怎会是普通的小女子,难道姑娘不想争夺王位?我等可助姑娘一臂之力。”
“褚将军我早已知晓,你们二位又是什么人?真能帮到我?”
“想必姑娘心中已有分晓。”
“民女忆江月见过两位殿下”,忆江月跪拜行礼,一气呵成,“望两位殿下相助。”
褚潇本想出言纠正,但赵熙向他微微摇头,显然是要将错就错了,顺势转了话题,“既如此,还请姑娘移步,与我等共商大计。”
这边你来我往互相试探一番,那边边宁也是越战越勇,打倒一大片,寡不敌众后方才打道回府。
忆江月不会跑,她虽然不是一个人,但比起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们实在是势单力薄,否则她也不会另辟新径潜入军营,冒险窃取军防图以博狄族首领信任了。
忆江月洗漱一番,换了身装束,她比赵熙高,骨架和他差不多大,但比起边瑜这般的男子还是稍显薄弱。
五人一猪聚在屋里面色严肃,忆江月开了口:“你们是怎么发现破绽的?我觉得我伪装的挺好的。”
“你太白了。”
“哈?明明小将军也很白啊!”
“他那是军中的异类,而且你的警惕性也太差了,态度还敷衍,想不认出来都难。”
“嘁,下次我绝不走正门。”
“好了,闲话到此为止,先说正事。”
忆江月娓娓道来:“三年前我娘病逝,临终前她留下了可以证明我身份的信物,让我自己抉择。我暗中散布消息,以信物为凭联系了狄族首领,约好用军报换回身份。”
“你为何要说自己是男子?”
“我若说自己是女子,他会认我?”
希望不大。
“不仅如此,你恨他。”边瑜淡淡补充。
“不愧是素有神童之名的四殿下,果真聪颖。没错,我想报复可汗,以祭我娘在天之灵,有什么比以中原女子之身取得他的位置更好的方式?”
“不是说露水情缘吗?”
忆江月冷笑一声,“是啊,得到了人就装有苦难言,拍拍腚就走人了,哄的我娘痴痴等他十来年,受尽嘲讽谩骂,苦守度日以为他会回来。”
“还有,不管各位信不信,我并非想出卖大廖,我本欲在取得边防图后改过一番再交出去。”
“你应该不是一个人吧,其他人呢?”
“他们在城中等候,糟了,我一直没回去,他们怕是要来劫狱了!”
说来也巧,此话刚落便有将士来报:“将军,有几人闯进地牢已被擒获,请将军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