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凤五十一

    死人?

    瑶迦几人面面相觑,皆是不约而同地拧了眉头。

    这厢几人一番话说完,也不敢再胡说什么,饮尽了杯中茶水,便各自收拾行囊往外奔走离开,似是急着回家去。

    只是他们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准确的说,是被三位气质清雅,面容精致得不似凡间人的男女拦了路。

    一看就有来头。

    三名鱼商神情恍惚了阵,见那站于三人之首,容貌俏丽的女子嫣然一笑,张口问话,“不好意思,叨扰一下,我等想问在座各位一些事情。”

    几人这才回过神来,听女子这话,再看这几人的气质装扮,也知晓了他们不是寻常人,方才的那一番话定是被听了去。

    几人正要摆手说自己不清楚不了解,却被清艿轻易截了话头,“我们只是寻常的捉妖师,并无恶意,眼下正找寻一个非常厉害的妖物,方才无意之中听了各位的话,觉着尔等说的极有可能是我们要找寻之人,就算不是,我等也可以为那几户人家排忧解难,阻止更多人丧生,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若是各位选择三缄其口,这人命丢的就不只是几条了,即便如此,各位还是选择视而不见吗?”

    “这……”

    几人欲要说出口的拒绝不自觉地咽回了喉咙里去。

    你瞧我,我瞧你,思量再三,其中一个还是苦着面色想拒绝,“姑……啊不,仙子姑娘,不是我们不想说,只是漳州这事儿确实邪门的很,若当真是妖物于背后作恶,我们将此事告诉你们,我们恐怕也落不着好啊!”

    “此事好办。”

    清艿伸手一挥,一层透明的灵力罩就落在了几人的周边,灵力罩上还有肉眼可见的灵力波动。

    三人面色剧变,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没想到他们活到了这个岁数,还能瞧见真正的仙法,不同于他们在市井上见到的乌烟瘴气的捉妖师,这几人明显能力超凡,宛若仙人下凡。

    几人腿肚子一抖,险些瘫软在地上,既激动,深切的敬畏又让自己不自觉紧张到了极致。

    双膝还未触地,胳膊便被人轻巧一搭,小鹿一般的黑亮眼睛一对,带着让人不自觉想要信服的真诚与严肃,

    “各位请放心,只要你们将实情说清楚,我们定会护各位周全。譬如将各位的气息掩藏,叫那妖人找不着你们,又譬如在各位身上布好护身障,叫任何妖物都近不了你们的身。”

    话至如此,即便他们想闭口不言,可见过他们之事已成既定的事实,谁知道那妖物会做出什么来,而如果他们当真能够……

    思量再三,三人终于道:

    “我等知晓仙子寻人的辛苦,但是也希望仙子能理解我们,我们上有老下有小,还不想就此丢了性命,仙子若可以允诺护我等周全,那我等也无甚好隐瞒的。”

    瑶迦:“各位放心,我等虽不是君子,但也明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各位将自己知晓的都说与我们听,我们定会护住各位。”

    “行,既然仙子这么说了,那我们便好好说了罢。”

    说着,几人也不再担心什么,一五一十地将他们这些日子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事情发生在漳州,漳州和琼州相邻,原先漳州是属于琼州的地界,后因财力雄厚,便被划分出来独自管辖。

    漳州不大,一城管着七个县,这事原先是发生在溧阳县,溧阳县极小,与琼州地界相邻是以他们最先听说。

    溧阳县中死了一户人家,一家七口老少无一生还,死状可怖,房屋中鲜血横流,吓到了前来探案的府衙,也惊到了左邻右舍,但奇怪的是,这一家死状凄惨,事发当夜,竟无一人闻听声响。

    案情断了线索,府衙探察不出什么,只能搁置作悬案处理,又过了些时日,就在众人快忘了这溧阳县的惨案时,城中出事了。

    一大户人家死了一仆侍,仆侍死亡本来就不是件什么稀奇事。

    况且对方是淹死在河里的,可能是失足,也可能是与他人不快,被寻仇,一切都不好说,加上落水之后证据被冲刷了干净,府衙亦是没查出什么,也没多心将此事与溧阳县的那一户联系在一起,直到……

    那户人家的大老爷死了……

    “……那血哦,于府中拖拽得老长了,吓人哩。”

    渔商说起,面色隐带惊惧,

    清艿:“你看到了?”

    “瞧见了的。”渔商:“那家人给我开门,我从门缝里瞧见的,血都将那地染的透透的,看着老吓人了,听说溧阳死人的时候,那地上也这么多血,刷都刷不干净。”

    清艿:“哦?那溧阳县之事,你们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

    “当然不是亲眼所见,不过这事太震撼了,抛开那城中之事不说,那溧阳县的事儿,你们去找他们当地人一问,无人不知道的。”

    “好了好了,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去查吧。仙子,您们可要好好兑现承诺啊。”另一位渔商说道。

    瑶迦点头:“自然。”

    只见她指尖灵动,巧妙地捏了个诀,三人还未看清楚,只觉得周身一暖,眼前一花,等他们回神,周遭的灵气罩散了个干净,眼前的仙子们也不知去向。

    好似刚才所遇所闻都似梦一场。

    等他们再去仔细回想方才三人,竟连面容都想不起来了,再过了会儿,他们一改恍惚,有说有笑朝家走了,脑中空空,再也想不起来方才发生之事。

    等他们走远,隐在树后三人才缓缓现身。

    瑶迦看着那三人背影,犹豫道:“师姐,这个消忆诀对他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吧?”

    “不会。”清艿道:“只是寻常的清理部分记忆,对他们的生活不会造成什么困扰的。你且放心好了。”

    “哦哦。”瑶迦这才松口气,又问:“那漳州城之事……”

    “你以为如何?”清艿反问道。

    瑶迦:“自然是要去查探究竟的,就算不是那妖人的消息,也不能容许这背后之人作恶。”

    “好。”

    得到应允,瑶迦有些开心地弯了弯唇,想起一旁一直不曾开口的钟景,看向男人,“钟公子呢?”

    男人面色虽温淡,细看却无甚不愉,听见瑶迦这问话,抬眼对上那一双黑黝黝的鹿眼,理所当然道:“在下自然是跟着二位姑娘了。”

    清艿看了他一眼,“此事不一定与琼州悦坊案有关,公子确定要前去查看?”

    “自然得去,琼州已经查不出来什么,漳州城说不定有新发现呢,不过二位仙子不用过多顾及在下,办好你们的正事要紧,钟某愿意等的,不管仙子如何安排,钟某都愿意听从,只是,二位仙子别抛下钟某,找不出凶手,钟某也无颜回去面对父母……”

    每每说及此事,钟景的情绪都难以平静,他微微垂了头,似是不想让她们瞧见自己失控得黯然神伤的模样。

    瑶迦自然也见不得,心口揪得发紧,又有些闷疼,让她不知所措地下意识去掏储物袋子,摸出几块油纸包着的小方块。

    闻到从油纸包溢出来的甜香,她才回过神,想起这是自己要留给那个人的糖。

    只是那个人早已离开藏仙宗,两人的重逢或许遥遥无期,瑶迦心口一紧,心情越发差了。

    神思一晃,看到面前人,又将满脑子的“黯然神伤”灰散了去。

    糖本来就是买来吃的,给不了那个人吃,能给他人带来安慰也是好的。

    瑶迦觉着,换个人她可能还不舍得,但如果是钟景……

    还未思考出答案,手已经伸了出去。

    男人的眼皮底下猝然出现一只带着茧子的手掌,茧子不薄,占据在少女的手掌上不突兀,却也不可忽视。

    最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是掌心上那几块方方正正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有甜香溢出。

    是糖。

    “给,这是我在蓬莱买的糖,很好吃,师姐说是蓬莱的特产,你尝尝,吃了就不会不开心了。”

    钟景抬眼,重新对上那一双湿漉漉的,漾着真诚的清澈黑眸。

    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就见少女面上又带了一丝不好意思,她道:

    “这个……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况且,书上说,人吃了甜的心情会好,所以,你可以尝尝。”

    少女又将那只手像往他眼前递了递,那甜香靠得越发近了。

    清艿:“拿着吃吧,反正是我蓬莱的特产,凡人还没尝过呢,先便宜你了。”

    “……”

    钟景接过,“那就谢谢瑶迦仙子了。”

    清艿看他一眼,忽然勾唇对瑶迦道:“阿瑶,你去联系一下长桓道友他们,告知他们我们先去漳州,让他们去漳州找我们,届时我们再会合,另外我已经传音让我宗门的两个弟子留守琼州了,此一行我们五个人便好,若是琼州有什么新发现,我们也不会错漏。”

    “好。”

    瑶迦点头应承,十分听话地往旁边寻了个更安静的地方用灵力传音联系长桓等人。

    见人走开。

    清艿才转眼看向一边慢条斯理撕着糖衣油纸的人,只见那修长干净的指节慢慢剥开糖衣,捏着白乎乎,裹着花生碎的糖往嘴里放。

    绯红的薄唇一抿,糖轻巧入了口。

    清艿的声音也伴随着那颗糖的甜香轻飘飘地送入微风里。

    “好好品尝啊钟公子,那可是她舍不得吃,留着要给某个人品尝的,‘珍贵礼物’。”

    某个人?

    如愿看到男人眉头微不可察一动,清艿十分恶趣味地勾了勾唇。

    悬念什么的,可太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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