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会有埋伏,偏你们不信!这下好了,被人家瓮中捉鳖,你们满意了吧!”一个被绑着的书生打扮的布衣青年滔滔不绝。
“事后诸葛亮算什么,至少我们成功潜进来了。”布衣青年身边的劲装青年打断了前者的喋喋不休,转头开始试图巴结看守的人,“大哥,咱打个商量呗,这也绑的太紧了,您看能不能松松,我保证不跑!”
见无人理会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谋求福利,“不能松手来口水也行啊,咱不贪心,说了那么多都渴了。”
年纪不大的少年嗫嚅道:“要不我们还是把冷哥请回来吧……”
“不成!”二人同时开口,出奇的默契。
静了片刻,三人又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看守的士兵无语望天,不懂为什么三个男人能做到如此聒噪八婆,看到赵熙一行来的时候简直如蒙大赦。
赵熙看着绑在一起的三个活宝微微挑眉,忆江月讪笑了下,走上去在三人脑袋上依次锤了下,“说说说,都被绑了还说,嘴就那么闲?”
三人吃痛,看见忆江月先是惊喜再是惊恐。
“月姐,你来救我们了?”
“月姐,你被揍了?!谁下手这么狠?”
“等会儿,姐你不是暴露了吗?我们是来救你的,现在都被一网打尽了?!”
忆江月的眉头跳了几下,强行按耐住揍人的冲动,“事情有变,总之你们三个先跟我走,闭嘴别出声。”
再次回了营内,忆江月简要说明了情况,在三人惊呼前瞪眼让他们闭嘴。
“总之,我与褚将军达成了合作,他会助我回狄族,取得统领位置,条件是狄族自此成为大廖的藩属国,两国再不征战。”
名叫赵隆的劲装青年张嘴就要反驳:“可是……”
话没说完被布衣青年梁房用肘部怼了怼,识相停下了。
“褚将军和月姐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们没意见。”梁房探头探脑看了赵熙几人,话题一转,“不知这三位是……?”
被劲装青年护在身后的少年子让也抬头怯怯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往后挪了些。
“好了,我知道你们不信,收起你们的小心思,这三位贵人不是咱们招惹得起的,把事情谈好才是要事。”忆江月尽量隐晦提醒已经有小动作的三人,除了心累还是心累。
另一侧赵熙向边瑜挤眉弄眼,进行了一番深刻的眼神交流,褚潇郁闷看着,时不时盯着另一边,边宁兀自发呆。
边瑜没看懂赵熙什么意思,索性以不变应万变,赵熙只得站出,“几位可以先住在城内休憩一番,一切费用由我们承担,忆姑娘先行留下与我们稍作商议,如何?”
将三位卧龙凤雏送走,忆江月松了口气,“实在见笑,他们其实挺有能力的,就是不太靠谱。”
赵熙倒是没在意这个,“我们知道忆姑娘有所隐瞒,只要保证计划顺利,不会刻意为难姑娘,相信姑娘心中自有决断。”
“五殿下放心,民女心向大廖,也是真心实意与诸位合作。”
赵熙指着边瑜,“过几日我须回京述职,接下来这位公子会协助将军为你谋划。”
忆江月对赵熙的说法有些奇怪,但也未曾多想,她满心满眼都是接下来的厮杀。
边瑜没有什么异议,他留在这是最合适,而边宁会随赵熙回京,面见贵妃娘娘。
褚潇有些坐不住,赵熙心知有些事躲不过,将他单独叫了出去。
边塞植被少,风沙大,赵熙背着手走在前头,甫一出去就被尘土糊了一脸,他愣是忍着不擦,保持着孤寂决绝的背影走到一处无人之地,故作深沉。
“肆迟,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出来。”
褚潇没回话,他当然知道,只是怀揣着一丝侥幸,不愿承认。
“我取向正常,对你无意,你本有大好人生,不应因我错过那命中注定之人。”
“臣……知晓。”
赵熙转过身将长命锁塞回褚潇手中,心下轻松了几分,“珍贵之物交于珍视之人,这珍视之人也要珍视你才对。”
珍视之人……褚潇摩挲着手里的长命锁,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殿下就不愿骗骗臣吗?好歹臣也手握重兵,必会使殿下如虎添翼。”
“呸呸呸”,赵熙实在忍不住满嘴尘土的感觉,不顾形象用衣袖抹了抹脸,“我且问你,年岁几何?”
“臣已及冠两年。”
“你成年了——但我没有啊,未成年人不可以谈恋爱,国家禁止早恋,我们要遵守未成年人保护法,争做守法好公民。”
褚潇:律法中有这条规定吗?
“还有,东宫康健,熙心悦诚服,只愿寄情山水,往后莫要再提。褚潇,你是聪明人,多的也无需我来提醒,只一点,留好退路。”
一句“褚潇”隔开了两人的距离,也望点醒对方,绝非儿戏。狡兔三窟,与忆江月合作风险极大,赵熙又何尝不是为自己寻求退路。虽说与褚潇撇开关系会失去这一助力,但他做不到吊着人家的感情,心安理得接受人家的付出。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于是乎赵熙再次跑路了,褚潇忙的脚不沾地,重担全堆在了边瑜身上。
无官无职,却要打工,边瑜看着堆了几大车的种子和用清澈目光注视着他的“猪家军”,不得不认命劳作,在荒芜之地开辟希望。
“表哥,上京城是不是很有趣啊?”
赵熙照葫芦画瓢驾着马车,漫不经心地回复:“应该是吧,我也不曾好好逛过。”
想到被委以重任的边瑜,边宁试探问道:“那……表哥觉得我哥怎么样?”
“边小哥可谓才华横溢,有钱有颜,背景雄厚,文武双全,很难再找出第二个如此惊才绝艳的人才了。”
这配置,完全是可以和男主对狙的存在了,不是主角必反派,在局势不可挽回之前,赵熙决定好好利用为数不多的资源,比如压榨边瑜。
边宁不太喜欢这个答案,上官叔叔告诉过她,如果她喜欢的人这样夸她,就是在发好人卡,一般没什么希望了,可怜的哥哥。
她不打算继续纠结下去,娘说过感情的事要顺其自然,强求不得,而且她还有一惑,“表哥为何不留在边塞?待狄族来朝,可谓大功一件。”
“来不及了。”赵熙深吸一口气,不欲做任何解释,径自转移话题道:“边小哥和你说那个青什么的事了吗?”
边宁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皱成了包子脸,“青回啊,没来得及。”
“其实我还挺好奇的,那是能起死回生的神药吗?”
“神药?”边宁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短促笑了声,其间夹杂着浓浓的讽刺,“我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神药的成分是人。”
“人?!”赵熙一时失神,马车险些撞到树上,他调整好缰绳,确认边宁没事后,继续不成熟的驾驶。
“青回就是人命堆出来的,据说我爷爷卸任武林盟主也和青回有关。据我所知,现存的青回不足五枚,一枚在现武林盟主手中,一枚在天家,一枚在我身上,出庄前我将它埋起来了。”
“那你喂的是?”
“路上顺的,一直拿着太招摇过市了,我可不想当行走的人参宝宝,万幸能提前派上用场。”
看来江湖也挺乱啊,边宁也不简单,有意思。
行了四天路,赵熙和边宁轮换着驾车,一人不紧不慢,让人可能怀疑没有走路快,一人上演速度与激情,险些给马跑吐了。
天色渐晚,干粮渐空,恰逢一场大雨,两人就近寻了间客栈,稍作修整,没成想赶上一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