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三)

    “谁?”

    短刃从袖中被甩了过去,南寒临冲宁渡乾使了一个眼色,同时一张藏匿符甩在对方胸口,对方连忙从后门溜走不见。

    “漆鹤丫头,杀心太重,可不易于修行啊。”

    孙岑笑眯眯地走了进来,看着南寒临警惕的眼神哑然失笑。

    “姑娘疑心,老头子我不过是来宣告皇帝口谕。”

    赵燃爻抿了抿唇,在孙岑等待的眼神下拽着南寒临跪了下来。

    “好孩子,跪什么呢?”

    待二人结结实实跪好了,孙岑才开了口,眼神语气中都透露着浓浓的不认可,却并未上前搀扶。

    “夜色尚晚,我便快些说了。”

    孙岑自始至终都是一样的笑容,“圣上邀漆鹤剑传人南寒临与乾凃纹身传人赵燃爻明日一同入皇都见圣人。”

    “不必行那些俗套礼节,乾龙,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就多嘴提醒你一句。”孙岑站定在仍跪在地上的赵燃爻扯了扯嘴角。

    “您说,晚辈定,奉为圭臬。”

    赵燃爻昂头对手孙岑深不见底的瞳眸露出笑来。

    “酉时是圣人一天最为清闲的时刻,他最喜欢由老奴陪伴前往皇宫东边的春日阁赏风花雪月。”

    孙岑很满意赵燃爻尊敬的模样,他大笑着打量着赵燃爻垂下的头颅。

    赵燃爻头低得更深,几乎要垂入地底,“多谢公公大义,乾凃记下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笑声,孙岑迈着四方步离开。直至他所带来的气息彻底消失,众人方松了口气。

    “明天就要入宫,是不是太早了些?”宁渡乾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你没走?”

    南寒临迅速将香囊中的冥纸人甩了出去,冥纸人面上露出兴奋的笑,它们沾染到宁渡乾的身上,宁渡乾瘫倒跌落房顶被赵燃爻完美接住。

    双方都露出略显尴尬的笑容。

    宁渡乾手中显现出一只鸟儿,鸟儿外观奇特,单睁着一只眼空洞地望着众人。

    “紫煌出事了。”

    南寒临上前一步从宁渡乾手中接过紫煌,透过烛火仔细观察起来。

    “它的另一只眼睛呢?我并未在它的身上感受到孙岑的灵力,会不会是你步入皇城后被控制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对紫煌造成的伤害?”

    “不可能。我不可能会伤害我的鸟儿。赤橙黄绿青蓝紫,它们是我的命。我又怎么会伤害我自己呢?”

    南寒临抬眸与赵燃爻对视,赵燃爻缓缓点头,他叹息一声伸手从宁渡乾手中接过紫煌放置到南寒临面前。

    南寒临绕过赵燃爻担忧的眼神望向宁渡乾,“你还能在这里待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内,你要隐藏住你所有的气息,不要让包括我们的所有人察觉到你的气息。”

    “为什么?”

    宁渡乾疑问出声,但气息也逐渐消失隐藏。他并非不明所以,只是如今他被半控制,一切事情不能亲力亲为。

    单秋禾轻轻皱着眉,眸中深意不明,直至感受不到宁渡乾的任何气息后站起身,双手凝诀于屋内屋外定下禁制。

    “我去外面守着。”

    “秋禾姑。”

    南寒临抬手,手中灵气岿然消散。她的注意力被单秋禾带走,她轻轻地摇头。

    “秋禾姑,你会陷入危险的。”

    “不会的。”单秋禾深吸一口气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也应该由我来解决。就算是以我的性命作为终止一切的钥匙。”

    “秋禾姑,不行的。”南寒临望着单秋禾,眸光闪烁,她不愿单秋禾涉险。她的亲人只剩下她了,她不想也不会让单秋禾步入危险。

    “罢了。为了让你安心对付接下来的事情。”单秋禾停住步子,将腰间的玉佩拽了下来,扔到赵燃爻身上。

    “阿临身上的挂坠太多了,你且帮忙拿着吧。”单秋禾拍拍手,唇畔笑意不减,“阿临,如同往常一样的用处,你放心可好?”

    南寒临咬咬牙,手中的紫煌猛然挣扎起来。来不及纠结,南寒临将腕间的手串脱下,扔到单秋禾身上。

    “秋禾姑,危机时刻,它与红珠一样,可护你一命。”

    单秋禾摩挲着手心中在烛光照射下泛出淡淡月华的珠子,叹了口气,在南寒临的注视下戴上,旋即转身,在推门离去的刹那,单秋禾开了口。

    “阿临,再见。”

    声音飘了进来,南寒临来不及叹气,就发现这道声音仿若刺激到了紫煌。

    紫煌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在凝滞的环境中尤为清晰。

    南寒临伸手凝气于指尖,眸间一亮,眼前一切变化成气态形式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伸手抓住盘旋在紫煌额头上挣扎飞腾的一缕黑烟。黑烟将南寒临伸出去的掌心灼坏,鲜血滴落在紫煌挣扎的身体上,甚至滴落到了眼睛里。

    “赵燃爻,抓住它。”

    赵燃爻反应速度很快,将玉佩佩戴到自己的腰间。几乎是下意识反应,接到南寒临冲他扔过去的紫煌。紫煌颤抖着自己的翅膀,豆粒大的眼珠翻起白眼,落在上面血珠滚落到它的身上,留下一串暗红色的血痕。

    南寒临从香囊中掏出两枚铜币。

    铜币被她赋予灵力,灵力充裕的刹那,它们如有神智,冲向在慌乱中逃离远飞的那段黑烟雾气。

    南寒临又从另一处取出一枚珍珠,还是在施绪那次得到的好东西。这道珍珠里头是由张余金张大人倾情制作的断绝一切联络的幻境。

    虽说指尖血是这种东西的克星,用对方的东西击败对方,获得的成就感可比她咬破指尖这种伤身的法子要好得多。

    珍珠在感受到灵气后猛地腾飞至半空,月光照射在它的身上,仿佛在为其补给能量。

    “宁渡乾,你抓住紫煌进去。”

    南寒临凝神于眼前,她虽瞧不见宁渡乾的去向,但气息明显于她鼻尖游荡。赵燃爻手中的紫煌迟迟没有动静,南寒临耸耸肩。

    “这道幻境我做过改造,你只是进去待上几个时辰,里面有治疗紫煌的方法,你自己施法来救。我知道不解决此事你不会走。等会我们的老朋友会来,你给我好好待着。”

    南寒临头一遭这么耐心细致的讲解,说罢抓过紫煌塞到已然探到的宁渡乾藏身的位置。

    “还有。你的灵力……”

    不对。宁渡乾纵容再不喜修习他的灵力也不至于如此,如此轻易的便被她寻得。

    “我的灵力怎么了?”

    声音冷淡,到像是最开始与宁渡乾相见时的语气了。

    宁渡乾的灵力在一寸寸的瓦解,南寒临纵使心中百感交集,手上动作却没停,此时此刻的宁渡乾必须进入这道珍珠幻境之内。于是她单手结印附以铜币控制将对方强硬地带进了珍珠内部。

    “奇门八卦显形,你这步可走错了。”

    南寒临不曾搭理声音的主角,手中灵气涌现封住了一大半珍珠通往外界的联系,仅余一段被来者打扰。

    “多说无益。”

    赵燃爻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玉佩,他不太适应挂坠这一类物件。就算曾经佩戴,也是为了行事方便,如今帮人保管起来,反倒不适应起来。

    叹息一声,赵燃爻短刃出鞘刺向张余金。

    “怎么又是你!”

    赵燃爻刀刀毙命,他并未留手,眼前人让他升起了不小的怒意。南寒临仍在一旁欲封住珍珠,可自张余金的到来,珍珠内的物质就不听她的掌控了。

    可她不信邪。

    双手凝诀作莲花状,灵气覆盖其上,珍珠通人性般止不住的颤抖,颤抖幅度极大,大到能听见里面宁渡乾弱弱的抗议声。

    可南寒临为的就是阻止此时不分敌我的宁渡乾出入这道珍珠幻境。于是手上的力道加重。

    “我要说的事情,让里面的小子听听也无妨。”

    张余金擦拭掉嘴角鲜血,他的脸颊被划伤。不过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就算他的外貌变化万千,也对南寒临这位同路之人无用。

    “阿燃干得漂亮。”

    南寒临飞身站到赵燃爻身侧,挑眉望着张余金,“你做的手脚?”

    “你还是这么聪明,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手脚呢?”

    “我没工夫和你玩你问我答的游戏,我明日要觐见圣人,我们很忙的。”

    “见圣人?”张余金喉间溢出一声冷笑,“你们明天见不到他。”

    “怎么?圣人也是你的手下,你要将他扣住不让我们相见?”南寒临压下胸腔中的愤怒,放任珍珠于半空中颤抖,她抱臂挑眉,“张余金,你究竟要做什么?一个贺珂羽不够,你还肖想上圣人了?”

    “阿临,我说过,为人处世终究是不能太急躁的。”张余金单手凝诀,被划伤的脸皮融化般停滞其上,随后,他露出他真正的样貌。

    他的本相。

    “这便是我的诚意。”

    男子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望向南寒临,唇角微抿,虽未笑,却能感受到浓浓的笑意从他眸中感受到蕴藏的笑意。

    “你老了。”

    “是啊,这么多年,我是老了。”张余金端坐在旁,为自己斟了杯茶,“老了,就要为自己多做些打算了。”

    “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圣人,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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